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把奪下的饃裹進一個臟手帕里。
裹好饃，伸手戳兩姐妹的額頭。
“死丫頭片子不知道想著你們爹，你們這是不孝。”
“你爹本來就嫌棄你們是女娃，你們還不知道乖乖的，被嫌棄也是活該……”
她指尖又黑又長，狠狠戳著楊小草和楊小苗頭，把兩丫頭的腦袋都戳偏了。
兩姐妹好似習慣了，被搶了吃的也沒什么反應，只是貪婪地舔著手上的饅頭渣渣。
林家的饅頭雖是用玉米面和黑面摻著做的，但又軟又甜。
對從沒吃過軟饅頭的楊小草姐妹來說，這東西是她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李秀麗聽著林彩霞的話，臉色一黑，斥道：“彩霞，你這說的是什么話！”
“你也是女娃，你爹娘和我們也沒嫌棄你啊。”
“從你肚子爬出來的孩子你自己都不心疼，誰還會心疼？”
“教育孩子也得教育些好的，再有就算教育也不能上手吧……”
這都在說些什么啊。
女娃咋了？女娃培養好了，比男娃靠譜多了。
林彩霞表情一僵，頭低下，眼中閃過不高興。
小聲反駁：
“二嬸，我要是沒記錯，你也教訓青木他們吧，可打的比誰都狠呢。”
自己生的丫頭片子，想打就打，又不是男娃，有什么不能打的。
打就聽話了，打就不喊餓了，打就不鬧騰了……
看，小草和小苗不是乖的很嗎？
她滿臉不以為然。
李秀麗一噎，胸口憋了一口氣。
林祿臉一板，冷聲道：“彩霞！你咋跟你二嬸說話呢，你要是只會給我們添堵，干脆別回來了。”
林青木神情冷沉，看著也很不高興。
“我娘是教訓我，但我娘教訓的我服氣，犯錯了不教訓，難不成等警察上門再教訓？”
“你是什么奇葩，理解能力有問題吧？”
他果然不喜歡這個腦子不清楚的堂姐，這輩子也不會喜歡的！
林彩霞臉窘的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棠倒完水出來，發現家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目光詫異地看向顧瀛舟，“這是咋了？”
……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顧瀛舟把剛才的對話，一字不差地重復出來。
林棠聞言，眸光劃過冷意。
其中一杯水給了顧瀛舟。
“咱倆自己喝。”
林彩霞自己的女兒，她都不心疼，旁人心疼有什么用。
自己就是女人，卻嫌棄女孩兒，腦子有坑！
顧瀛舟垂眸，看到自家的小姑娘氣的臉都鼓了起來，溫柔地揉揉她的發頂。
“千人千面，不必與這等鼠目寸光之人多計較。”
她的小姑娘心有宇宙星辰、眼有日月沉淪，不該生這種氣。
林棠呼出一口濁氣，點點頭，“嗯。”
林彩霞不覺得自己有錯，反倒覺得二叔一家狗眼看人低，心里更是對兩個女兒也生了怒火。
兩巴掌扇在楊小草和楊小苗姐妹的頭上，打的啪啪響。
兩個小姑娘莫名其妙挨了打，一下哭了。
聲音嗚嗚咽咽的，怪讓人心疼的。
她們一哭，林菲也給嚇哭了。
“奶，這里有老巫婆，老巫婆打小孩兒了。”她 了。”她邊哭邊喊。
周梅就只這么一雙兒女，平常嘴上嫌棄，心里疼著呢。
看林彩霞把鬼精靈的臭丫頭氣哭了，一抹袖子，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在她肩上。
“你誰啊，跑我家使威風，慣的你！”
“在婆家畏畏縮縮，在娘家重拳出擊，你可真有種。”
畢竟是大伯的親閨女，她打的也沒多狠，推的意味更重。
可架不住林彩霞常年吃不飽又操勞，身體狀況堪憂，竟被推的踉蹌幾步。
楊小草和楊小苗兩姐妹伸出雞爪手，扶住她們娘。
眼神憤恨地瞪著院子里的人，狼崽子一樣，像看什么十惡不赦的仇人。
林棠見狀，眉心輕蹙。
“這兩個是傻的吧，怎么如此好賴不分……”
顧瀛舟表情未見波瀾，顯然，眼前這一幕，他早有料想。
“這很正常。”
“孩子都是白紙，大人在上面如何涂抹，呈現的便是與之對應的。”
“你不要多想！成年人了，選擇都是自己的，結果怎樣也該自己受著。”
他聲音沉穩，有種穩如泰山的淡定，好像什么都無法令他皺一下眉頭一樣。
林棠本就沒掀起怒火，最多也就是怒其不爭罷了。
看到他這個反應，那點寡淡的情緒也沒了。
……這就是有個穩重的對象的好處。
太治愈了！
“我知道。”林棠應道。
“嗯。”顧瀛舟頷首，順便夸了夸她，“你一向理智。”
理智又獨立，讓他心疼。
要不是經了事，小姑娘的嬉笑怒罵都該卷舒開合自在肆意。
林棠綻開笑顏，低頭勾住顧瀛舟的手指。
林祿早前就從愛國這個侄子嘴里得知林彩霞腦子進了水，此刻親眼看到她這副死樣子，他血壓都要狂飆了。
“青木，去喊你大伯和大伯母，就說彩霞在這里。”
林青木怕再留在家里，會忍不住把林彩霞趕出去，應一聲，轉身出了家門。
好歹是出嫁侄女帶娃上門，李秀麗也不好不招待，只能好聲好氣地招呼。
林彩霞拉著兩個孩子坐下，看向林棠和顧瀛舟。
“這是棠棠吧，都變成大姑娘了。”她語氣老氣橫秋的。
說完，望向顧瀛舟，“這是棠棠她對象吧？長得真好……”
林棠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周梅見小姑子懶的搭理林彩霞，擺擺手，“棠棠，你跟你對象回屋說話吧，這里我們在呢。”
免得等會兒鬧的不好看。
林彩霞黑瘦的臉上閃過怪異，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這不好吧。”
她這話剛出，林祿等人的臉色就已經不好看了。
林彩霞當做沒看見，說道：“棠棠還是個沒結婚的小丫頭，跟一個男人單獨去屋里干啥，就不怕鬧出什么丑事……”
林棠正要回屋，聽到這話，語調沁著秋日幽涼。
“……我怎么樣，關你屁事。”
什么奇葩，簡直不像他們林家的種。
林彩霞一愣，就見林棠拉著她對象回屋去了。
“二叔，二嬸，你們看林棠，她怎么這樣。”她臉色不好看地說道。
林祿無條件護犢子，哼聲：“棠棠咋了，你話說的那么難聽，棠棠不打你都算有教養了。”
他家棠棠哪兒哪兒都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