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要是自己保持冷靜，哪怕掏出一塊錢，請一個在場的叔叔阿姨去報警，也不至于陷入被動的局面。
所以，聽到林棠的話，她才會深有感觸。
兩人聊了幾句，秦素卿拿著潤膚膏回家了。
到家后，她立馬洗了臉。
連最愛的雅霜都拋棄了，直接用了林棠送的潤膚膏。
抹好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秦素卿覺得自己的臉透亮了很多。
就在這時，馮慧回來了。
“卿卿，你不是明天就要走嗎，東西收拾好了嗎？”她關心地問。
“還沒有，等會兒就收拾。”
秦素卿從房間出來，走馮慧身邊，美滋滋地看著她。
“媽，你有沒有覺得我哪里不對？”
馮慧一頭霧水。
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認真地看了女兒一眼。
“你洗臉了？”說著，她伸手扒拉了一下秦素卿的臉。
表情突然有些一言難盡。
馮慧猶豫了一瞬，擰眉道：“……卿卿啊，你平常是不是太急了，臉沒洗干凈？”
這小臉怎么突然白凈了很多？
秦素卿梗住了，“……”
還沒來得及反駁出聲，秦民生回來了。
“什么臉沒洗干凈？”他好奇問道。
馮慧想著女兒也大了，得留個面子，說道：“沒什么，隨便聊聊。”
秦民生見妻子不想說，笑了笑，也不勉強。
“卿卿，東西收拾好了嗎？”
秦素卿還處在被親媽打擊的恍惚中，聽到爸爸說話了。
糾結著問道：“爸，我平常沒洗干凈臉嗎？”
她這話問的，秦民生一個大男人怎么可能知道。
不過，作為一個好爸爸，他不可能說打擊親閨女的話。
“怎么沒干凈，干凈得很，瞧這小臉白凈的，誰說你沒洗干凈臉的？眼神不好……”
秦素卿看了邊上的馮慧一眼，說道：“我媽說的。”
秦民生到嘴邊的批評戛然而止，并且立刻圓話。
“……咳，你媽媽也就隨便說說。”很牽強的描補了一句。
秦素卿捂嘴偷笑，刺溜一下，回屋去了。
馮慧涼涼掃了秦民生一眼，去做飯了。
秦民生抽了抽嘴角，覺得他太難了。
-
日子平靜地過了兩天。
這天下午，江姓老兩口的屋子。
“什么？你們一百八十塊把院子賣出去了？”中年男人聲音微抬。
語氣很不可思議。
江老太太拍了下兒子的肩膀，佯裝瞪了他一眼。
“小點兒聲，棠棠馬上要回來了。”
要讓小姑娘聽到，心里怕是得不舒服。
江老爺子臉一板，冷聲道：
“有什么問題嗎？這院子是我和你娘的，我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
一百八十塊也不少了，再說還有一百斤糧食呢。
我給你錢，你去買一百斤糧食，看看能不能買到！”
現在值錢的是錢嗎？是吃的。
去黑市轉一圈問問，就知道了。
糧食緊缺，一天一個價。
中年男人被老兩口劈頭蓋臉一頓說，臉色漲紅，心里委屈。
他也沒說啥呀。
幾年沒見，不是應該見著他很稀罕嗎，怎么爸媽一副嫌棄的樣子。
“我不知道還有糧食……”男人解釋 人解釋了一句。
江老爺子直接懟過去，“你不知道你就瞎叭叭，我是這么教你的？”
男人：“……”
總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他爸情緒不是很穩的樣子。
江老太太看兒子被老頭子說的腦袋都快埋進地里了，連忙打圓場。
“快都別說了，好不容易才見，咋都跟斗雞眼兒似的。”
父子倆怎么跟有仇似的，一見面就掐。
江老爺子不服氣，哼了一聲，說道：“還不是臭小子說話不中聽。”
那話要是讓棠棠聽見，不得覺得他們一家人人品不咋滴么。
江老太太也知道是兒子沒理。
老人家扯了扯兒子的胳膊，小聲提醒。
“還不跟你爸說句好話，你也一把年紀了，怎么還是個急性子。
說話做事最起碼得了解一下事情全貌吧。
少說多看，這不是我和你爸從小教導你的嗎？
你怎么還沒學會，不怪你爸說你，你啊，一點兒都沒變。”
男人是從省城來的。
省城糧食比這里還缺。
不說一百斤，就是十斤的糧食都能炒到天上去。
聽到老爺子說除了一百八十塊錢，還有一百斤糧食，就知道自己可能免不了一頓批。
果然，親爹的問候雖晚必到。
老太太一搭梯子，男人趕緊順著往下爬。
“爸，是我沖動了，我不該沒搞清楚狀況就瞎說，是我不對。”
他也是擔心老兩口被人哄騙么。
到底是親兒子，江老爺子也不會真生氣。
順勢說道：“你怎么安排的？咱們什么時候走？”
房子都賣出去了，延遲一兩天還行。
時間長了就不太好了。
男人早安排好了，回道：“車票我都訂好了，明早的車。”
江老爺子見他心里有數，點了點頭。
然后，問道：“那行李呢？家里這些家伙事兒咋辦？你有章程了嗎？”
家里的東西可不少呢。
“我找了一個運輸隊的朋友，他明早就過來，會幫忙把家里的東西帶到省城去。”
江老爺子點了點頭，肯定道：“嗯，你考慮的很周全。”
說完后，看向江老太太，說道：
“老婆子，你去給棠棠說一聲，就說我們明早走。”
江老太太心里說不出的滋味，環視了一眼屋子。
“嗯，我等會兒就去。”
晚上八點。
江老太太敲響了林棠的房門。
“……棠棠，你睡了嗎？我有點兒事要跟你說。”
林棠正坐在床上看書。
聽到聲音，連忙下了床，打開房門。
“江奶奶，我還沒睡呢，進屋說吧。”
自從把房子租出去，江老太太還是第一次進來。
只見窗前的桌子鋪上了一塊碎花桌布，桌子上放著一摞書。
靠門處是一個洗臉架，上面放著臉盆，掛著毛巾。
緊挨著床的墻上貼著淺綠色的紙。
床腳放著衣柜。
床頭邊上放著一個和床一般高的柜子，柜子上面放著一個搪瓷缸。
柜子另一邊的地上是暖水瓶。
江老太太看著變得完全陌生的房子，突然笑了。
“你這屋子布置的真好。”
林棠拿出凳子，讓老太太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