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人叫了一聲便下樓去了。
江洋剛出了辦公室的門，從二樓看到門外不遠處聚集了幾個摩托車，有四五個光頭大漢坐在摩托車上，低頭抽煙說著什么，時不時還往辦事處的門口看一眼。
那幾個光頭似乎注意到江洋發現了他們，咧嘴一笑，擰動油門離開了。
“哥，那幾個小子看著有點眼熟啊？”
板寸站在江洋旁邊嘀咕道。
江洋微微點頭：“昨天酒吧里的那幾個人。”
板寸疑惑：“他們上這來干什么？”
江洋搖頭，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道：“不清楚，總之這里不太平，我們小心些總沒錯。”
“知道了。”
板寸點頭。
外經辦的食堂還算寬敞，里面有六張大圓桌，到了飯點以后，人卻是突然多了起來。
江洋大概看了一眼，單是在食堂吃飯的，少說40人。
王峰在一旁解釋：“咱們辦事處的在冊人員實際上就是21人，外聘人員就有60多人，就像是吳道紅這種的，幫我們做事，辦事處給他們發工資。”
江洋微微點頭。
食堂的伙食還算不錯，有華夏和委國兩種風味的菜系，更是分成了兩個區域。
華夏區在左邊，以劉振東為首以及技術組的那些人此時坐了一張圓桌，桌子上開了一瓶白酒，時不時還喝上兩口。
江洋看了一眼菜品，青椒炒肉絲，熗炒土豆片，蔥絲絆咸菜，還有一個番茄雞蛋湯。
委國那邊的菜品就比較單一了，一鍋像是玉米打成的糊糊，還有一鍋黑乎乎的東西，應該是用咖喱燒的牛肉。
江洋取了餐盤，把菜品見樣打了一些，拿了個白面饅頭，然后朝著一處空著的圓桌走去。
路過技術組的時候，明顯聽到有人嘀咕了一聲。
“真是搞不清楚，國家花錢養這么一幫閑人做什么。”
江洋微微一怔，轉過身去。
只見圓桌上幾人依然在埋頭吃飯，有說有笑，時而舉杯對飲。
剛轉頭繼續走，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外交外交，現在連個發言權都沒有，也不知道搞哪門子的外交。來這半年多了，沒見這外交組給辦事處做了啥貢獻。”
“穿的人模狗樣的，其實還不是窩囊廢，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一幫寄生蟲。”
江洋再次止住腳步。
回頭。
只見劉振東對身旁一個穿著工作服的男人道：“老范，少說兩句。”
“范慶海。”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那男人回頭。
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端著餐盤站在他的身后，看著他道：“你這幾十年的技術都搞到嘴上去了嗎？”
面對江洋突如其來的話，范慶海微微一怔。
整個餐廳里有些安靜，原以為嘀咕一聲就算了，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個空降的年輕主任如此較真。
“你看不慣我？”
江洋依舊端著餐盤，走的離范慶海近了些，低頭看著他問道。
范慶海看了劉振東一眼，低頭咬了一口饅頭，沒有吱聲。
江洋右手在范慶海的頭上推了推：“我問你話呢。”
劉振東起身打圓場：“老范沒說你，他這人平時就是嘴碎，什么都往外說，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知道嘴碎以后就閉緊點。再讓我聽見你胡說八道我撕了你的嘴，別以為你歲數大就能嘴里不干不凈的，聽清楚了嗎？”
江洋沒有理會劉振東，低頭看著范慶海道。
范慶海抬頭看了江洋一眼，發現板寸正瞪著眼睛，擼起袖子隨時準備招呼，恨恨的再次低頭咬著饅頭。
“聽見了就說話，你耳朵聾了？”
江洋站在范慶海的身旁，依舊不依不饒。
劉振東一邊把江洋往旁邊推，一邊道：“好了好了，這里面有很多外聘的職員在，讓人家看見了笑話，小江你第一天來，別跟他一般見識。”
直到另一個桌子前，江洋把餐盤放下，看著劉振東。
聲音一沉：“我不管是你劉振東也好，還是在這里多少年的老油條也好，希望你們都給老子聽清楚了，我到這里是來做事情的，不是來看你們演戲的。我不管這辦事處經歷過什么東西，又或是什么技術組外交組的恩恩怨怨，這些東西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系，我也不感興趣，更沒時間了解你們這幫廢物的過去。”
此言一出，整個食堂內的人全部震驚。
劉振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司沐更是嚇的瞠目結舌，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江洋的袖子。
江洋依舊站的筆直，目光在食堂里掃視一圈，繼續道：“我在這里不會呆太長時間，更對這所謂的體質沒有半點的興趣。所以你們有什么話，有什么怨言可以當面跟我說，不要拿陰陽怪氣的那一套惡心我。”
“我還是那句話，外交組既然存在，就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你們技術組要無條件的進行配合，且必須要配合。如果再讓我發現有誰說一些不利于團結的話……”
江洋轉頭看向范慶海：“我跟他沒完。”
說罷便直接坐在了位置上，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劉振東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隨后抬起手朗聲道：“都別看了都別看了，吃飯吧，吃飯！”
食堂內的人迅速把頭埋下吃飯，誰也不敢議論什么。
劉振東看了看江洋的背影，想說些什么，猶豫了片刻，又回到了另外一個桌子上。
至此，整個食堂內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晚餐就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結束了。
司沐咬了一口饅頭，看了一眼江洋，湊過來小心翼翼的道：“三爸，你是不是有點過了……”
聲音很小，如同蚊子一般。
江洋微微蹙眉，看向司沐：“你聲帶丟在京都沒帶來？”
司沐無奈嘆息，聲音稍微大了些許：“三爸，咱們剛來這邊就得罪那么多人，是不是不太好？”
江洋喝了一口湯：“你以為我不說這些就不得罪他們了？”
板寸悶聲道：“得罪又能咋了？我哥是來幫他們的，又不是來受氣的。今天上午我就看這幫人不爽了，狗眼看人低，陰陽怪氣的，給他們慣的……”
江洋很快吃完飯，把碗放到桌子上：“司沐一會把碗洗了。”
沒給司沐反應的機會，江洋已經走出了食堂的門。
小院里，江洋從兜里摸出一支煙點燃，看著門外的街道默默的抽著。
劉振東走到江洋的身后，開口道：“江主任，我想找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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