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吃，就知道吃，要不是你忙著吃烤土豆兒，連個燙不燙的都不知道，還用現在這個德行。看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怎么辦？難道還得有人在旁邊給你續冰不成？”
“哈哈哈，他還沒有媳婦兒，誰懶得給他續什么冰啊！不過他小侄子能給他續杯。”
“噗呲。嘎嘎嘎。續杯，這種事兒他老子也行，還是帶嘴兒的壺，直接從地上拎起來對嘴倒就行了。要是嫌涼，完全可以現場來一泡，溫熱的呢！不怕喝涼的肚子著涼。”
“我說你們幾個，真是太惡心了。還續杯，熱的。就他現在那個搓樣兒，今天嘴里含石頭蛋睡覺最好了，省的半夜尿急起夜睡不著覺。”
一聽到睡覺續冰這個說法，林里就想起了小黑胖子續梨吊嗓子里面的火氣，反而饒進去二斤餅的相聲片段。果然藝術來源于生活啊！
“嘿！我就是饞怎么了？真是的。哎呀！我的土豆兒吐在林子里面還沒拿呢！”
燙手小伙兒被損友惡心的群嘲了好一會兒，剛反駁了兩句，就想起了被自己吐出去的一坨烤土豆兒，也顧不上和別人斗嘴了，急赤白臉的就往林子里面跑。
可砸冰凌弄的冰面和鞋底都是碎冰渣，一起身還沒有站穩，就摔了個屁墩兒。好像烤土豆兒的魅力實在太大，也顧不上傷痛，連爬帶滾的從冰面上到了河邊兒，一溜煙兒的朝林子里面跑過去了。看的林里一陣疑惑，知道這會兒的人節儉，可那都臟了，難道還能撿回來吃怎么的？
“這~~干嘛去了？”
“嗨！這小子家里剛抓了一只小奶狗，估計是去把吐出去的土豆兒收拾回去喂狗吧！”
這年頭兒的狗可沒有狗糧、肉骨頭，大多都是自力更生，幾乎指望不上主人家能喂多少吃的。所以燙手小伙兒這么干也正常，那可是一顆土豆兒啊！
“哦？難道他是個愛狗之人？這么想著家里的狗子。”
“他是挺喜歡狗的。不過家里沒養過狗，一直都是逮著別人家的狗擼。這次還是他嫂子娘家的狗下了一窩，聽說他喜歡，就給他送過來一只，因為是親家送來的緣故，這才沒有被家里人反對。不過家里不反對，也不提供喂狗的吃食，完全是他自己在養。所以人家上心的很，一出來就四處找能喂狗的東西帶回去，上次打平伙之后撿兔子骨頭比誰都上心。”
嘖嘖，原來如此啊！
林里在心中稱贊了一聲，這位的做法才叫愛狗人士。至于那些攔住貨車行搶奪之舉，或者跑到人家飯店里面鬧的，那叫什么愛狗人士，那明明是一幫腦殘好嘛！
好像大街上的流浪狗有哪條不是愛狗人士丟的一樣。沒咬人的時候碰到了施舍一口吃的，就和水庫放生清道夫一樣的愚蠢。等咬了人之后，就從來也沒有見過什么愛狗人士站出來賠償、道歉。虛偽到了極點。
“哦！醬紫啊！不過他那么愛狗，怎么不把他的修狗帶出來玩兒啊！碰到能喂狗的東西，直接就讓它吃了。你看他現在，弄的和個撿垃圾的似的。”
“嘖嘖，村里狗多啊！還都不拴。放養出來后都是拉幫結派的，村東頭兒和村西頭兒的狗群都有自己的領地，經常在村里發生群戰。他那狗太小了，完全撐不住啊！出門了還不得被那群狗給霍霍了啊！
還有就是帶狗出來玩兒有點兒不務正業的樣子。你想啊！天天抱著狗出來兒子、閨女的叫的親熱，那和地主老財家里有什么區別啊！那就是萬惡的舊社會和萬惡的資本主義劇毒啊！到時候讓人看到了，還不得去家里教育他啊！他父母肯定不讓。”
“哦~原來這么多說道啊！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幾人說話間，燙手小伙兒捧著一坨烤土豆兒過來了，看那上面的痕跡，應該沒有偷吃。
“你們還等我呢？不用的，我回家把凡凡喂了就過去。我不是還得去拿柴刀和木頭疙瘩呢嘛！正好一順兒了。”
林里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給修狗取名叫凡凡是什么意思。燙手小伙兒見林里疑惑，就滿臉幸福的和林里解釋道。
“嘿嘿。我們家凡凡別看年紀不大，可出生的家庭好啊！我嫂子娘家特別的富裕，還有縫紉機呢！凡凡出生的時候就是生在了縫紉機踏板上的。”
額~林里撓頭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這一個外村的狗，生在縫紉機踏板上怎么就高貴了？他又不會踩。
“你們先去，我回趟家，很快的啊！”
燙手小伙兒捧著一坨烤土豆兒跑的歡快，兩只眼睛一直看著手里那一坨，生怕掉了一丁點兒，差點兒被岸邊兒的石頭給絆倒。要是真絆倒了，搞不好真的能來一個狗啃屎。畢竟手上捧著一坨呢！
“搞不明白啊！愛狗愛成這樣，是真愛啊！娶個媳婦兒她不香嗎？”
“哈哈，林里哥，你是沒見過他們家的狗，看上去就和個小母狗似的。撩開腿一看，才知道是個公的。這要是出了大門兒，搞不好會被村里的公狗圍攻啊！”
“哦~還是一條清秀的小奶狗啊！”
“哦哦，對對對，就是這么個說法。有文化就是好。”
成虎又拍了個馬屁。
幾人各自分別回家拿東西。林里回家在院子里翻騰了半天，從柴堆里面挑出來一個比暖壺差不多粗細的木頭疙瘩，又去林副書記那邊翻箱倒柜，找到了一把鉗子，甚至還有一把不小的矬子。
見東西找齊整了，林里和丈母娘打了個招呼就往四腳朝天那里趕。
等到了的時候，院子里面已經坐了一圈兒人。因為沒有凳子，所以大家都抱了個柴捆席地而坐。林里的那一捆柴已經擺好了，還是個坐西向東背對太陽的好位置。能曬太陽還不晃眼。
“來的挺早的啊！看看我選的木頭疙瘩怎么樣？”
成虎等幾個小伙兒圍過來看了看林里手里的木頭疙瘩，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你這木料選的不錯啊！形狀很正啊！都不用怎么修的，就是這么做出來太大了，會不會不方便玩兒啊！”
現在的木猴兒都是一個搟面杖粗細，煙盒長短，不大不小，適合攜帶，玩兒起來不影響，而且還省木料。但林里這個就大了，看起來和個小西瓜似的。所以大家會這么吃驚。
這也就是大家見識少的緣故，要是見過大早上赤膊抽煤氣罐兒的，抽石墩子的，看到他手里這個木頭疙瘩，那都是小號的不能再小了。
“嗨！大小應該不影響。也就開始的時候困難點兒，等旋轉起來之后就穩定了。到時候在一邊兒用鞭子補充動力就行了。就是鞭子可能得做的長一點兒、結實一點兒。要不然抽不動。對了，你們的呢？我看看。”
林里一個一個看了一遍，才發現人家用的都是小塊兒的木頭疙瘩。雖然外表丑陋了些，但所用材料的密度都不小。掂量起來沉甸甸的。
“你真的做這么大的啊！到時候怕是不好拿啊！估計得單獨弄個繩子或者袋子裝著吧！”
“嗯！我覺得也是。你看我這個木頭，做出來正好裝到口袋里面，方便攜帶。”
“嘿嘿。那你們的鞭子怎么辦啊？難道也放進口袋里面？”
這個問題顯然有人考慮過了。當大家很有默契的掏出一根筷子長短的木棍兒的時候，林里麻了。心說這么小的鞭子把玩兒個屁啊！甩的起來嗎？估計甩起來軟綿綿的一點兒力道都沒有吧！
只見四腳朝天又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一截做鞭子用的斷繩子，在木棍兒有一個岔，能卡住繩子的一端綁了一個節，隨后對著空氣用力的甩出來一個鞭花兒。
啪~~
抽破空氣的炸裂聲傳來，震的林里耳朵直嗡嗡。好像里面的陳年耳屎都松動了不少，把林里弄的里面癢癢的，直用小指上的指甲往里面摳。心說用手指掏耳朵，果然是耳朵舒服，手指完全沒感覺啊！
“怎么樣？林里哥！我這個鞭子還不錯吧！”
“鞭法不錯，鞭子一般。”
四腳朝天被林里說了個吶吶無言，郁悶的把簡陋的鞭子纏起來，坐到地上拿起柴刀削木頭去了。
要是有膠皮或者皮革揉制繩子，那效果會更好。最起碼足夠結實。完全不像現在用的繩子，還都是麻繩為主。
“二蛋是不是會趕車啊？你那鞭法不錯啊！”
“嗨！都是小時候閑的沒事兒干瞎玩兒出來的。那時候還學著大人趕車呢！”
這會兒的驢車還不是私人所能擁有的，所以生產隊的驢車在村里是個很稀罕的東西。雖然平時能摸到，但也不是誰都能趕車的。小孩子玩兒心重，對駕馭這種東西有著足夠的興趣，所以四腳朝天偷偷玩兒鞭子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現在都有了拖拉機了，驢車自然落后了。
經過四腳朝天的演示，大家都靜下了心。開始對付自己手里的木頭疙瘩。
林里因為選材圓潤的緣故，外表幾乎不用怎么修理。直接開始做那個圓錐就行。所以墊著大家撿回來的石頭，開始用柴刀一點兒一點兒往下劈多余的部分。等大致劈出了輪廓，開始用柴刀一點兒一點兒的往下削。
在這個過程中，林里感受到了比砍柴更費力的流程。果然，這個年代做手藝人也是一個很耗費體力的工作。
和削鉛筆似的，削出來一個被狗啃似的大致輪廓之后。林里就利用銼刀開始一點兒一點兒往平整搓。不過這個活兒也不好干，但工具已經很先進了，比大家的進度顯然要快的多。
等太陽漸漸西斜之后，大家把半成品留在了四腳朝天的房子里面，帶著工具回了家。畢竟工具是各家各戶難得的幾樣值錢又必須的財物，可不敢大意了。
“今天下午回來拿著東西干嘛去了？家里的柴夠用，還有那么多炭呢！不用另外出去砍。”
“我可不是去砍柴了。我打算做個木猴兒出來玩兒。看河面兒上的冰結實，閑著也是閑著。”
“切！你能做出來個什么，我給你看看我的。”
一家人正在吃晚飯，淑芬放下碗筷就下了地。
從柜子里面翻騰了半天，找出了一顆被染的紅彤彤的，上面還有花紋的木猴兒放到了林里手中。
林里掂量了兩下，又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嘖嘖，真香啊！竟然是用香料泡過的。
“你哪里來的啊？你個女孩子家家的還玩兒這個？”
“切！不就是木猴兒嘛！女的怎么不能玩兒了？我告訴你，這可是我爸給我親手做的，幾個姐姐都沒有呢！我是家里的獨一份兒。哼~~”
哎喲！看著淑芬那傲嬌的樣子，有個疼愛你的爸爸了不起怎么的？最后還不是做了我林里的小媳婦兒？讓你翻身就翻身，讓你騎乘就騎乘，反了天了你還。
“唉！淑芬從小就長的清秀，他爸可看好她了。再加上又是最小的閨女，所以偏心點兒也正常。”
“哦是嘛|！媽。我那幾個大姨子就沒什么想法？”
“能有啥想法啊！都是她們的小妹妹，疼還來不及呢！”
聽丈母娘這么說，林里也沒話說了。看著眼前這圓潤的木猴兒，竟然有一種工藝品的感覺。
“媽，爸當時用什么做的啊！怎么這么圓潤啊！一點兒不協調的地方都看不出來。”
“哦。那是你爸進城里辦事兒的時候，找老戰友用車床加工的。當時弄了好幾個回來呢！其他幾個都讓淑芬的幾個姐姐拿到婆家給孩子們玩兒去了。”
林里詫異的看著淑芬，剛剛還吹牛呢！什么獨一份兒，合著是工業上批量生產的啊！
“看什么看？我玩兒的時候，我幾個姐姐都大了。那時候我有六個輪著玩兒呢！也就是后來我懂事兒了，要不然我現在還有六個。”
哦~嗖得寺內！原來是這么個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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