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重返1973做知青 > 第194章 就醫(2)
  “這個得做手術,畢竟骨頭都竄出來了。你想接骨頭,就得先把骨頭塞回肉里面去才行。要是用蠻力往回塞,很可能會傷到內部的肌肉組織和血管,從而造成不可逆的損傷,瘸是最基本的,如果再嚴重些,搞不好得截肢。”

  “啊?這這···不就是骨折嘛!我們村里正骨的老人治了不知道多少了,也沒見過幾個骨折的啊!我兒子就是崴了一下,怎的這么嚴重嘛!”

  小伙兒一家人被醫生描述的嚴重后果給嚇著了,結結巴巴但是又無力的反駁著。畢竟只是骨折而已。嚴重的后果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

  “大爺哎!按照您這么說,您應該是在村里找正骨的大夫治療才是,怎么來了衛生院了?”

  大爺一家吶吶不能言。醫生繼續說道。

  “如果骨頭沒有竄出來,手法復位之后用夾板固定修養就是了,您說的那位正骨老人就能做。但是現在畢竟有了衛生院了,我們可以做手術,有更好的辦法來規避不良后果。

  而且骨頭畢竟都竄出來了,在骨頭竄出來的時候,很可能會刺破比如肌肉、血管等組織,如果不管這個,再繼續把骨頭塞回去,后果就更嚴重了。還有啊!我看病人應該還發燒了,這個就更麻煩了。”

  “額~~那你說這個怎么辦啊?”

  “也簡單,用刀子把傷口開的大一些,然后露出患處,對內部損傷的組織進行縫合或者剔除,最后用手法復位夾板固定就行了。沒多大的難度。

  至于發燒,這個也好治,打吊瓶兒就行。就是這個花費可能會多一些,你們要有準備。”

  “錢的問題你放心,我把家里的存款都帶來了。”

  大爺松了口氣,開不開刀的無所謂,就是別瘸了,剛才讓這個家伙一通嚇唬,差點兒沒弄出人命。另一邊的大娘把包袱皮打開,拿出一摞用手絹兒包著的毛票兒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二十塊錢。

  “大娘,錢的事兒最后咱們再說,林副書記特意給我打電話了,要不然我也不能這個時候了還等著你們啊!”

  大夫把老太太塞過來的毛票又給推了回去。果然是人情濃厚的社會啊!竟然沒有先說錢。

  “那會不會瘸啊!這小子定了親了,本來打算這個冬天就要成親的,誰知道出了這檔子事兒。”

  “大爺,做了手術不一定瘸,但是不做手術一定瘸。我給您保證不了最后的結果,但是一定能拿出我最好的醫療手段和耐心來完成這個手術的。”

  周圍聽雙方交談的其他人都是來幫忙的,沒什么決策權。所以大爺兩口子對視一眼,無奈的點了點頭。做了最后的決定。

  “那大夫,我這不成器的小子就交給您了,您多費心。”

  “這個您就放心吧!那個誰,準備手術室,馬上進行手術。”

  一道白色的身影領了命令,急匆匆的進了一間較為寬敞些的平房,看樣子是去做術前準備去了。

  這邊兒,剛剛聽完了全程對話的三人終于走到了人群聚集的位置。剛剛打算調頭進去的醫生見三人過來,瞇眼辨認了一下,連忙露出微笑,笑呵呵的打起了招呼。

  “林副書記,您打個電話吩咐兩句就是了,都這個點兒了,您怎么還親自過來了?”

  “呵呵,朱醫生,這些都是我們村的村民,我雖然打過電話了,但是不過來看看不放心。你忙你的,別有心理壓力,好好做就行了,結果我們都承受的了。”

  林副書記鳥槍換炮,和伸出雙手的朱醫生握了握手,還很貼心的用左手拍了拍對方的手背,把個朱醫生弄的感動不已。

  另一邊,本來還很忐忑的大爺一行人見林副書記過來了,瞬間有了主心骨兒,急忙走過來打招呼。

  “老支書,我這個不成器的小子給你添麻煩了,這大晚上的還麻煩你親自過來一趟。”

  “叔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按輩分我和他還是同輩兒呢!你們放寬心,朱醫生是縣里下鄉義診來的醫生,醫術了得,尤其是這骨科手術做的好,那是遠近聞名的骨科圣手。孩子交給他肯定沒有問題的。”

  那位被林里稱為大爺的老漢握著林副書記的手一個勁兒的搖,熱淚劃過溝壑縱橫的老臉,心情極為不平靜。

  林里聽完兩人的對話,扭頭對著一旁的成虎吐了吐舌頭,心說這都是什么事兒啊!非要論輩分,這一下又叫錯人了,叫大爺他好像還占便宜了,而且要是這么論的話,林副書記叫人家叔兒,那林里豈不是自己老丈人的哥哥了?

  更無奈的是,那個倒霉小伙兒竟然還是自己的叔叔,村里的輩分就是這樣,不熟悉其中人際關系的,很難準確的叫出人家的稱呼,挺尷尬的。

  “叔兒,先不說了,都這個點兒了,衛生院缺人手,一會兒你們幾個都聽朱大夫的招呼,讓你們干嘛就干嘛。”

  怎么說也是當了幾十年支書的,現在又升了官,這威望不減反增,幾個小伙兒都乖乖的聽著訓。

  “知道了老支書。”

  “哎!朱醫生咋說我們就咋辦。”

  一群來幫忙的小伙子靦腆的應了下來。俗話說朝里有人好做官,同樣的道理,現在是一個極為講人情的年代,有林副書記這么個不算大的靠山在鄉里幫著眾人操持,不說能幫多少忙,最起碼這心里就有了主心骨兒,提著豬頭也能找到廟門兒了,不是剛才那種無根漂萍的狀態了。

  這個年代的骨科手術還很粗狂。

  林里兒童時期,也就是九十年代末期的時候,鄰居家比他大兩歲的一個朋友也是掏麻雀窩的時候從樹上掉下來摔斷了大腿。據那位朋友事后的講述,接骨的時候根本沒有打麻藥,就是被一幫人按著,主治醫師相互配合著用力拽著腿將錯位的骨頭拉開再對齊接上去。當時疼的要死,但是又被幾個大漢給摁著,而且嘴里還塞了白毛巾,總之就是挺恐怖的,說起這事兒的時候還打擺子了。

  等一行人結束寒暄,穿著白大褂的那個誰也走了出來,和朱大夫報告了術前準備的情況,又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朱大夫你忙,別管我,不要有壓力。”

  “嘿嘿,放心吧林副書記,我曉得的。那幾個年輕小伙兒跟我來,一會兒讓你們干什么就干什么,別猶豫,要不然很可能導致病人變成瘸子。”

  “去去去,看我干嘛!我現在都得聽朱大夫的,你們幾個更要聽話了。”

  幾個小伙兒得了命令,跟在朱大夫身后躡手躡腳的走了進去。畢竟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又是個大晚上,心里忐忑著呢!

  林里不耐煩在這里陪家屬聊天、安慰情緒,和成虎對視了一眼,兩人也趕緊邁著小碎步跟了進去。

  “成虎,你以前見過接骨沒有啊?”

  “沒有啊!以前年紀小,村里有個摔傷什么的想去看,但是被我爸媽和幾個哥哥管的厲害,怕我嚇著了,一直沒有靠近過。不過遠遠的聽過慘叫,嘶~現在想起來還不自覺的抖呢!”

  剛剛走進門廳,見隔絕了視線,林里緊張的問成虎。誰知道成虎這個小年輕兒履歷還挺豐富,竟然遠遠的聽見過接骨。

  “哦。我沒經歷過啊!記住了,咱倆就是混進來看熱鬧的,一會兒咱倆離的靠后點兒,免彳···”

  “啊~~”

  叮囑成虎別靠的太近,免得一會兒被分配了確切的事務,等不忍直視想離開的時候又不能丟下手里的活兒當逃兵,導致接觸一些太血漬拉忽的事兒。誰知道話還沒有說完,就從昏暗的走廊里面傳來了一聲悠長而又刺穿人心靈的慘叫。

  將黑暗中毫無準備的林里二人嚇的一個哆嗦,紛紛停在了原地,進退失據。

  在門外閑聊紓解老兩口激動心情的林副書記正聊到一些村里以往的趣事,雖然林副書記離開才那么十幾天,但是這種工作關系的調離,卻又實際拉開了與以往人脈的心理距離感。此時談論起來,三人竟然頗有談興,好像闊別已久似的。

  正在這時,熱烈的談話被一聲悠長的慘叫打斷,老兩口看了林副書記一眼,隨后小跑著進了房間里面。

  “大···爺爺奶奶,不能進去,醫生正在做手術呢!咱們不能打擾人家。”

  還好林里和成虎留在了原地沒有動彈,要不然還真錯過了攔截老兩口的機會。

  而且別看老兩口兒歲數不小,身材又因為常年勞作變的有些佝僂。但是常年勞作留下了結實的身體,剛剛又是情急之下,差點兒把攔截的林里和成虎二人給撲倒在地。

  但也正是這一撲,四人往里挪動了好幾步,正好能看到門口緊閉,門框上釘著的一盞白熾燈照亮的涂抹著黃色油漆的雙開手術門。好像這個年代公家單位特別喜歡給門窗上黃色的油漆,正如喜歡給墻圍上淡綠色的油漆一樣。

  “啊~~~”

  倒霉小伙兒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一樣,除了掙扎著露頭多喝兩口水再沉回去,連一聲救命都沒有機會喊。要不然依著他現在承受的苦楚,那國粹還不得張口就來啊!

  “哎喲。我的幺兒哎!!”

  老太太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可是自己疼愛了一輩子的幺兒在一門之隔的手術室里面遭罪,自己這個當娘的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干脆兩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嚎哭了起來。

  老頭兒見老太太這個表現,心里更加煩躁,正要對著她吼兩句,結果被后面剛剛追進來的林副書記給摟著胳膊拉到了門外。點上一支醇香的香煙,蹲在門口的陰影處抽煙去了。要不是還有那久久明亮的紅色煙頭在急速的變長,林里都快看不到人家了。

  “奶奶,您別在地上,這大冬天的多涼啊!我扶您找個凳子坐一會兒去。”

  “哎呀!林里成虎啊!你倆別管我,是我這個當娘的沒有教育好孩子啊!這么大的人了,放個驢都能把自己給弄成那個熊樣兒,真是造孽啊!這要是留個殘疾,年紀輕輕的拖著一條瘸腿,人家女方要是不樂意了可咋辦啊!寡婦失業的人家也看不上他這個瘸子,到時候還不得打光棍兒啊!”

  林里將已經開始給最疼愛的幺兒張羅寡婦的老太太扶到了墻邊兒放著的一個小板凳上,一聽這死聲長呀的嚎哭就一陣頭大。將一旁幫忙的成虎留下,自己干脆一個閃身溜了出去。

  等出門口還未喘一口氣,就看到林副書記正在院子里抽煙踱步,見林里出來,招了招手,林里就屁顛兒屁顛兒的跑了過去。

  “爸!半個月沒見,您過的挺好啊!”

  “好好好,都好,吃的好,住的也挺好。就是看不到我那倆大孫子,住的再好吃的再好也沒有個狀態。”

  “您放心好了。你那倆大孫子可是吃的香拉的多。倒是媽看著不咋地,不過你走的那天晚上,媽就搬過去和淑芬她們娘兒三個搭伙兒了。”

  “嗯!讓她過去也好,省的一間屋子里面突然少了個人空蕩蕩。”

  林里見林副書記不給自己抽煙,就把兜里剛剛占下來的那一盒掏了出來,給了林副書記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根。

  林副書記也不知道是不是煙癮有些變大了,接過林里遞過來的香煙,對著煙頭兒點燃,又抽了起來。

  “唉!這鄉里比村里就這一點兒不好。卷煙抽的多了,旱煙抽的少了。這卷煙偶爾抽一支還算湊合,可就是軟綿綿的沒勁兒,讓人一個勁兒的抽。沒意思。”

  “嘿嘿,我覺得挺好的,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唉!獨在異鄉為異客啊!”

  “嘖!爸,這才離家幾十里路,您就有這種感慨了?您以前開會的時候還不是兩頭兒跑嗎?這突然就有了這個感慨了?”

  “俗話說的好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狗窩,這每天忙活完了,一個人呆在一間小屋子里面睡覺,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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