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憶安下班回來，就看見滿滿當當的兩鐵盆小魚。
“啊，怎么抓了這么多？”
“天冷，沒有人抓，尋思著抓個嘴，沒想到越抓越多。”
冬天不是別的季節，沒有咸菜，蘇大有對捕魚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媽，弄干凈曬干，咱做魚干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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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爹也是想這口。”
這一段時間蘇憶安凈忙廠子的事了，沒有時間做，家里的小魚醬都吃完了。
冬天燒火多，小魚擺在鍋沿上，一天一夜的時間就成魚干了。
蘇憶安回到自己的房間，總廠單獨付給她的報酬已經寄過來了，一百一十七塊。現在蘇憶安的翅膀不夠硬，只能算個編外的設計師，這個工資她很滿足。
順便把所有的錢都數了數，四百多塊了，定一個小目標，什么時候才能成萬元戶啊？
第二天晚上，蘇憶安就做了魚干醬，一大盆，七八斤的樣子。
蘇建軍也在，白紅梅就用大陶瓷碗裝了一碗讓他帶回去，給孩子卷個煎餅，有點嚼頭。
都說釣魚上癮，蘇大海和蘇建軍這不上癮了嘛，白天又去撈了一盆，繼續在鍋沿上烤。
一家人能吃吃多少？蘇憶安看著小魚，有了主意。
“大哥，我教你掙倆小錢，你干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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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建軍這段時間過的憋屈，不能上山不能下河，地里也沒農活了。掙慣了小錢，他現在還真不適應。
“有錢掙我當然愿意，憶安你說干什么？”
“魚干醬怎么樣？”
“又香又脆挺好吃的。”
“你看一天能做六七斤魚干醬，可咱自己吃根本吃不完，城市的人還撈不著吃，那為什么我們不賣給他們呢？”
蘇建軍出大力行，“投機倒把”賣東西真不行，因為張不開嘴。
“大哥，我去黑市看過了，賣的貴不說還沒有咱做的好吃，冬天菜少，除了大白菜就是咸蘿卜條，你就試試唄，我覺得能好賣。”
蘇大海，“看你磨磨唧唧的熊樣，我要不是出不了門，我就自己去了。”
白紅梅瞪了蘇大海一眼，“你就能圍著村子轉轉，哪里也不能去。”
蘇建軍是膽小又想掙錢，不干心還不甘，“我回去和你嫂子商量商量，我一個人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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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憶安笑笑就不管了，喂食都不吃，那沒辦法了。
兩天加起來有十幾斤了，自己吃根本吃不完，蘇憶安想去探探路子，掙錢才是王道。
在農村估計不好賣，農民都有自制的小咸菜，像什么腌蘿卜、腌蔥、腌韭菜，嘴讒了可以去河里抓魚撈蟹子，購買欲不高。
蘇憶安想走的遠一點，去城鄉結合部看看。
女孩子哪能走夜路，白紅梅還是把蘇建軍喊上了，兩個人帶著兩盆十幾斤魚干醬，天剛擦黑就出發了。
蘇憶安和劉解放打了幾個月的交道了，黑市她還真知道幾個，東行三十多里路，穿過一個村子，在村南頭的一塊低洼地里，已經有點點燈火了。
不用懷疑，這是黑市到了。
城鄉結合部的黑市，從穿著上就能看出來，也有穿著講究的，比其他地方的人打扮上要精致一些。
兄妹倆事先把三輪車找個僻靜的地方放著，蘇建軍抱著倆盆，蘇憶安拿著一個勺子一個碗一桿秤，跟在后面。
找了個人流量相對比較大的地方，蘇憶安招呼蘇建軍停下，把盆擺好后，把魚干醬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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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憶安馬上招呼起來，“停一停看一看哈，新鮮的魚干醬哈，五分錢一兩，先嘗后買，不好吃不要錢哈。”
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傳來，有人就駐足了。
“什么東西？”
“師傅，魚干醬，野生的，純手工做的，做法還是我奶奶那輩傳下來的。”
蘇建軍：忽悠，真能忽悠，他奶沒的那會，憶安還是嘛事不懂的小屁孩。
蘇憶安見那個人猶豫，就遞給他一雙竹筷，“你可以嘗嘗再買，不好吃可以轉身走，不要錢。”
那人就夾了一條放在了口中。
那人的眼睛亮了，他也經常去河邊偷偷撈小魚小蝦，給自己和家里人解解讒，但做出來的東西勉強能吃，是做不出這種口味的。
第一個感覺是香，第二個感覺是脆。
咸淡合口，大醬的香氣也煸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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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便宜點4分錢一兩，我買半斤。”
蘇憶安無奈地笑笑，“師傅，我們也不要謊，是我爹和我哥撈了幾天攢的，冬天撈這個可受罪了，那是跪在冰窟窿上……我們就是掙點辛苦錢。”
“行叭，不管你說的真話假話，給我稱半斤。”
“好嘞，你帶瓶子了嗎？”
出去買東西，都是自帶個書包、茶缸子或者網兜子，可沒有后世的塑料垃圾。
那人拿出來一個搪瓷缸子，蘇憶安先稱了缸子的重量，再加上半斤秤，夠秤了又添了一條。
半斤兩毛五，蘇建軍把錢收好了。
人都有從眾心理，有一個嘗的，就有第二個，這個時候的人還是很純樸的，窮有窮的骨氣，幾乎沒有光嘗不買的。有的人稱二兩，蘇憶安也沒嫌煩，照樣給她稱了。
賣出了1/3，蘇建軍壓力小了一點。
“憶安，你收錢，我來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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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憶安笑道：“大哥，你得練練嘴，一句話不說人家咋買？”
蘇建軍略窘，“你哥嘴笨。”
“我哥不是嘴笨，是難為情，實際上就是頭一句話的事，喊出來了，后面就沒有壓力了。”
蘇建軍撓頭，“那我就試試？能行的話冬天我就干這個了，省的你大嫂掙錢了，敢給我甩臉子了。”
也難怪女人甩臉子，人家有資格甩臉子，這次發工資掙了17.2+4塊，晚上還做鞋呢。
再看看自己，不上工不上山，大錢小錢掙不來，就是個吃閑飯的。
蘇建軍心一橫，喲喝了出來，“停一停看一看哈，新鮮的魚干醬哈，五分錢一兩，先嘗后買，不好吃不要錢哈。”
完美復制粘貼。
又有人吸引過來了。
楚聞冬就在這附近住，男人在木器廠上班，有時候順手牽羊，拿個抓手、活約、螺絲帽之類的，攢到一定數量了，由楚聞冬到黑市找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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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聽到蘇建軍的喊聲了，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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