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給我看看。”蘇蒹葭滿臉壓不住的歡喜,得了老夫人的應允后,她便給云蕖去了封信,無論如何也要讓沈青芷與裴正卿見上一面。

自然,她也得在場。

否則,這戲還怎么演下去?

別以為她在做惡人,她這也是在幫國公府,沈青芷仗著有沈鶴亭撐腰,在國公府肆意妄為不說,最后還玩了一手借種生子,奸情暴露后,裴世子氣不過手刃奸夫,被關進刑部大牢,國公夫人更是活生生被氣死了。

云蕖在信上告訴她,明日上午,會帶著裴世子一起去聞意樓。

這就是她的機會。

蘇蒹葭宛兒一笑,她得親自去一趟秋白院,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老夫人才行。

今日之前,沈青芷或許不會去。

因為她還沒有清楚的認識到,沒了沈鶴亭,又失去世子夫人這個身份后,還有誰會把她放在眼里!

從高處跌落那種滋味可不好受,特別是見識過二房那些人的嘴臉后,她相信沈青芷一定會去的。

果然,老夫人聽了很是高興。

她立刻叫人把沈青芷叫到跟前來,準備苦口婆心勸說她一番,沒想到沈青芷扭捏了一番,撂下一句,我知道了,嘴里還嚷嚷著,煩死了,就走了。

就連老夫人都有些意外。

芷兒,這是同意了?

書房。

沈鶴亭半瞇著眼,坐在桌案后,他清雋的面容上,籠著一層陰云,幽深的眼眸格外的凌厲,“將這幾日,二房那邊的動靜全都細細報來。”

蕭戰一一報給他。

他聽了之后,得出一個結論來,“這件事不是他們做的,他們頂多就是落井下石,收買了族長與諸位族老,想要用過繼的法子,把侯府據為己有。”

忽而,他聲音一沉,“就這,已是其心可誅!”

蕭戰被他聲音中殺氣震得心頭一顫,他就說呢!侯爺這人看似淡漠,卻是恩怨分明,又怎會輕易饒了二房那些人。

“你叫人去查一下沈觀山和沈留白,為官這些年都干了什么好事,記住要鐵證如山。”在朝為官,哪怕是一張白紙,都會染上墨跡,更何況今日看來,他們兄弟二人的野心可不小。

蕭戰點頭應下,就聽沈鶴亭接著又道:“對了,上一次讓你查大理寺左副卿宋彥,你查的如何了?”

說起宋彥,蕭戰可是記得清楚,就是他家的小子,在國子監大肆辱罵夫人,沒想到侯爺還惦念這這件事,“侯爺,真沒想到宋彥那老小子,看似是個老實的主兒,背地里也沒少干貪贓枉法的事,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好色,竟然還干過強搶民女的事,不過后來被壓下來了。”

沈鶴亭慢慢抬眼,“既如此,大理寺左副卿的位置,就換個人坐吧!你知道該怎么辦?”

蕭戰點頭,“請侯爺放心。”

這事,他熟,既要弄死宋彥,還不能叫人察覺到,此事與侯爺有關。

沈鶴亭漫不經心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不是二房那些人,又會是誰呢?

倏地,他眼波一沉,“從今日起,派人暗中盯著大少爺,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他這句話驚得蕭戰驟然抬眸,侯爺這是懷疑上大少爺了嗎?

可大少爺最是孝順,對府里的下人,也都是和顏悅色的,甚至還拿命護過老夫人……

他雖不是侯爺的親身骨肉,但老夫人待他跟親孫兒一樣。

他怎么會害侯爺?

“再多派幾個人保護夫人,還有蘇衍與蘇家那邊也派人護著點。”沈鶴亭這也是頭一次,將懷疑的目光落在沈追身上。

只希望,他不會讓他失望。

蘇蒹葭若是知道這件事,做夢都會笑醒的,她做了這么多,不就是想讓沈鶴亭和老夫人懷疑沈追嗎?

她已經成功了。

只是,她還不知道。

但這并不妨礙,她今日的好心情。

從沐云舒今日的反應來看,就知道她和沈追已經離心了,只是這還不夠,回到聽雨軒后,她把淺月叫了進來,往她手里放了一包東西,讓她交給巧兒,并告訴巧兒該怎么用。

淺月離開后,她眸中折射出一道銳利的寒芒。

巧兒畢竟是沐云舒過門之前的事,她還可以忍,倘若云兒和憐兒也有孕呢?

若說今日栽跟頭最狠的,當屬二房。

賀氏帶著眾人回去后,每個人都黑沉著臉,屋里的氣氛一度壓抑到叫人窒息。

片刻,沈留白自嘲一笑,“今日我們也不虧,誰叫我們太多得意忘形了呢?”

賀氏與秦氏咬著牙不吭。

沈觀山點頭,“是我們太過急躁了,這才落入別人的圈套中。”

沈留白有些心驚,“大哥,你的意思是,沈鶴亭故意設計了這一出?”

“極有這個可能,以后我們絕不可掉以輕心,還有這些日子,我們都要安分一些,特別是你。”沈觀山視線一掃,落在秦氏身上,“欠長房的那些銀錢,你一定要盡快還上,好叫長房知道我們的態度。”

秦氏一咬牙,她還想說什么。

沈觀山已經起身離開。

賀氏看她滿臉不悅,忍不住斥責道:“你那是什么模樣?當務之急是趕緊還上那些銀錢,然后再生一個健康的孩子,這些年你壓著那幾個妾室,不讓她們有孕,你真當我不知道?”

“我再給你三個月的時間,你若是還懷不上孩子,想給觀山生孩子的人多的是!”

賀氏撂下這句話,兩個婆子扶著她也離開了。

只剩下秦氏撕扯著手里的帕子,眼角留下怨毒的眼淚……

憑什么他們一個兩個的,全都在逼她,有誰真正在意過她,還有她那可憐的舟哥兒了。

自從舟哥兒成了傻子后,莫說她那婆母,就連沈觀山這個做父親的,都沒有再去看過舟哥兒一眼。

他們當真好狠的心呀!

離開秋白院后,沈追一瘸一拐去了國子監,只是今日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怎么都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父親明明該斷子絕孫的。

他卻安然無恙。

看父親對蘇蒹葭的態度,不見絲毫排斥不說,還處處護著她,假以時日,若她有孕,到時候,侯府可就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了。

忽然,他想到侯府大宴賓客的那一日,無意間看到的那一幕,臉上多了一抹陰毒的笑容。

今日二房鬧了這么一處,父親和老夫人已經不在信任二房,對他而言這倒是好事一樁。

正好他想到,一個一箭雙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