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的時候，秦卿已經自己走到了路邊，敲了敲副駕駛座的車窗。
姜州把車窗降了一半，秦卿彎著腰把剛才問我的問題又對著他問了一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這一次她的聲音好像嗲了許多，有種小女生的嬌嗔。
我心中不高興，卻沒表現出來，面色如常地走到她身邊，與她一起等待著姜州的回答。
姜州看了我一眼，對秦卿說：“上車吧。”
我的心沉了下去。
秦卿卻喜笑顏開。
她很自然地伸手拉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剛要坐上去，就聽見姜州說：“你坐后邊去。”
秦卿的動作僵住，姜州卻仿若未察，極平淡地說：“這個位置是我女朋友的。”
絲絲的甜蜜涌了上來，我竟有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快感。
“噢，是我太沒有眼力見了。”秦卿強笑道，讓開位置上了后座。
我剛坐定，姜州就傾過身來替我系好了安全帶。他把臉湊近我的胸口，仔細嗅了嗅，皺著眉頭問：“你喝酒了？”語氣不大好。
那次在夜總會的“一杯倒”，讓姜州對我的酒量有了深刻的認識。也因此，在我們倆交往后，他多次叮囑我，不許在沒有他的場合喝酒。
“就喝了一點啤酒。”我用手比了個“一點”的程度。
我知道喝多了回去他會念叨，所以一向都很自覺。
姜州瞇著眼哼了一聲，沒再追究，算是放過了我。
“你們倆感情真好。”秦卿笑著說。
這話我不知道該怎么接，只能“呵呵”笑了兩聲。
姜州斜眼看我，表情似笑非笑的。
“我追了很久才追到手的，感情能不好么？”他說。
我從后視鏡里看到，秦卿的表情又是一僵。
“你去哪里？”姜州問秦卿。
“‘陽光花園’啊，你上次不還去過么？”秦卿佯怒地瞪向姜州，“你這什么記性，怎么這么快就忘了？”
姜州面無表情地抿著唇，沒有接她的話。
“陽光花園”在靜安堂附近，正好是我爸媽住的那個小區。秦卿所謂的“上次”，大概就是他倆一塊兒送狗去寵物醫院那次。
我不知道秦卿說這話有沒有別的意思，但我怎么著都不能因為這么點小事失了風度。
“你也住‘陽光花園’？”我故作驚訝地轉過頭去，像什么都沒聽出來一樣跟她搭話。
秦卿愣了一下，說：“對，這個小區安保比較好，圈里挺多藝人在那兒租房或者買房的。怎么，你有認識的人住那邊嗎？”
“我爸媽住那兒，好多年了，我上大學之前也在那邊。”
“是嘛。”秦卿像是有點意外，又說：“改天要有空，我上伯父伯母家去拜訪拜訪。”
這一聽就是客套話，我自不會當真。
“行啊，我爸媽還從來沒見過明星呢。”我也跟著瞎扯。
這個話題終止。
突然，秦卿的手機鈴聲響起，在安靜的車內顯得格外突兀。
“我接個電話，你們不介意吧？”秦卿不好意思地笑。
“不介意。”我說。
片刻后，宋曉雪的哭嚎聲從聽筒中傳來——
“卿兒！我不活了！”
秦卿沒有開揚聲器，但夜深了，車內外都很安靜，宋曉雪的聲音被加倍地放大，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曉雪，你冷靜一點兒。”秦卿有點慌，聽著宋曉雪的抽泣，她輕聲安撫：“面子不比性命重要，你別一時沖動要死要活的。這事兒也就鬧騰一陣，一個年過完回來，誰都不會記得了，不要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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