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幾個多久沒一起逛過商場了？”
宇文軒走在聞人墨染旁邊，輕聲問道。
“記憶中沒幾次。”
聞人墨染聳了聳肩：“易天不喜歡逛商場，你也懶，每次就老曲跟著去，凈拎東西了，后來他也不去了。”
“看看。”
宇文軒一臉深明大義：“我和老樊這就叫明智。”
聞人墨染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硬要說起來，聞人墨染還是挺樂意來這樣的地方逛逛的。
但是當時……就是那樣的情況，那幾個大男人都不喜歡這樣的地方。
只有凝雪和雪溪陪著她逛街。
后來月凝來了，聞人墨染當時本來以為逛街姐妹花里能加上一個了，沒想到陸月凝和那幾個大男人一樣對逛街逛商場這樣的事情深惡痛絕。
吃飯去，看電影可以，朋友聚餐多晚都不嫌麻煩，因為她不和一般的朋友出去吃飯，和室友只吃了那么一次飯就沒再去過，心中有郁悶的事情找她傾訴到幾點都可以，哪怕是線下碰面。
唯獨逛街這件事情對陸月凝免提。
想想那丫頭一開始用的借口是什么？
哦，對了，樊易天太粘人了，不讓。
后來相熟了之后借口簡化了，就一個字——懶。
然后樊易天轉身找她，她就能眼睛放光的問一句去哪。
去哪都行，和他就能出門。
重色輕友。
當時聞人墨染是這么調侃陸月凝的。
“唉……”
聞人墨染嘆了口氣。
這種時候實在不適合想這些過去的事情。
“我操！這大魚！活的！”
“……”
聞人墨染的思路被曲無默夸張的笑聲打斷。
他正拿著抄網追逐著水池里的魚。
那魚被曲無默嚇的來回亂竄，試圖逃避抄網的“懷抱”。
這就是所謂死神的擁抱嗎？
聞人墨染嘴角一抽，冒出一個十分不合時宜的想法。
工作人員知道這位是人造神部隊的團長，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不敢抬頭讓他們看到自己臉上有哪怕一絲不情愿的神色。
哪怕知道他們不會因為自己一個小工作人員的情緒而不開心。
但是這幾位都是手上沾著血的主啊……
尤其是這個人臉上那些鱗片，看著就滲人……
但是樊易天倒也不會那么不懂事。
“呃……讓他撈吧，反正里面就那一條，撈上來以后我們買了，能幫忙宰殺一下嗎？”
樊易天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對著工作人員說道，臉上還掛著無奈的笑容。
“呃……沒事沒事，但是付款是統一前面付款，就是宰殺……今天那個師父家里出了些問題，剛離開不久，替班的人還沒到……”
那處理魚的工作人員走的急，說是家里出事了，給經理打了個電話就急匆匆地跑了。
人家家人出事，他們也不能攔著。
但是誰也沒想到能迎來這么幾個主。
“……那算了……”
樊易天臉上的笑容逐漸勉強起來：“直接包起來就好。”
“喂！別他媽撈了！”
宇文軒一巴掌拍在曲無默后背上，小聲道：“你家商場啊？”
“抱歉抱歉……”
曲無默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對著工作人員連連道歉：“有點興奮過頭了。”
大家很少一起出來逛商場。
加上曲無默擁有一點童心未泯——也就是小孩的特質。
他可能不喜歡吃，但是很喜歡擺弄這東西。
比如魚。
尤其是活魚。
“小孩啊……”
宇文軒有些無奈：“我可告訴你，買回去你自己吃了。”
“好吧……”
曲無默撇了撇嘴。
主要還是在部隊和戰場上隨性慣了，在永寧壁以外的河流里偶爾也能看到活魚，他都得跳下去和那條魚比試比試。
純小孩，長不大了。
宇文軒嘆了口氣，轉頭懟了懟樊易天：“會做嗎？不會我去找人加工一下。”
“會倒是會。”
樊易天聳了聳肩。
地倒是無所謂，但是樊易天這具身體帶有對魚的本能抗拒。
曲無默終究還是將那條可憐的鱸魚撈了起來，裝進了塑料袋里。
“這小家伙可憐啊，好好的活著。”
宇文軒看著口袋里那條半死不活的魚，嘴角一抽：“南無……什么玩意來著？”
“念叨什么玩意呢？”
樊易天拍了拍他的后脖頸：“走了，買點別的去，總不能折騰這一趟就買條魚回去吧？沒幾個人吃。”
“買點排骨唄？”
“你家排骨扔火鍋里？”
“那你那個魚不是也買了嗎？再說了，那就扔鍋里唄，那羊排我看著就挺好。”
宇文軒精準的指向不遠處的羊排。
好好好，這燕國的地圖可真不長啊。
“這他媽魚要不是沒人吃，老子肯定也給它扔火鍋里。”
樊易天嘴角一抽：“羊排那么貴，你去買去啊？”
“不是吧樊大團長，你每個月那些工資一分沒花，全存著呢，你還嫌羊排貴啊？”
宇文軒垮住樊易天的脖子，笑嘻嘻的說道：“買幾塊嘗嘗。”
“自己買去，嘿！你小子，今天不說好了你請客的嗎？”
“我請客你付錢啊？”
宇文軒瞪大了無辜的眼睛，回頭看了看身后幾人：“有毛病嗎？”
那幾個損友坑樊易天坑慣了，張口就笑著起哄：“沒毛病！”
“樊團！”
藺思源挽著聞人墨染的胳膊，眼睛睜得大大的：“我來了這么久，你還沒請我吃過飯呢。”
“我欠你錢了我請你吃飯？”
樊易天也瞪起眼睛。
藺思源縮了縮脖子，嘟囔道：“雪姐她們都說，她們新兵那會，你還親自下過廚呢。”
“司旭雪……是那丫頭吧？”
樊易天詭異笑了笑：“等她回來……”
話還沒說完，胳膊就被宇文軒輕輕懟了一下。
樊易天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
在這種時候提醒他，這意思是……
他看向宇文軒，皺起眉頭。
“司旭雪在醫院，現在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不太好。”
宇文軒聲音極低的說道。
“……唉……”
樊易天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是終究被長嘆取代。
“錢思遠呢？”
“退役了，醫生說他的精神狀態和身體侵蝕程度已經徹底不適合戰場了，現在還留在人造神部隊，因為他不想離開……他現在應該去醫院看司旭雪了，下午你或許能看到他回部隊。”
宇文軒的臉色有些沉郁。
樊易天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的眼神暗了暗，什么都沒說。
“司旭雪她們挺照顧這丫頭的，別當著人家的面提傷心事。”
宇文軒拽了拽樊易天，抬起頭揚起一抹笑容：“你天哥同意了，今天我請客，他買單。”
樊易天臉上的表情迅速消退，再抬頭時，已經替換上了一副無奈的表情：“請請請，吃什么自己挑去。”
“好欸！”
藺思源這丫頭倒是沒在意樊易天當時的表情。
畢竟在她的印象里，樊團面無表情，甚至皺眉都是個很正常的事情，這次回來還會笑了才讓她驚訝。
“買點零食，在人造神部隊都沒事干。”
曲無默招了招手。
“你不怕胖啊？”
聞人墨染擠了擠眉毛。
“我也不會胖啊？”
曲無默滿眼無辜的對著聞人墨染攤了攤手：“主要是在人造神部隊那么待著實在是有點無聊，你讓我出去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啊。”
“喂，買點毛肚和千張涮火鍋吃。”
宇文軒撓著下巴，四處搜刮著。
可算是樊易天請客一次了。
這貨真是一點節操都沒有。
樊易天有些無奈，誰讓自己親口答應了。
話說一開始不是宇文軒要請客來著嗎？
沒錯吧？沒錯吧！
……算了，反正那些錢自己也沒用，隨他們去吧。
“老樊！老樊！快來這邊！這個毛肚不錯欸。”
“嗯……”
樊易天走過去看了一眼，四處看了看，挑出比較新鮮的：“就這些吧，幫我裝起來。”
“好的。”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扯下一個塑料袋。
聞人墨染和曲無默在那邊說著什么，曲無默似乎是對旁邊的那個龍蝦很感興趣。
“不是吧，這貨還沒把注意力從人家魚攤上移開啊？”
宇文軒有些無奈的看著曲無默。
曲無默倒是沒有察覺，只是彎著腰，像個得不到想要東西的小孩一樣盯著缸里的龍蝦。
那龍蝦好好的在那趴著，不顯山不露水，也不招惹他人，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能被一個饕餮盯上。
“龍蝦能扔進火鍋里嗎？”
“當然能啊。”
宇文軒點了點頭：“挺好吃的。”
“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
樊易天有些無奈的嘟囔了一句。
“啊……這么說著我突然又好想吃小龍蝦。”
“打住，想吃自己做去。”
樊易天義正言辭的擺擺手：“我絕對不會幫忙。”
“好吧好吧，真無情啊。”
宇文軒咽了咽口水：“看來我只能壓制我的食欲了。”
“懶逼，你寧可壓制自己的食欲都不肯動手自力更生是吧？”
“義父。”
樊易天身體僵了一下。
“幫幫我，我真想吃小龍蝦，喝點冰冰涼涼的酒，再配上點火鍋，義父，小龍蝦我出錢，你幫著做一下。”
“我沒有你這個沒出息的義子。”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不吃你能死？”
“不吃我馬上就會死，我就會倒在這商場的地上開始大聲尖叫陰暗爬行垂死掙扎。”
“那麻煩你離我遠一點掙扎。”
“不行，我一邊抱著你的腿一邊掙扎。”
“哈……”
樊易天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滾。”
“好欸！謝謝義父！”
“等會……你在外面買點現成的不行嗎？”
樊易天突然想到這一點。
“外面不干凈，不放心，而且還貴，里面都是調味料，都沒有多少龍蝦。”
宇文軒笑嘻嘻的轉身跑向魚攤：“我去問問有沒有哈。”
畢竟現在附近就這么一個商場，他們應該會有那種東西。
樊易天皺了皺眉。
感覺像是商場和菜市場的結合體。
“你們兩個跑的怎么那么快啊？”
曲無默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樊易天轉過頭。
正確的，這貨果然又拎了一堆東西。
聞人墨染也拎著兩個袋子：“欸？宇文軒呢？”
她四處看了看，似乎很是好奇。
“你最終還是把它收入囊中了啊？”
樊易天正一臉無奈的看著曲無默袋子里的龍蝦，聽到聞人墨染的問題，他轉頭指向不遠處的魚攤：“說是想吃小龍蝦。”
“能有那玩意嗎？”
“誰知道呢。”
樊易天搖了搖頭：“畢竟人家爹都叫了，多加個菜又不會斷手斷腳。”
“那我也叫聲義父能不能給我加個菜啊？”
曲無默不要臉的湊了上來。
“滾。”
樊易天的區別對待讓曲無默撇了撇嘴，他看向聞人墨染：“染姐會做菜嗎？”
“你為了讓他給你做飯都能舍得叫義父，到我這就直接坦白來意了？虛偽，呵，男人。”
聞人墨染輕笑一聲，越過他就要走。
“欸欸欸！別別別！好姐姐，我的好染姐。”
曲無默像個小太監一樣跟在聞人墨染身旁：“要不這龍蝦浪費了，老樊肯定是想給它扔火鍋里。”
“那就扔進去咯，反正我不吃。”
聞人墨染聳了聳肩，說的毫無心理負擔。
她本來也沒什么心理負擔。
曲無默倒也沒多想吃那個龍蝦，他只是跟著瞎起哄。
太久沒一起出來，曲無默似乎真挺興奮。
“誒呦，這胳膊拎東西，真酸。”
“我來！我來！”
曲無默機敏的搶過聞人墨染手中的袋子，然后兩眼放光的看著聞人墨染：“染姐……”
“我考慮考慮吧。”
聞人墨染揉了揉手腕，瞇起眼睛笑得愜意。
“好欸。”
曲無默輕笑一聲。
聞人墨染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她哪會做飯。
輕松，輕松。
聞人墨染笑瞇瞇的伸了個懶腰。
那邊很快傳來了樊易天和宇文軒的聲音。
宇文軒買了滿滿一大袋子小龍蝦，把樊易天看的青筋暴跳。
“你他媽想累死我？”
“沒事沒事，我給你打下手。”
宇文軒對樊易天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那蝦線就都交給你了，正好用你那個迷你版的日月生輝解決一下。”
“啊這……”
宇文軒哭喪著臉：“義父，你不會這么殘忍吧？”
“我就是這么殘忍。”
樊易天冷淡著臉：“想不想吃？”
“……想。”
……
“這玩意，想吃的時候才發現這么麻煩。”
宇文軒撇了撇嘴：“我還是用靈氣吧。”
“剛才不是還說想體驗一下有多麻煩嗎？”
樊易天好笑的看了他一眼。
“不行了。”
宇文軒看了看手掌：“一會抽筋了。”
“哪那么容易抽筋。”
“染姐，我幫你都拎回來了，那個龍蝦……”
曲無默賠著笑臉。
“什么龍蝦？”
聞人墨染故作無辜的眨眨眼。
“喂，你不會在裝傻吧？”
曲無默嘴角一抽。
“哦！我想起來了，當然沒有。”
聞人墨染搖了搖頭，十分認真的說道：“我考慮了一下，突然想起我不會做飯來著，所以考慮的結果就是，算了吧。”
“喂！”
曲無默眉頭一跳：“還能這么玩？”
他是傻了點，但是也不能這么欺負傻子吧？
“嘿嘿嘿……”
聞人墨染笑了笑：“別生氣嘛，這也是讓你鍛煉鍛煉身體。”
“聞人墨染！”
“欸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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