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至暗凌晨 > 第375章 嵇借明
  樊易天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剛才是不是有人在念叨他。

  自己應該不會出現著涼的情況。

  樊易天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他收服那些“信徒”所居住的地方。

  樊易天決定先將那些信徒安置在這里,然后考慮一下之后該怎么辦。

  要不然還是算了?

  樊易天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從屋外滲透進來的月光,眉頭微皺。

  自己隨意而起的一個念頭罷了……但是和這些人類一起,就不得不考慮人類的那些情緒,人類的關系問題。

  他現在很厭惡考慮這些人性的問題。

  反正也全憑自己喜惡。

  當然,自己也可以用這些人來宣泄一下自己偶爾會暴增的殺戮欲望。

  下一秒,鬼氣傳來一陣波動。

  樊易天轉過頭。

  陸月凝坐在床上已經有一會了。

  “我不會那么做……”

  樊易天擺了擺手,表情有些無奈:“我就想想都不行?”

  陸月凝沒有動作,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看向他。

  “算了……”

  樊易天揉了揉頭發:“給他們扔下點錢就走吧,還是別在這留下什么麻煩了。”

  “我順帶再給他們留句話……反正戰爭來的時候他們都會死的。”

  陸月凝沒有動作,鬼氣卻微弱的波動了一下。

  “這是什么意思啊?”

  樊易天挑了挑眉。

  陸月凝平時操控鬼氣都會有明確的指向性。

  表達否定的態度時也會對鬼氣波動的幅度做出調整。

  但是這次不太一樣。

  這是什么意思?

  認同他?

  “你覺得我說得對?”

  鬼氣又波動了一下。

  樊易天覺得自己差不多明白陸月凝的意思了。

  這些人逃不過戰爭的摧殘。

  陸月凝的意思無非就是無愧于心罷了,不去破壞,也不去幫助。

  總而言之就是不參合,靜觀其變。

  這個世界的一切發展都是有定數的,他們也沒法改變。

  樊易天懶得去費心操控戰爭,本來和他也沒什么關系。

  最簡單的就是,他是來旅行的,不是來殺人的。

  不過……

  “你現在已經能對我的話做出最基本的反應了嗎?”

  樊易天挑了挑眉,他察覺到了陸月凝的一些變化。

  鬼氣沒了動靜,陸月凝似乎又沉寂下去了。

  “你什么都知道,對嗎?”

  沒有得到回應,樊易天又重復了一遍:“你什么都知道。”

  沒有回應,一片死寂。

  “行吧。”

  樊易天聳了聳肩,也沒打算繼續問下去:“你說……什么時候都有像這些人一樣的哈?在社會的陰影面。”

  沒有回應。

  樊易天覺得有些無趣了,他聳聳肩,向后靠在身后的墻上,雙手墊在后腦勺下面,看著天邊的月亮。

  這里的月亮倒是圓,也不知道是不是倏忽構造出來的。

  倏忽的創造技術倒是挺精巧的。

  樊易天又向后靠了靠。

  “唉……”

  月亮落下,太陽升起。

  為首那人走出房間,習慣性的走向樊易天的房間,抬手敲了敲門:“您醒來了嗎?”

  沒得到回應,那人嘆了口氣:“該吃飯了。”

  還是沒有回應。

  男人皺了皺眉。

  屋內沒有任何聲音。

  男人心中涌上一股子不太好的預感,他輕輕推開房門。

  屋內一片空曠,似乎從未有人居住過。

  “砰!”

  門摔在后面的墻上,發出一聲悶響。

  男人沖了進來,四處看了看。

  只見得床上一片鼓脹,十分巨大,似乎塞了什么東西。

  男人皺眉,走上前去,輕輕掀開被子。

  金幣反射出太陽的光芒,晃得男人瞇起眼睛。

  被子下面,是滿滿一床的金幣。

  金幣疊成一座小塔,上面還放著一張紙條。

  【我有急事,無法帶著你們,留些錢財,你們自己保重】

  男人皺起眉頭,四處看了看。

  這里已經徹底沒有了樊易天的痕跡了。

  半晌,他似乎是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

  還以為遇到了什么善人,沒想到最后還是拋下他們自己逃難去了。

  也是啊……他們這樣的條件,自己早從一開始就明白,沒什么人能容納他們,在這個世道。

  自己也沒資格去要求別人。

  不過,這些金幣足夠他們過上一段時間的好日子了,說不定能就這樣搬到偏遠一些,房價便宜一點的小鎮上。

  倒是個好人。

  男人深吸一口氣,掏出一個袋子,將床上的金幣一點一點裝進袋子里。

  也罷,他本就沒做被接受的打算,這樣被拋下,心中也沒什么失落感。

  ……

  樊易天并沒有直接去凜冬國。

  他打算去祝秋國看看都有什么風景。

  好歹也是這個大陸上最大的國家。

  不過……樊易天倒是想,既然倏忽說這里是一整個世界,那應該不止有這四個大國吧?

  說不定還有很多未知的海外國家?

  無所吊謂。

  所謂享受旅行的驚喜和樂趣,他還有很多時間。

  華夏那邊的情況他能感應到,至少現在還是一片安好。

  只是宇文軒稍微累了點。

  也行,就當是補償自己在他沉淪的那段時間里,替他辦的那些文件。

  樊易天輕笑一聲,走在祝秋國的城池中。

  馬車也留在那了,反正他并不需要那種代步工具,索性就和錢一起扔在那了。

  他在馬車里也留了足量的錢。

  現在想想,從那些黑衣人那拿走的錢也沒剩多少了。

  樊易天摩挲著下巴,看了看周圍。

  硬要說起來的話,其實祝秋國的景色沒比慶春國好多少。

  但是祝秋國確實比慶春國要大很多,并不像之前那個店小二說的那樣沒大多少,站在祝秋國的都城里,能很透徹的感覺到,祝秋國的都城比之前的春林城至少要大上一倍。

  這里名叫明秋城。

  這幾個國家的名字起的都隨意而通俗。

  樊易天揉了揉脖頸,轉頭看了看道路兩側的人群。

  怪不得慶春國想要吞并祝秋國。

  和慶春國相比,祝秋國的商賈更多,道路兩側的人群的穿著也比慶春國要好很多。

  財力,面積,甚至是國力,高低立現。

  祝秋國的人走在街上,甚至沒有人聊起別的國家的事情。

  可能很多人覺得沒什么,但是這其實代表著深刻的自信,對國家的自信。

  而且……

  樊易天看向遠方。

  祝秋國有更為強大的修士氣息。

  凝道境嗎……

  樊易天瞇了瞇眼。

  那這樣想來的話,這場戰爭還有什么懸念?

  滅煞境和凝道境之間有著最基本的區別。

  只要不是面對成百上千個滅煞境,凝道境基本不會落敗。

  那為什么慶春國還敢于對祝秋國打鬼點子……

  樊易天瞇起眼睛。

  有趣,有趣。

  去看看怎么樣?

  樊易天笑了笑,身形逐漸消失在原地。

  在這個修為低微,靈氣微薄的世界里,還有凝道境的存在。

  不過樊易天倒是好奇。

  之前倏忽曾經說過,這個世界里有入道境的存在,但是自己似乎還沒見過。

  也對……四個大國,自己目前只去過其中兩個。

  慶春國和祝秋國都沒有。

  迎夏國就不用想了,他們要是真的有凝道境修士,還用在背后對慶春國搞什么小動作嗎?

  那看來……入道境修士似乎不是人族?

  妖族?

  這樣啊……

  入道境妖族應該已經有智慧了,和人類相同。

  也許是可以交流的,也就是有自己的領地的。

  樊易天四處看了看,轉頭朝著遠處走去。

  那里是一座小屋。

  就在街道旁邊,看上去十分不起眼,而且有些破舊。

  但是樊易天沒有感覺錯。

  凝道境修士就在里面。

  “篤篤”

  樊易天敲了敲門。

  “請進。”

  里面傳來有些溫和的男聲。

  樊易天推開門。

  屋內沒什么東西,也并不華貴,鍋爐在屋子的角落,靠著內側的窗戶。

  甚至沒有門簾,里面只有最簡單的桌椅。

  從那有些粗糙的椅子上來看,這似乎是人工制作的。

  桌子上面擺著簡單的茶具,擦得干凈透亮。

  屋子的最右側是床鋪,床鋪有些簡陋。

  和華夏肯定沒法比,自己在攀比些什么?

  樊易天有些好笑的拍了拍頭,看向坐在最右邊的男子。

  看上去約莫二十一二的年紀,渾身上下著一襲白衣,和有些簡陋破敗的房間呈現出鮮明的反差。

  白衣飄然,不染一絲塵灰,微長的頭發被束在腦后,垂落至后腰處。

  “歡迎。”

  男子笑了笑:“我叫嵇借明。”

  這男人似乎對他的到來沒有絲毫意外。

  樊易天挑了挑眉,看向嵇借明:“樊易天。”

  “樊易天……樊易天……”

  嵇借明低下頭,仔細咀嚼著這三個字。

  半晌,他突然雙手一拍,哈哈大笑:“好啊!好啊!真是好名字啊!真是個大膽的名字!”

  樊易天沒多說什么。

  名字這個問題他還是不做過多糾結。

  還是那句話,文化水平有限。

  說實話,他不知道嵇借明的名字怎么寫。

  他沒有糾結名字的問題。

  以防出現對方反復給自己解釋,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姓該怎么寫的情況。

  嵇借明似乎很在意樊易天的名字,他又看向樊易天:“強大之人都會有一個這樣的名字嗎?”

  這問題太抽象了。

  樊易天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只能撓了撓臉頰:“倒也沒有,這是我父母給我起的名字。”

  “哦……令尊想必也會是強大的修士。”

  嵇借明站起身,苦笑著搖了搖頭:“凝道境還是不夠啊……不夠啊……”

  樊易天被他豐富的心理活動弄得有些沒反應過來,好半晌才擺了擺手,問道:“你似乎一點都不疑惑我的到來。”

  嵇借明站住,看了看樊易天。

  “比我弱小之人,若懷惡意登門,我自無懼;若懷善意登門,我當相迎。”

  嵇借明搖了搖頭,走到桌邊,拿起茶壺,在茶杯中倒好茶水:“若是比我強大之人,若懷惡意登門,逃離也無用,如果能用言語化解矛盾或者是恨意,那便更好了,若是懷善意登門,我同樣笑臉相迎。”

  “無論是誰登臨寒室,我都會歡迎。”

  嵇借明將茶杯向前推了推,示意樊易天坐下:“您說呢?”

  “你倒是通透。”

  樊易天笑了笑,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杯。

  好差的茶。

  他心里念叨了一句,拿起茶杯只輕啜一口:“凝道境修士,為何會居住在這里。”

  “居住在鬧市之中,遠比遠離塵世有更深的感悟。”

  嵇借明說道:“像我們這種人,活得久了,總要找一些樂趣,每日在此,隨無需飲食,我亦會做些飯菜,滿足口舌之欲,久而久之,就會有更透徹的感悟。”

  “修士從民眾中走出,也可以從民眾中獲得感悟。”

  嵇借明說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葉簡陋了些,請諒解。”

  “我不在意。”

  樊易天輕笑一聲:“我本來也沒有飲茶的雅趣,我也不懂茶。”

  嵇借明呼出一口氣:“那么,您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樊易天輕笑一聲:“只是來看看罷了,我在旅行。”

  “旅行嗎……”

  嵇借明低聲念叨了一句:“看來修為對于您來說,已經沒有那么重要了。”

  “我倒是挺疑惑的。”

  樊易天向后靠了靠:“我沒有展露過氣息,你為什么就能確定我的修為比你強大?”

  “這還需要確認嗎?”

  嵇借明笑了笑:“平日嵇某雖來往于俗世,但是相識相交的也只有周圍的街坊鄰居,我大都認識,朝堂之人,亦或者其他宗門之人前來尋我,眼中皆帶有著恭敬之意,我從未見過您,您登門時,眼中沒有絲毫敬畏,如同見兒時玩伴一般輕松自在,毫無防備,我的神念一直籠罩在周圍,您直接越過狹長的街市來敲我的門,嵇某就算再遲鈍,也不至于察覺不出來。”

  “而且據我所知,祝秋國似乎沒有天生白發的人。”

  樊易天輕笑一聲。

  看起來,這嵇借明也沒有表面上那般淡然。

  “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出去買些菜品準備午飯了。”

  嵇借明對著樊易天笑了笑:“要不要一起來?”

  “我?”

  “對。”

  嵇借明笑著點了點頭:“我也算是祝秋國人,也可以充當您的向導。”

  樊易天笑了笑:“好啊。”

  嵇借明站起身,理了理袖袍,推開大門,轉頭看向樊易天:“請。”

  樊易天也沒謙讓,抬腳走出嵇借明的小屋。

  兩人相伴走在街市上。

  樊易天的模樣倒是惹得旁人頻頻回頭。

  “借明啊,出來買菜了?”

  旁邊一個婦女站在菜攤后面,招呼了嵇借明一聲。

  “趙大娘。”

  嵇借明笑著回應,點了點頭。

  “你和他們相處的不錯。”

  樊易天笑了笑。

  “自然是要接觸他們的。”

  嵇借明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隨口回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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