“隔壁女工只要能多生產出一條來,她們提成一兩塊,三四塊也成啊,咱轉手一賣,也就是在原先的成本價上多支出個三四塊錢,大頭咱賺著呢。
這還不明白嘛?”
王學軍撓撓頭,
“陳北,咱這可以慢慢來的嘛,又不急,反正現在喇叭褲行情這么火。”
“扯!”
陳北道:“你能保證一直火下去啊?早就跟你說過,哪個年代都不缺聰明人,更不缺有野心的人。
你忘了?之前咱搞組裝車,這才多久,跟咱學樣的全冒出來了,一月不到,這買賣就黃了。
這喇叭褲肯定也是,又不難,有機器、女工、材料,租個門房就能開起來。”
王學軍不由擔憂起,
“你是說咱這買賣也很快就要黃?”
“那倒不會!”
陳北彈彈煙灰,道:
“這跟自行車不一樣,喇叭褲熱度下去了,可以生產別的嘛,吃穿住行,褲子每個人都要穿的,總不能光個屁股蛋子。
說遠了,這都后話。所以說,咱不趁著喇叭褲行情火熱,抓緊生產掙錢,還慢吞吞的,這不是跟錢過不去?”
“明白了!”
王學軍把手里煙摁滅在煙灰缸里,起身道:
“我們也不待了,去外頭叫賣褲子去,一條兩毛提成,我一天也能掙個十來塊,不能耽誤了。”
許程、曾光、王寶來三人也是站起,迫不及待的。
陳北笑起,
“行,白天我這邊看著,你們出去售賣吧,不過要小心投機辦的。”
“放心,我們有數!”三人出了辦公室。
三人離開一會,柳月進了辦公室,手里拿著份報表,給放到他面前,
已是四月的天,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女人上面一件白色的的確良襯衣,領口有些開,
俯身那會,那一抹勾人的白膩盡收他眼底,
女人道:
“小陳廠長,這是上月的進出貨統計單,我都核查一遍了,沒什么出入,你再給看看。”
“喔,好!”
陳北收回視線,輕點頭,不著痕跡的吐出口熱氣,給拿起翻看了下,沒細看,又給放回到桌上,“等會我再看看。”
道:
“柳姐,你辛苦了,不光負責車間的工作,還得兼財務的活,月底我給你發兩份工資。”
柳月抿嘴一笑,在辦公桌前椅子上坐下,道:
“要說謝的該是我才對,本來就沒個工作,也就你敢要我了。
小陳廠長,咱這邊是不是再買些縫紉機和招些人工,計件提成能提高生產效率,但這再快,人畢竟也只有雙手雙腳。
照目前喇叭褲在市場的行情,咱這產量還是太低了。”
陳北點頭,
“人工還好點,關鍵這縫紉機還真不好搞,你看咱車間使用的,都是買的舊貨,新的沒有工業券,有錢也買不著。
我想想辦法吧,看看能不能從黑市上淘些工業券回來。”
“嗯!”柳月輕點頭。
“還有個事,柳姐!”
陳北道:
“咱現在拿布料、輔料,都是在一家廠子拿的,太單一了,也很容易被人卡脖子,人萬一斷你貨,那就完犢子了,你有這方面關系嘛?
多選擇幾家,有備無患嘛,是不是。”
柳月看著陳北,道:
“南陽市也不算小,紡織廠,輔料加工也不止這么一兩家,我這邊認識的倒是有,不過跟恒陽的那位吳科長差不多,就是泛泛之交罷了。”
“這沒事啊!”
陳北道:
“一回生,二回熟,吃頓飯,唱個歌,多聚聚,自然就有交情了。
完了送個禮,再不成,我給他們安排個’對象‘,一準全部拿下,呵呵。”
柳月白了人一眼,語氣嬌嗔,
“你們男人啊都一個德行,好色貪財,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陳北又給自己點上根煙,抽口道:
“柳姐,這話你就說差了,其實不管男人女人都一樣的,男人好色貪財,女人就不是嘛?
不見得吧?很多時候,女人狠起來,我們男人都是望塵莫及啊。
老王的事兒,我想你也應該聽說過吧?親生女兒都可以不要,給老王戴綠帽,拍拍屁股跟別的男人跑了。
多狠心!”
“綠帽?”
柳月有些沒明白,看著陳北說道:
“我挺好奇的,你好像就喜歡招些不三不四的問題人物,那王經理以前好像還是個賭鬼,當然我也不咋地,背個水性楊花的名聲。
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陳北道:
“柳姐,做人吶,就得往前看,失落在昨天,迷失在明天,那都不現實,咱能真正自己把握的,就是今天,現在。
要說起問題人物,我這勞改犯才是排第一的,還能天天抹淚,自怨自艾,抱怨世界不公?
誰會可憐你啊?沒用的!
往前看,過去的就讓他過去了。”
柳月道:
“你這說話老氣橫秋的,要沒看你模樣,我都還以為坐我對面的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呢。
明明才二十出頭,我怎么感覺你什么都懂,比國營廠子上頭的那些領導還要老沉,我是看不透你。”
陳北笑了笑,“吃一塹,長一智,人總會長大的。
前兩年挺混的,就擱街頭成天跟那些混混、流氓玩一起,打架斗毆更是家常便飯,派出所也經常進去,就跟回家那么頻繁。”
“看出來了!”
柳月道:
“你那天幫我收拾那個劉劍,那一副地痞兇相樣,比流氓還流氓。”
陳北笑了笑,
“年少輕狂,結果把自己整進去了,在里頭待了一年多,也想明白很多事。”
“其實這并不怨你”,柳月道:“你是為了救那姑娘才打那些混混的。”
“嗯?”
陳北不由看向女人,“柳姐,這你都知道?專門調查我了?有什么目的?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呵呵!”
“呸!”
柳月臉微紅,輕啐一口,沒好氣,
“油嘴滑舌,你還真是個小流氓,王學軍跟車間那些小姑娘閑聊,說到了你,我這也聽了一些。”
“這家伙,到處造謠我!”
“那你現在跟那姑娘分手了?”
“嗯!”
“不后悔?”柳月追問著。
“后悔也沒用啊,呵呵!”
陳北自嘲一笑,
“人大學生,我一勞改犯,這中間隔了怕是個太平洋的距離,在一起也不現實,不能耽誤人家是不是。”
辦公室沉默一會,有個十來秒!
柳月看著陳北,挺鄭重道:
“這女人一定會后悔的,后悔當初放棄了你,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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