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對他打擊這么大？”我挺意外的。
他的腳只是“跛”，而不是“瘸”，雖然走起路來不好看，但對日常生活沒有太大的影響，最多就是偶爾被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
我一直認為，所有外在的不足，都可以用自身的能力來彌補。而姜州的優秀，足以讓人忽略掉他的其他缺陷。
“你怕是不知道，姜總是個‘完美主義者’吧？他對手底下的那些人非常嚴格，不容許有半點差錯，以至于跟在他身邊做事的人每天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然而那樣的嚴格，甚至都比不上他對自己的十分之一。”瞿耀說。
我沒跟姜州共事過，沒法對瞿耀說的這些感同身受。但我倆在一起的時候，他確實連一些很簡單的事都會做到最好。
我以為他有強迫癥，沒想到是更加嚴重的“完美主義”。
“我就擔心姜州會把這種‘自我厭棄’的情緒不斷放大，最后演變成抑郁癥就完蛋了。”瞿耀的眉眼間充滿了愁緒。
抑郁癥難以真正地痊愈，且有不斷復發的可能。大多抑郁癥患者都有自殘乃至于自殺的傾向。
“可我們現在也做不了什么啊，市一醫院的醫生已經是最好的了。”我忽然又想起來，問：“瞿耀，你們家醫院的醫生怎么說？”
瞿耀沉默著猛灌一大口酒，還是言良替他回答的這個問題：“姜州住院那天瞿耀就把拍的片子拿到他們家醫院去了，醫生的結論跟這邊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姜州這腳，是真真正正的跛了，誰都治不好。
“那……有沒有可能讓姜州對這腳不這么在意？”我問。
“呵。”瞿耀冷笑，“要是秦卿那天走之前沒有對他一陣冷嘲熱諷，恐怕還有那么一點可能性……現在，得了吧。”
“秦卿還嘲諷他了？”這事兒跟我從護工那兒聽來的有點兒出入，“不是說秦卿被姜州氣哭了，然后跑了？”
“是氣哭了，但沒有跑。”瞿耀瞇起眼，臉上冷冽一片，“秦卿在姜州那兒受了不少委屈，那天估計是忍不下去了，就徹底爆發了。反正她把姜州罵了個狗血淋頭，說的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句句都扎在姜州的心上。”
“客觀地說，這事兒不全是秦卿一個人的錯。”瞿耀喝了口酒繼續說，“可我們在這個當口，看著姜州那樣兒，怎么客觀得起來？就算千行那邊不整秦卿，我也不會讓她好過。”
“怎么就不全是秦卿一個人的錯了？”言良對瞿耀的說法表示不滿，“當初要不是她跑方仲生面前逼逼，方仲生至于拆了姜州和姚悅，逼著他們倆在一塊兒嗎？秦卿跟了姜州也沒吃著虧啊，各種好資源往她手上送，是她自己能力不足，不被業內認可，后來才搞出那么一大堆事。就這樣兒了，姜州還搞了個公司專門捧她，為了她跟方仲生徹底決裂，從千行辭職。現在姜州沒工作了，沒錢了，還受了這么嚴重的傷，脾氣不好挺正常的，咱們這群朋友都能無下限地理解包容，她作為人家未婚妻，怎么就受不得這個氣了？再說了，要不是她大嘴巴，跟姜州說他腳跛了，姜州能突然發神經嗎？”
我算是看出來，言良這人，雖老跟姜州相互拆臺，但真到了這種時候，比瞿耀還能護短。
不過他說這一番話……也有那么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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