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做其他人,崇明帝定會有所猜忌,他可是為大長公主來的?

唯有晏行不會。

因為滿朝文武皆知,大長公主與晏行不睦。

甚至可以說是死對頭。

兩個人年少輕狂時,就看對方不順眼,大長公主經常給晏行使絆子,晏行也不慣著大長公主,全都一一回敬,兩個人可沒少斗法。

就連現在,兩個人都上了年紀,也不見收斂。

晏行每每見了大長公主,拱拱手就拂袖而去。

大長公主更是連個正眼都不給他,更不曾與他說過一句話。

外頭的雨下的越來越急,雷聲不斷,眼瞅著天都要黑了。

先是太后的賞賜,緊接著是崇明帝的賞賜,一波接一波如流水一樣進了大長公主府。

是了,今日大長公主受了委屈,可不得安撫安撫嗎?

太后是心疼女兒,她已經知道莫閑云做下的那些混賬事,恨不得把他還有莫家人,全都挖出來再殺上一遍。

如今竟有人拿那么一個丑東西,來惡心瑯華,簡直罪該萬死。

她的綰綰那么好,怎么會是那個丑東西的孩子?

但凡長了眼就知道,這絕不可能。

偏偏還有人信了,以此中傷瑯華和綰綰。

太后賞賜了。

崇明帝也跟著賞賜了,別管他心里是怎么想到的,落在眾人眼里,那就是大長公主盛寵不衰,誰也別想動搖她的地位。

阮氏一個婦人不太懂這些,她只知道今日出了點事,已經被蒹葭給解決了。

秋闈在即,哪怕蘇衍現在已是丹陽郡王,他每日依舊去國子監讀書,且比其他監生都要刻苦。

他是回來后才知道這件事。

先把丑奴說成阿姐的生父,然后再給母親扣上一個弒夫的罪名,至于阿姐的罪名更是現成的,殺父夠不夠分量?

幕后之人這是要毀了母親還有阿姐。

“母親,阿姐!”他急匆匆去了正殿,少年白皙如玉的臉上蒙著一層陰翳。

“好了,你別擔心,已經沒事了。”見他身上沾染了些寒氣,蘇蒹葭給他倒了一杯熱茶,笑盈盈的塞進他手里。

蘇衍眉頭緊鎖,他抬眼朝大長公主看去,計劃如此周密,一環扣一環,可以說天衣無縫,四皇子他有這個實力嗎?

即便他有這個腦子,這件事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辦成。

加上御史臺那些人反應如此迅速。

難道是!

大長公主與他對視一眼,她什么都沒有說,可很多時候沉默,就等同默認。

驀地,蘇衍雙眸微睜。

這是為什么?

蘇蒹葭也隱隱有所猜疑,但他們幾個極有默契,誰都沒有說破這件事。

若是宣之于口,那可就是殺頭的大罪了。

不得不說蘇蒹葭今日真是給了大長公主一個驚喜,她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會是個庸才,卻怎么都沒有想到,她一出手就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最高明的是,沒有留下一點后顧之憂。

被流言中傷,從來都是辯無可辯。

要么武力鎮壓,要么等流言自行消散。

蘇蒹葭要做的還不止這樣。

就是今日,她要把四皇子推到人前來。

讓他再不能躲在后面興風作浪。

這件事她已經交給臨江去做了。

傅詔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樣,還沒有消息。

現在大長公主最擔心的是什么,母后設宴為綰綰擇婿,只怕圣上會插手,他既然能下旨讓綰綰與沈鶴亭和離,自然也能給綰綰賜婚。

只怕,他心中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探查那些人體內是否被中了蠱蟲,這件事必須蘇蒹葭親自來,她知道大長公主不想讓她暴露,所以她特意調了一種香。

點燃此香,就會陷入沉睡之中。

饒是如此大長公主都放心不下,她執意要交給旁人來做這件事。

蘇蒹葭用一句話打消了她的顧慮。

“母親,我能躲得了一時,還能躲得了一世不成,再者我有自保的能力。”

這件事他們并沒有瞞著蘇衍,不斷經歷才能不斷成長。

而蘇衍現在缺的就是歷練。

大長公主先去了地宮,將扶風負責的夜衛都召集過來,夜衛與影衛各有三百人,霍尋也在其中。

一旁燃著熏香。

大長公主坐在上面,正好能避開,再者蘇蒹葭還給了她防身的東西,總不能連她一起迷暈了。

也不知有意無意,霍尋定睛看了一眼青煙裊裊的熏香。

大長公主才說了幾句話,霍尋就跟著他們全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