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易天!”
宇文軒瞪大了眼睛,吼了一聲。
樊易天的身影在鬼氣中若隱若現,難以看清。
“媽的……”
地罵了一聲。
“別磨蹭!快跑!”
地大手一揮,對著宇文軒等人吼道:“快跑!走!”
宇文軒看了地一眼,又看了看不遠處的樊易天。
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打的過現在的樊易天。
“媽的……”
宇文軒的聲音帶著哭腔,他最后看了樊易天一眼,轉身一把拽起旁邊的陸月凝,朝著永寧壁的方向沖去。
現在,除去樊易天以外,最受打擊的就是陸月凝了。
她雙目無光的盯著咆哮的鬼氣,盯著最中間的那抹身影。
自己看作親妹妹對待的樊凝雪犧牲,現在自己的愛人也陷入了造神使暴走。
她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沒反應過來也好。
宇文軒幾乎是提著陸月凝朝著永寧壁內沖去。
地瞇起眼睛,看向面前逐漸散去的鬼氣:“你……”
猩紅的眸子將地的身影完全吞噬。
樊易天一步踏出,鬼氣澎湃著沖擊向地的身影。
毫無章法的攻擊。
地皺起眉頭。
僅僅是片刻,渾身上下幾乎受到了上萬道攻擊。
哪怕剛剛建立起的石墻,也瞬間被擊破。
“嗬……”
難以聽清的低吼從口中涌出,樊易天再次沖了上來。
地又后退了一步。
鬼氣從身后沖出,地轉身躲開。
他沒法對現在的樊易天造成傷害。
在不考慮身體代價……也考慮不了的情況下,地殺不了樊易天。
能壓制住就不錯了。
“媽的……”
地罵了一句。
自己當初是不是不應該把影離也忽悠過來做他的造神使?
現在影離那邊還沒結束,自己該怎么對付這個瘋了似的小子?
還不能傷到后面的那個墻……
地皺起眉頭,伸手在面前一揮,漆黑的鬼氣將面前的空間破開一道巨大的裂痕。
離開這個空間去打吧……
下一秒,地傻了。
那個剛才還不要命似的往前沖的瘋子,現在卻安安靜靜的站在原地,只有那雙猩紅,充斥著殺意和煞氣的眼眸能證明他還沒有清醒。
媽的……為什么?
偏偏在這個時候有那么一點意識了?
這小子到底瘋沒瘋?
地皺起眉頭。
樊易天自然沒法那樣順利的攻擊到他。
在攻擊到地的同時,他自己的身上也多出無數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這樣下去他們早晚得有一個死。
地后退半步,皺起眉頭。
“地!”
倏忽的聲音急促,在地的耳邊響起:“靈衍界出事了!”
地的腦袋嗡的一聲。
怎么會?
“什么情況?”
“他媽的……星辰主!那個狗雜碎!”
倏忽罵了一句:“帝休被偷襲了!現在受傷了,虛無境的戰場也被壓制了!影離和帝屋那邊又去了新的敵人……”
“我這邊暫時走不開。”
地皺著眉頭,盯著前方的樊易天。
樊易天的身體已經開始寸寸崩壞。
這是過量使用影離力量的后果。
他現在依舊沒有停下。
“這邊可能要頂不住了!”
倏忽喊了一聲:“你盡快回來幫忙!”
地點了點頭,看向面前的樊易天,瞇起眼睛。
他的載體,其實還是樊易天。
他殺不了樊易天。
其實不只是因為影離的力量,更是因為他現在還沒有完全復活。
他本身的主體還在樊易天體內。
殺死樊易天,他自己也得死,鬼氣的自我保護會讓他無法殺死樊易天。
這他媽的……
地咬了咬牙。
自己如果走了,后面華夏該怎么辦?
那些人,那些樊易天的戰友,他們肯定會死在樊易天的攻擊下。
偏偏這個瘋子還不跟自己去靈衍界。
地一時間竟然想不出來該怎么辦。
該怎么掌控一個失去意識的瘋子?
還要把一個瘋子帶到靈衍界去。
地抬起手,幾乎與樊易天對等的鬼氣沖擊而出,似乎是想將樊易天包裹住。
樊易天的身形有瞬間的晃動,片刻之間便消失在原地。
地皺起眉頭,后退兩步。
后腳剛剛落地,他剛才站著的位置就出現一道巨大的溝壑。
樊易天雙手炸開一團血霧,身形在空中調整,落在地上。
“媽的……”
地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的傷口,輕笑一聲:“你小子還是第一次傷到我吧?”
地說著,周身鬼氣呼嘯著撲向樊易天的方向。
樊易天猩紅的眼眸被漆黑的鬼氣覆蓋,不閃不避,硬生生的扛下了地的攻擊。
漆黑的血液迸濺而出,鬼氣在血液上彌漫著,整個空間充斥著一股子讓人骨髓生疼的冷意。
樊易天不要命的攻擊……不好閃躲。
地又后退了一段距離。
不行了……
不能再往后退了。
再退下去,身后就是永寧壁了。
這里他沒法使出全部的力量。
“影離……我有個事情要告訴你……”
地皺起眉頭,還是決定把問題扔給影離。
“我感覺到了,但是我現在解決不了那邊的問題。”
影離說道:“我和帝屋還……”
“轟!”
劇烈的轟炸聲音和影離的后半句話交疊在一起,地什么都沒聽清楚。
地還想張口說些什么,樊易天的身影又撲了過來。
地抬手,一拳轟出。
他們兩個的鬼氣同宗同源,而且根本無法對彼此造成什么要命的傷害。
自己沒法讓樊易天冷靜下來。
只能用肉身攻擊。
直到一方的肉身徹底崩潰。
“只剩下一個辦法了。”
半晌,影離說了這么一句話。
地的臉色驟變:“不行!”
“地,這是他拜托過你的。”
影離說著:“繼續下去,他的身體就會崩壞,你將會更加虛弱,說不定會因此而消失,一切都完了。”
“可是……”
地咬了咬牙:“那樣也需要他先冷靜下來。”
“你自己想辦法。”
影離的聲音很低沉。
說完這些,影離那邊也沒了動靜。
腦袋里亂糟糟一片,地看向前面的樊易天。
樊易天的身形已經開始扭曲,鬼氣從身體的各個角落崩裂漏出。
……
“嫂子!”
宇文軒一把拽住陸月凝的胳膊:“那邊有人在解決,他會把易天帶回來的……”
“我得去……他還在那……”
陸月凝喃喃著,拔腿朝前走,力道之大,宇文軒甚至都有些拽不住她。
血液順著嘴角,伴隨著陸月凝的動作而流出。
“我制不住她……”
陸月凝的修為比他們所有人都強,自己拉不住她。
如果自己拉不住她,她也……
那自己拿什么跟老樊交代?
宇文軒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曲無默。
聞人墨染抱著腦袋,蹲在角落里,一言不發。
陸月凝的雙眼毫無神采,曲無默咬了咬牙,還是擋在她身前:“你不能去……老樊肯定也不想……”
“轟!”
話還沒說完,曲無默就被陸月凝周身炸開的靈氣轟飛出去。
他沒有受傷,但是還是狼狽的摔了出去。
“我有辦法……我有辦法。”
陸月凝念叨著,硬生生將宇文軒掙開:“我能救他的。”
她現在腦子里什么都沒有了。
只有當時和皇沐軒在被夕陽映照的辦公室內聊的那些話,還停留在她的腦海中。
“那種狀態之下,方法只有一個……”
皇沐軒的聲音轟隆,如同爆炸一般將她昏暗的腦海炸的一片明亮。
對啊,對啊!
她確實有方法救他。
確實有的,自己是有辦法救他的。
那種生活還會回到自己身邊的。
她們都還能回到那個時候的,沒錯,沒錯。
陸月凝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媽的!”
宇文軒轉頭看向聞人墨染:“染姐!”
聞人墨染抱著腦袋,手腕死死的擋在耳朵上。
她的眼中充斥著驚懼,淚水在臉上滴答著落在雙腿中間的地面上。
任憑宇文軒怎么叫她,她都一言不發。
嘴唇上下翻動著,聞人墨染似乎是在念叨著什么。
但是宇文軒什么都聽不清楚。
“操!”
宇文軒一拳捶在旁邊的墻上,聞人墨染的身體猛地顫動一下。
“我他媽自己去!”
宇文軒轉身,消失在原地:“我他媽去把他們兩個帶回來!”
……
地是第一個察覺到陸月凝出現的人,他皺眉回頭,看向身后永寧壁的方向。
僅僅一瞬間,陸月凝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后,和他四目相對。
陸月凝枯槁的眼眸在見到樊易天的那一瞬間似乎又散發出了光芒。
“別去!”
她想上前,卻被地攔住:“現在的他認不出你……離他遠一點。”
陸月凝想推開地,但是她的力量遠遠沒有地的力量大。
地死死的攔著她:“你不能過去……想想剩下的那些人!”
“讓……開!”
靈力從陸月凝周身炸開,隱隱約約泛起一絲猩紅。
陸月凝枯槁的眼中炸開一團冰冷的殺意,又伴隨著難以忽視的乞求:“求求你……我有辦法……我真的有辦法……求求你……”
尖細的哭腔傳入耳膜,那種可憐而卑微的模樣讓地皺起眉頭。
怎么一個兩個都上趕著找死呢。
自己又能攔住多久?自己沒法解決。
不如讓她去,等到意識到現在樊易天到底處在什么狀態,自己再去也無妨。
而且……說不定她真的有方法。
就算受了什么傷,把她帶到帝屋那邊去,帝屋也一定有辦法的。
這么猶豫著,地的力道松動了些。
陸月凝抓住機會,猛地沖了出去。
樊易天猩紅的眸子看不出轉動,但是他周身的鬼氣更加陰冷了些。
下一秒,他的右手伴隨著狂暴的鬼氣,拍向那道朝著自己沖過來的身影。
陸月凝不閃不避。
“嘿!”
地真是信了這群人類的邪,他收回想要將陸月凝抓回來的手,同樣揮動著鬼氣,擋住樊易天的攻擊。
暴走之后的鬼氣和之前不同。
“嗤!”
右腿的皮肉就像是被吞噬了一樣,開始迅速萎縮。
當陸月凝逐漸感受不到自己右腿支撐的時候,她距離樊易天僅剩下那么一小段距離了。
就快了……就要到了……
“月凝……吃完火鍋就不要吃冰激凌了……這兩個東西別放在一起吃,女孩子會壞肚子的。”
“什……我沒有!我妹妹總是這樣而已……”
再快點……就要到了……
樊易天的目光被地吸引,陸月凝用靈氣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一瘸一拐的朝著他的方向走去。
鞋子和襪子無法包裹住萎縮的腳,隨著她行走的顛簸而掉落,露出干枯而萎縮的腳。
這鬼氣似乎連靈氣都可以吞噬,她用以支撐身體的靈氣逐漸消失,只得再用靈力補上。
“陸月凝!你他媽給我回來!”
宇文軒近乎破音的吼聲從后面響起。
宇文軒被地擋了個嚴嚴實實。
地一邊應付著樊易天的鬼氣攻擊,一邊擋著后面的宇文軒。
一個已經栽進去了,這個不能再進去了。
總要給華夏留一個。
他的目光卻時不時的看向陸月凝。
這丫頭還不打算退出來?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們人類怎么一個個這么固執呢?
地惱怒的將鬼氣拍擊出去,和樊易天的鬼氣撞在一起。
發狂的樊易天同時使用著地和影離還有他自己的力量,將面前擋的嚴嚴實實。
地現在就算想拽回陸月凝都沒辦法。
靈氣被鬼氣吞噬了,下一個就是左腳和左腿。
那種讓人靈魂顫抖的劇痛從腳尖傳遞上來,陸月凝身形發顫,雙手死死的抓著靈氣形成的拐杖,朝前走著。
指甲陷進肉里,血液滲了出來。
血液從嘴角肆無忌憚的涌出。
“我就是摔了一跤而已……至于笑這么久嗎?怎么,心通境就不允許摔倒啦,這……第一次約會,我緊張不行嗎?”
“你給的東西我都喜歡吃,但是這個魚還是算了吧……不吃不吃,多好吃我也不吃……欸!你怎么嗚嗚嗚……”
可能人要死的時候,眼前都會出現這種走馬燈。
自己要死了嗎?
“月凝,以后再有這種機會,你要先考慮自己的未來,而不是我們兩個能不能待在一個地方,現在又不用加班,大不了我勤奮點,我天天都能飛過去看你,省了機票錢。”
“啊也對……剩下這幾個地方也不用坐飛機了,話說我還沒坐過飛機呢……啊對!我就是恐高,怎么,你對男朋友恐高有意見?”
“找時間……和我妹妹還有她……一起吃個飯吧,如何?”
是和誰來著?
陸月凝的眼前有些恍惚。
就快要到了啊,陸月凝,你再堅持一下。
那個身影已經近在眼前了……
“那可是你家人,我能不緊張嗎?”
樊易天那個時候揉搓自己脖子的樣子,現在還留在陸月凝心中。
可愛的緊,明明平時是那樣一個人。
“冷……我看著很冷嗎?宇文軒他們都說我像個逗比。”
“我覺得……這樣其實都屬于刻板印象吧?無父無母怎么了?就要和那些影視作品一樣,硬裝懂事,那樣情緒爆發反而更可怕吧,一邊說著那樣的孩子都有各種缺陷,一邊要求他們必須怎么怎么樣,這不就是有色眼鏡道德綁架……而且凝雪不是不懂事……唉,哪天帶著你們一起吃個飯就知道了。”
“我知道你不這么覺得,但是身為中間人,我還是有必要讓你們互相了解一下,這是我的責任……哈哈哈。”
凝雪也很懂事啊……自己一直都知道的。
陸月凝又上前一步。
樊易天就是在這個時候回過頭的。
陸月凝的下半身已經萎縮干枯。
她在那猩紅而暴戾的眸子中,絲毫尋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怎么會這樣呢?
怎么會呢?
怎么會突然就……一切都毀掉了。
陸月凝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地的動作僵住了。
他不能動了。
就是突然那么一瞬間,他想要伸手拽回陸月凝的一瞬間,自己的身軀似乎像是被什么東西定住了,別說身體,連鬼氣都動不了一點。
宇文軒已經掙脫了他的束縛。
現在宇文軒在地的視線之內。
地能看得到,宇文軒也被定住了。
但是宇文軒和他不太一樣。
地在這里能看到宇文軒的臉。
自己的眼睛起碼還能移動,但是宇文軒的眼睛都不能移動。
整個世界上,現在似乎只有樊易天和陸月凝能動了。
媽的……為什么?
他就不能救下哪怕一個嗎?
憑什么?
地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雙腿徹底萎縮干枯,生機被鬼氣吸收殆盡的那一刻,陸月凝帶著渾身的劇痛,顫抖著撲到樊易天身上。
周身被陰冷所包裹,但是依舊伸手觸碰到了陰冷的身軀。
寬闊而堅硬。
這是她的易天。
又不是她的易天。
她的易天會在她難過的時候將她摟在懷里,而不是用劇痛和冰冷迎接她。
“修煉者可以感應自己的靈魂,而人造神的暴走,怨念就是在吞噬他的靈魂。”
皇沐軒的臉在眼前閃現:“許多人說修煉者不如人造神,其實不然,溯其根源,還是因為人類斷開修煉太久了,而人造神主要是在人類的基礎上,結合那些一直在修煉,實力強大的妖族的力量,所以從頭開始修煉的修煉者,和人造神自然沒法相比。”
“但是,這也只是實力而已。”
皇沐軒當時是這樣說的:“但是修煉者并非沒有比人造神更強大的地方,比如靈魂。”
“修煉者的靈氣和人造神的運轉都不同,而且修煉者的神魂……這是籠統說法,其實就是靈魂……干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靈魂是真的有的。”
“靈魂出竅那類的事情,對于修煉者來說也不算什么難事,這就是修煉者領先于人造神的地方了。”
陸月凝至今記得皇沐軒當時說這話時,臉上的寂寥之意:“人造神只是為了守護那個時候的華夏誕生出的算是實驗品的東西,終究是不會走的比修煉者更遠的。”
“當時……發生那件事情的時候,其實我姐姐還沒死。”
“我不知道她是從哪里得來的方法,一直到現在,我也沒有全部知曉,方法其實很簡單,用修煉者全身的靈氣和靈魂,去填補人造神的空缺,在這個方法中,更重要的不是靈氣,而是靈魂,用靈魂去填補人造神靈魂的空缺,當然……這樣只有一個后果——修煉者一定會殞命。”
“而且這樣只不過是像腎上腺素一般,只是將人造神的命救了回來而已,弊端更多,第一,人造神的造神使類型不同,強大程度也不同,如果造神使強大,怨念也更加強大,很可能沒法救回人造神,反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第二,人造神的暴走方式不同,比如我當時選擇的方法,完全解放造神使的力量,但是時間極短,很可能在你沒使用這個方法的時候,人造神就已經一命嗚呼了,而且和第一點很像的是,暴走方式不同,解放造神使力量的程度和方式不同,很可能也救不回來。”
“第三,人造神在暴走的過程中,會失去理智的攻擊周圍的所有目標,包括你,無論在之前你們兩個是什么關系,暴走之后統統不算數,有可能走不到他面前你就死了;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人造神就算救回來,內部也已經像是腐壞的水桶,你只是修復了他表面的部分,讓他暫時不至于報廢而已,人造神隨時都有著暴走或者殞命的可能,而且,如果你們兩個之間的關系過于密切,如果人造神清醒過來,面對至親犧牲,他還是有可能暴走……”
“綜合來講,四點弊端,只有那么一點算不上優點的……結果,你要深思熟慮,有的時候啊,不一定是誰離了誰就活不了,你活著對于這個國家的作用異常巨大,你們兩個都是,可不能兩個人都出事。”
皇沐軒的話在耳邊回蕩著。
陸月凝當時就只記住了一句。
能救回他的命。
陸月凝,值得嗎?
硬扛著那么多弊端,就為了那么一個……可能都沒有希望的結果?
值得嗎?你還有弟弟和奶奶,還有親人和朋友。
華夏還有修煉者協會,白淼還不能獨當一面,華夏還有那么多人……值得嗎?
陸月凝現在發現,自己是異常自私的。
不配擔任修煉者協會會長的那種自私。
人人都是自私的,她可能比人人還要自私一些。
他們這樣的人,果然都有各種心理或者是……性格缺陷啊。
陸月凝嘴角咧開,傻笑著盯著眼前猩紅的眼眸。
陸月凝,你……
值得。
就讓她最后感受一下這種感覺吧。
樊易天的動作似乎是僵住了,就像是被摁下了時間靜止鍵,他沒有伸手將陸月凝甩開。
陸月凝雙手摟著樊易天的脖子,就像是久別重逢那樣,輕輕仰頭,吻住他冰冷刺骨的唇。
唇齒交融之間,散開的卻是血腥味和陰冷。
“轟!”
蔚藍色的靈氣從陸月凝身上升起,直沖天際,如同一道擎天巨柱。
下一秒,蔚藍巨柱從天空落下,徑直落在樊易天身上,將他整個包裹住。
“嗡!”
耳朵迅速的滲出血液。
鬼氣呼嘯而起,伴隨著靈氣和狂暴的風。
劇痛從雙腿傳來,陸月凝本來以為自己的雙腿已經沒有知覺了。
好疼……好疼啊……
原來這么疼嗎?
靈氣和鬼氣交織而起的狂風迅速將她的皮肉撕裂,然后被鬼氣吞噬。
狂暴的風聲在耳邊如雷霆鼓動,血液從耳朵滲出。
血肉飛濺,陸月凝身上的血肉將周圍的狂風都染上了猩紅的顏色。
眼淚無法控制的從眼角涌出。
哈……她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再哭了。
不過果然……還是在他懷里哭最安心。
自己真的有點病態啊。
陸月凝睜開眼睛,頂著還在不斷撕裂她皮肉的狂風,注視著樊易天猩紅的眼睛。
就是這張臉。
他當時站在自己身后,告訴自己他會是她的依靠。
這是她的男人。
弊端哪怕有那么多……只要能救回他就好。
血液染紅了狂風,雙腿的皮肉已經被撕扯的干干凈凈,露出森森白骨。
然后白骨被磨碎。
手掌,肚子,胳膊。
肩膀,脖子。
脖子化作白骨的時候,陸月凝幾乎已經失去意識了。
現在她不像之前那樣會因為這些而死去了。
或許她已經死了,現在已經不屬于人類了。
然后是臉頰。
嘴唇被磨碎,撕扯,露出森然的白骨。
沾染著血液的牙齒伴隨著周圍的骨骼。
陸月凝的下半張臉已經徹底化作白骨,她用力的睜著眼,似乎是想將這張臉永遠印在腦海中。
沾染著血液的牙齒最后碰了碰樊易天的嘴唇,在上面留下一道血痕。
【對不起啊。】
原諒她吧,原諒她那么自私。
自私的把他自己留在這個世界上。
背棄了當時的誓言,說要一直陪著他。
【對不起啊……老公。】
陸月凝似乎是笑了。
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化作白骨的臉輕輕晃動,在狂風中碎裂。
眼球傳來劇痛,視線逐漸碎裂。
狂風逐漸散去,陸月凝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天地之間。
蔚藍色的巨柱消失的瞬間,天地之間似乎響起了凄涼的悲鳴。
地滿心悲涼。
若昔,樊易天,陸月凝,自己誰都沒有救下來。
下一秒,他只感覺身上傳來了巨大的拉扯力。
他整個身子都不受控制的朝著樊易天的方向被拽了過去。
地轉過頭。
最后一眼看見的是宇文軒近乎崩潰的臉。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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