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易天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剛才是不是有人在念叨他。
自己應該不會出現著涼的情況。
樊易天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他收服那些“信徒”所居住的地方。
樊易天決定先將那些信徒安置在這里,然后考慮一下之后該怎么辦。
要不然還是算了?
樊易天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從屋外滲透進來的月光,眉頭微皺。
自己隨意而起的一個念頭罷了……但是和這些人類一起,就不得不考慮人類的那些情緒,人類的關系問題。
他現在很厭惡考慮這些人性的問題。
反正也全憑自己喜惡。
當然,自己也可以用這些人來宣泄一下自己偶爾會暴增的殺戮欲望。
下一秒,鬼氣傳來一陣波動。
樊易天轉過頭。
陸月凝坐在床上已經有一會了。
“我不會那么做……”
樊易天擺了擺手,表情有些無奈:“我就想想都不行?”
陸月凝沒有動作,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看向他。
“算了……”
樊易天揉了揉頭發:“給他們扔下點錢就走吧,還是別在這留下什么麻煩了。”
“我順帶再給他們留句話……反正戰爭來的時候他們都會死的。”
陸月凝沒有動作,鬼氣卻微弱的波動了一下。
“這是什么意思啊?”
樊易天挑了挑眉。
陸月凝平時操控鬼氣都會有明確的指向性。
表達否定的態度時也會對鬼氣波動的幅度做出調整。
但是這次不太一樣。
這是什么意思?
認同他?
“你覺得我說得對?”
鬼氣又波動了一下。
樊易天覺得自己差不多明白陸月凝的意思了。
這些人逃不過戰爭的摧殘。
陸月凝的意思無非就是無愧于心罷了,不去破壞,也不去幫助。
總而言之就是不參合,靜觀其變。
這個世界的一切發展都是有定數的,他們也沒法改變。
樊易天懶得去費心操控戰爭,本來和他也沒什么關系。
最簡單的就是,他是來旅行的,不是來殺人的。
不過……
“你現在已經能對我的話做出最基本的反應了嗎?”
樊易天挑了挑眉,他察覺到了陸月凝的一些變化。
鬼氣沒了動靜,陸月凝似乎又沉寂下去了。
“你什么都知道,對嗎?”
沒有得到回應,樊易天又重復了一遍:“你什么都知道。”
沒有回應,一片死寂。
“行吧。”
樊易天聳了聳肩,也沒打算繼續問下去:“你說……什么時候都有像這些人一樣的哈?在社會的陰影面。”
沒有回應。
樊易天覺得有些無趣了,他聳聳肩,向后靠在身后的墻上,雙手墊在后腦勺下面,看著天邊的月亮。
這里的月亮倒是圓,也不知道是不是倏忽構造出來的。
倏忽的創造技術倒是挺精巧的。
樊易天又向后靠了靠。
“唉……”
月亮落下,太陽升起。
為首那人走出房間,習慣性的走向樊易天的房間,抬手敲了敲門:“您醒來了嗎?”
沒得到回應,那人嘆了口氣:“該吃飯了。”
還是沒有回應。
男人皺了皺眉。
屋內沒有任何聲音。
男人心中涌上一股子不太好的預感,他輕輕推開房門。
屋內一片空曠,似乎從未有人居住過。
“砰!”
門摔在后面的墻上,發出一聲悶響。
男人沖了進來,四處看了看。
只見得床上一片鼓脹,十分巨大,似乎塞了什么東西。
男人皺眉,走上前去,輕輕掀開被子。
金幣反射出太陽的光芒,晃得男人瞇起眼睛。
被子下面,是滿滿一床的金幣。
金幣疊成一座小塔,上面還放著一張紙條。
【我有急事,無法帶著你們,留些錢財,你們自己保重】
男人皺起眉頭,四處看了看。
這里已經徹底沒有了樊易天的痕跡了。
半晌,他似乎是有些自嘲的笑了一聲。
還以為遇到了什么善人,沒想到最后還是拋下他們自己逃難去了。
也是啊……他們這樣的條件,自己早從一開始就明白,沒什么人能容納他們,在這個世道。
自己也沒資格去要求別人。
不過,這些金幣足夠他們過上一段時間的好日子了,說不定能就這樣搬到偏遠一些,房價便宜一點的小鎮上。
倒是個好人。
男人深吸一口氣,掏出一個袋子,將床上的金幣一點一點裝進袋子里。
也罷,他本就沒做被接受的打算,這樣被拋下,心中也沒什么失落感。
……
樊易天并沒有直接去凜冬國。
他打算去祝秋國看看都有什么風景。
好歹也是這個大陸上最大的國家。
不過……樊易天倒是想,既然倏忽說這里是一整個世界,那應該不止有這四個大國吧?
說不定還有很多未知的海外國家?
無所吊謂。
所謂享受旅行的驚喜和樂趣,他還有很多時間。
華夏那邊的情況他能感應到,至少現在還是一片安好。
只是宇文軒稍微累了點。
也行,就當是補償自己在他沉淪的那段時間里,替他辦的那些文件。
樊易天輕笑一聲,走在祝秋國的城池中。
馬車也留在那了,反正他并不需要那種代步工具,索性就和錢一起扔在那了。
他在馬車里也留了足量的錢。
現在想想,從那些黑衣人那拿走的錢也沒剩多少了。
樊易天摩挲著下巴,看了看周圍。
硬要說起來的話,其實祝秋國的景色沒比慶春國好多少。
但是祝秋國確實比慶春國要大很多,并不像之前那個店小二說的那樣沒大多少,站在祝秋國的都城里,能很透徹的感覺到,祝秋國的都城比之前的春林城至少要大上一倍。
這里名叫明秋城。
這幾個國家的名字起的都隨意而通俗。
樊易天揉了揉脖頸,轉頭看了看道路兩側的人群。
怪不得慶春國想要吞并祝秋國。
和慶春國相比,祝秋國的商賈更多,道路兩側的人群的穿著也比慶春國要好很多。
財力,面積,甚至是國力,高低立現。
祝秋國的人走在街上,甚至沒有人聊起別的國家的事情。
可能很多人覺得沒什么,但是這其實代表著深刻的自信,對國家的自信。
而且……
樊易天看向遠方。
祝秋國有更為強大的修士氣息。
凝道境嗎……
樊易天瞇了瞇眼。
那這樣想來的話,這場戰爭還有什么懸念?
滅煞境和凝道境之間有著最基本的區別。
只要不是面對成百上千個滅煞境,凝道境基本不會落敗。
那為什么慶春國還敢于對祝秋國打鬼點子……
樊易天瞇起眼睛。
有趣,有趣。
去看看怎么樣?
樊易天笑了笑,身形逐漸消失在原地。
在這個修為低微,靈氣微薄的世界里,還有凝道境的存在。
不過樊易天倒是好奇。
之前倏忽曾經說過,這個世界里有入道境的存在,但是自己似乎還沒見過。
也對……四個大國,自己目前只去過其中兩個。
慶春國和祝秋國都沒有。
迎夏國就不用想了,他們要是真的有凝道境修士,還用在背后對慶春國搞什么小動作嗎?
那看來……入道境修士似乎不是人族?
妖族?
這樣啊……
入道境妖族應該已經有智慧了,和人類相同。
也許是可以交流的,也就是有自己的領地的。
樊易天四處看了看,轉頭朝著遠處走去。
那里是一座小屋。
就在街道旁邊,看上去十分不起眼,而且有些破舊。
但是樊易天沒有感覺錯。
凝道境修士就在里面。
“篤篤”
樊易天敲了敲門。
“請進。”
里面傳來有些溫和的男聲。
樊易天推開門。
屋內沒什么東西,也并不華貴,鍋爐在屋子的角落,靠著內側的窗戶。
甚至沒有門簾,里面只有最簡單的桌椅。
從那有些粗糙的椅子上來看,這似乎是人工制作的。
桌子上面擺著簡單的茶具,擦得干凈透亮。
屋子的最右側是床鋪,床鋪有些簡陋。
和華夏肯定沒法比,自己在攀比些什么?
樊易天有些好笑的拍了拍頭,看向坐在最右邊的男子。
看上去約莫二十一二的年紀,渾身上下著一襲白衣,和有些簡陋破敗的房間呈現出鮮明的反差。
白衣飄然,不染一絲塵灰,微長的頭發被束在腦后,垂落至后腰處。
“歡迎。”
男子笑了笑:“我叫嵇借明。”
這男人似乎對他的到來沒有絲毫意外。
樊易天挑了挑眉,看向嵇借明:“樊易天。”
“樊易天……樊易天……”
嵇借明低下頭,仔細咀嚼著這三個字。
半晌,他突然雙手一拍,哈哈大笑:“好啊!好啊!真是好名字啊!真是個大膽的名字!”
樊易天沒多說什么。
名字這個問題他還是不做過多糾結。
還是那句話,文化水平有限。
說實話,他不知道嵇借明的名字怎么寫。
他沒有糾結名字的問題。
以防出現對方反復給自己解釋,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姓該怎么寫的情況。
嵇借明似乎很在意樊易天的名字,他又看向樊易天:“強大之人都會有一個這樣的名字嗎?”
這問題太抽象了。
樊易天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只能撓了撓臉頰:“倒也沒有,這是我父母給我起的名字。”
“哦……令尊想必也會是強大的修士。”
嵇借明站起身,苦笑著搖了搖頭:“凝道境還是不夠啊……不夠啊……”
樊易天被他豐富的心理活動弄得有些沒反應過來,好半晌才擺了擺手,問道:“你似乎一點都不疑惑我的到來。”
嵇借明站住,看了看樊易天。
“比我弱小之人,若懷惡意登門,我自無懼;若懷善意登門,我當相迎。”
嵇借明搖了搖頭,走到桌邊,拿起茶壺,在茶杯中倒好茶水:“若是比我強大之人,若懷惡意登門,逃離也無用,如果能用言語化解矛盾或者是恨意,那便更好了,若是懷善意登門,我同樣笑臉相迎。”
“無論是誰登臨寒室,我都會歡迎。”
嵇借明將茶杯向前推了推,示意樊易天坐下:“您說呢?”
“你倒是通透。”
樊易天笑了笑,走到桌前坐下,拿起茶杯。
好差的茶。
他心里念叨了一句,拿起茶杯只輕啜一口:“凝道境修士,為何會居住在這里。”
“居住在鬧市之中,遠比遠離塵世有更深的感悟。”
嵇借明說道:“像我們這種人,活得久了,總要找一些樂趣,每日在此,隨無需飲食,我亦會做些飯菜,滿足口舌之欲,久而久之,就會有更透徹的感悟。”
“修士從民眾中走出,也可以從民眾中獲得感悟。”
嵇借明說著,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葉簡陋了些,請諒解。”
“我不在意。”
樊易天輕笑一聲:“我本來也沒有飲茶的雅趣,我也不懂茶。”
嵇借明呼出一口氣:“那么,您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樊易天輕笑一聲:“只是來看看罷了,我在旅行。”
“旅行嗎……”
嵇借明低聲念叨了一句:“看來修為對于您來說,已經沒有那么重要了。”
“我倒是挺疑惑的。”
樊易天向后靠了靠:“我沒有展露過氣息,你為什么就能確定我的修為比你強大?”
“這還需要確認嗎?”
嵇借明笑了笑:“平日嵇某雖來往于俗世,但是相識相交的也只有周圍的街坊鄰居,我大都認識,朝堂之人,亦或者其他宗門之人前來尋我,眼中皆帶有著恭敬之意,我從未見過您,您登門時,眼中沒有絲毫敬畏,如同見兒時玩伴一般輕松自在,毫無防備,我的神念一直籠罩在周圍,您直接越過狹長的街市來敲我的門,嵇某就算再遲鈍,也不至于察覺不出來。”
“而且據我所知,祝秋國似乎沒有天生白發的人。”
樊易天輕笑一聲。
看起來,這嵇借明也沒有表面上那般淡然。
“時間差不多了……我要出去買些菜品準備午飯了。”
嵇借明對著樊易天笑了笑:“要不要一起來?”
“我?”
“對。”
嵇借明笑著點了點頭:“我也算是祝秋國人,也可以充當您的向導。”
樊易天笑了笑:“好啊。”
嵇借明站起身,理了理袖袍,推開大門,轉頭看向樊易天:“請。”
樊易天也沒謙讓,抬腳走出嵇借明的小屋。
兩人相伴走在街市上。
樊易天的模樣倒是惹得旁人頻頻回頭。
“借明啊,出來買菜了?”
旁邊一個婦女站在菜攤后面,招呼了嵇借明一聲。
“趙大娘。”
嵇借明笑著回應,點了點頭。
“你和他們相處的不錯。”
樊易天笑了笑。
“自然是要接觸他們的。”
嵇借明也沒多說什么,只是隨口回應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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