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至暗凌晨 > 第268章 敵人數千奈我何
  眉頭緊皺。

  對面這兩人雖然已經被消耗了一些,但是目前的形勢依舊是二打一。

  尤其是溯逆神族那詭異的能力,讓人有些惱怒。

  他們觀察著時間的痕跡,對于樊易天每一次的攻擊做出躲避。

  雖然也能傷到他們兩個,但是對于同時對付兩個人的樊易天來說,消耗也不小。

  那個更強大一些的女人身上的傷勢比起旁邊的男人來說,要稍微嚴重一些,鬼氣剛才從全方位襲來,貫穿了她的肩膀,現在她的左手受到了傷勢的牽制,動作慢了許多。

  但是還不夠。

  樊易天瞇起眼睛,看向對面那個男人。

  這男人的實力沒有女人強,而且他能感覺到,男人對于時間的那種掌控,也沒有女人強大。

  女人似乎察覺到了樊易天的意圖,低聲對著男人說了些什么。

  樊易天能聽清,但是他聽不懂。

  男人點了點頭,身形后退幾步,退到女人身后。

  漆黑的鬼氣在手中翻涌著,手指翻動間,鬼氣再次涌起,從四面八方沖向對面兩人。

  這是無法躲避的角度。

  眼中銀灰色的光芒閃爍著,女人四下看了看,沒有躲避,而是伸出手,詭異的靈氣從周身涌起,和四周的鬼氣撞在一起。

  “轟!”

  云層攪動之間,狂風襲來,帶著摧枯拉朽的殺意和毀滅的氣息,沖向樊易天。

  右手成掌抬起,向前一推。

  “轟!”

  狂風被鬼氣沖散,蘊藏在那其中的銀灰色靈氣也被鬼氣吞噬。

  鬼氣就在下一秒炸開。

  天空中的銀色似乎散去了些許,女人后退兩步,呼吸有些紊亂。

  身后鬼氣涌起。

  三人的戰斗有些詭異,暫時沒有兵器和近身的碰撞,而是就這樣隔著一段距離,憑借著各種詭異而刁鉆的手段,試圖收割對方的性命。

  畢竟近身戰,雙方都有自己的顧慮。

  溯逆神族的那兩個人顧忌著對手是鬼族,即使觀察著時間依舊能傷到自己,一旦近身,他們兩個就算能觀察到對方的攻擊,也難以討到便宜,甚至可能會受到比現在更重的傷。

  畢竟原本只用防御四面八方的鬼氣攻擊,近身的話,面前還會多出一個鬼族。

  樊易天這邊也沒有貿然上前,畢竟對面溯逆神族那種能力有些詭異,不知道還有什么沒有使出來的招數。

  這樣試探著,消耗對方體力,然后找準機會,貼身戰斗。

  目前的計劃就是這樣。

  畢竟溯逆神族和之前遇到的敵人都不一樣,實力強大的同時,智力同樣突出。

  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藏著什么招數。

  目前看來,對面和自己打的是一樣的主意,互相消耗,然后找準時機貼身戰斗。

  ……

  避難所當中,人群已經不安的聚集在一起。

  棚頂不斷地有沙石和土渣掉落下來。

  沈天諱和路永鐸站在人群前面,看著頭頂,眉頭皺起。

  這個避難所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軍人已經在最前方搭建好了防線,站在人群外圍,做好了防御的架勢。

  人群中有哭聲和驚恐的抱怨聲傳來,但是沒人有心情去管那些人。

  避難所的正上方,修煉者協會和敵人戰成一團。

  血液,慘叫,怒吼,刀劍觸碰的轟鳴,靈氣炸裂的巨響。

  子車無仲手中長劍熾熱,每一次劃過敵人的身軀,都能感受到長劍傳來不堪重負的嗡鳴。

  他的手臂也已經脫力,抽搐著,渴望著休息。

  子車無仲看著眼前還在朝自己沖過來的敵人,咬緊牙關,揚起身子,再次揮出無數劍氣。

  長劍在他手中似乎有了靈魂和生命,一招一式靈活刁鉆,皆是朝著敵人命脈而去。

  對面的敵人被斬殺,下一個就立刻沖上來,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繼續對著子車無仲劈砍。

  邵時遷重傷,戰力大減,樊凝雪也受了傷,但是好歹還能戰斗。

  歸海遲生在遠處和敵人戰斗,這里剩下的凝道境不多了。

  自己也已經算是……

  子車無仲瞇起眼睛,劍身上陡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將他身上暗紅的血液襯托得詭異。

  周圍的敵人被白色的劍光所籠罩。

  子車無仲站在最中間,如同一尊落入塵世的謫仙。

  他舉起劍,身形消失在原地。

  “嗤!”

  血肉分離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子車無仲在敵陣中穿梭著,手中長劍一刻不停地揮舞,如同一道白色的流星,幾乎難以看清他的動作。

  人之一生又是為了什么。

  功名利祿。

  國之將傾,功名利祿也沒了意義。

  修煉,擇一道而獨行。

  敵人數千奈我何?

  子車無仲突然暢快的大笑起來,血液迸濺在他的臉上,甚至濺入他的嘴里。

  這就是修士一生所逐啊。

  子車無仲癲狂的笑聲伴隨著血肉分離的聲音響起,白色的劍光在天穹之下飛舞,如同一輪新月,所過之處,血肉四濺。

  敵人狂亂的朝著四周揮舞刀刃,期望能以此來阻擋子車無仲。

  修煉者協會,總會會長,副會長,六大主城分會長,現在能戰斗的,僅剩下他和歸海遲生。

  這就是修士之暢快啊!

  盡情的殺!

  目之所及,每一個敵人,都把他們殺死!

  把他們全殺了!

  這就是他能為這個國家,能為自己年輕時候的夢想,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當真是暢快!”

  子車無仲陷入了那種癲狂的狀態,他站住腳步,調整身形,揮劍指向對面無邊無際的敵人。

  “再來!”

  白色的劍光再次舞動而起,在天穹之下如同一道又一道的流星,血肉橫飛之間,子車無仲眼中盡是那個年輕時候的自己。

  那個少年手提長劍,對著面前的對手,聲音倔強而堅定:

  “再來!”

  子車無仲癲狂的吼著,將面前敵人斬成兩截。

  修煉之人的風度,自己的犧牲,過去的夢想。

  啊……操你媽!他都不想了!

  敵人的武器在他身上留下傷痕,他卻絲毫不在意。

  這將是他,連市修煉者協會分會長子車無仲——為這個世界,為這個國家,獻上的最后一舞了!

  子車無仲的瘋狂感染了周圍的修士,本已經頹喪的戰局竟隱隱約約露出反擊的狂暴。

  敵人一個又一個的炸裂開來,子車無仲的大笑在戰場上格外清晰。

  “來啊!”

  “殺啊!”

  長劍又扭轉著,將身后的敵人挑飛至半空,再用力斬下!

  敵人聚在一起的時候,那白色的光芒終究還是暗淡下去了。

  回望身后,殘肢斷臂,堆積成一座小山。

  子車無仲被后面的敵人揮舞著巨錘掄倒在地上。

  那些敵人眼看著他倒下,立刻如同蝗蟲一般撲上去,頃刻間就將子車無仲蓋了個結結實實。

  刀劍不斷的砍在身上,子車無仲依舊癲狂的笑著,胡亂的揮舞著手中長劍,只露出一個腦袋。

  “來啊!”

  “殺啊!殺了你們!”

  子車無仲的嘴角上揚至一個詭異的弧度,他咧著大嘴,癲狂的笑著:“我把你們都殺了!”

  他似乎還想吼叫,血液卻從喉嚨涌出。

  他狂笑著,看著那映入眼簾的巨錘。

  巨錘轟然砸下,炸開一片血花!

  圍在子車無仲身邊的敵人很快就散開了,地面上只剩下一地的碎肉和衣服的碎片。

  但是子車無仲激發了其余修煉者的氣勢。

  他們瘋狂的吼叫著,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沖向敵人。

  而就在他們的正下方,也在進行著激烈的爭吵。

  “打開避難所!我們得出去!”

  “外面修煉者協會正頂著呢!”

  那軍人回頭瞪了沈天諱一眼。

  “就是因為現在修煉者協會還在頂著,我們沖出去!說不定還有贏的希望!”

  沈天諱低吼著:“修煉者協會如果全軍覆沒了!咱們就全死定了!”

  “這里有這么多守軍,別和我說后面的這些人里沒有修煉者!”

  沈天諱瞪著眼睛,整個人渾身上下鼓動著毋庸置疑的氣勢:“我們現在出去,幫助作戰,贏了,大家還有個活得機會!輸了,所有人都得死!”

  沈天諱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了,身后的那群人聽的真切。

  當然有人想反駁,但是他們也不知道該反駁些什么。

  因為修煉者一旦失敗犧牲,剩下這些人,只有被屠殺的份。

  倒不如現在沖出去,拼死一搏。

  “我同意出去。”

  最左邊的那個軍人拿著槍,靠在后面的欄桿上,這般說道。

  那個剛才和沈天諱爭辯的軍人瞪了他一眼:“正興!”

  “鄭哥,一會外面修煉者都犧牲了,咱們也得死,不如現在沖出去,說不定多了咱們,還有個贏頭。”劉正興攤開手反駁著:“難不成咱們呆在這等死?敵人打到臉上了。”

  鄭滬祥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周圍那些軍人都不說話——他們只等一個答案。

  是沖出去,還是守住這里。

  耳邊的慘叫聲和震顫聲還在持續。

  沈天諱又添了一把火:“外面那些,都是我們的同胞,我們得做點什么。”

  “媽的……”

  鄭滬祥低聲罵了一句。

  “我們有多少人?”

  鄭滬祥看向劉正興。

  他還是分得清楚情況的。

  就是稍微有一點怕死。

  “武器那邊交給你們,我們負責這邊。”

  沈天諱對著鄭滬祥點了點頭,轉身走向身后:“你們聽見我們剛剛說的話了。”

  “修煉者,站出來。”

  沈天諱深吸一口氣:“我不強逼著你們,我這人也不習慣搞什么家國情懷這些事,贏了,有活命的機會,輸了,大家都得死,普通人往后靠一靠,修煉者站出來。”

  人群中,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

  就是沒有一個人率先站出來。

  站在角落里,一個留著平頭的男人皺著眉頭,四處看了看,緩慢的挪動著腳步,似乎是有些遲疑。

  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拽住。

  死死的拽住。

  他一愣,回過頭。

  身后的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低著頭,看不清表情,但是手掌依舊死死的拽著他的胳膊。

  “讓他們去嘛……”

  女人憋了好半天,才小聲的說了這么一句。

  男人的表情十分復雜。

  這個時候不去是錯嗎?

  不是。

  但是自己得站出去。

  就算是為了老婆孩子。

  男人的額頭上滲出冷汗,他悄無聲息的抹掉頭頂的汗水。

  已經有人開始往外走了。

  人群中響起陣陣哭嚎和挽留聲。

  “老婆,看我。”

  女人通紅著眼眶抬起頭。

  “老子這一輩子……沒在你這做過主。”

  男人呼吸急促,冷汗不斷地從額頭上滲出,腹部也一陣陣抽縮的疼,就像有一只大手死死的握住他的胃一般。

  臉色煞白,但是他還是強擠出一個笑容。

  “女兒……”

  男人摸了摸媳婦的肚子,急促的呼吸著:“就叫周思魚……黃花魚的魚。”

  眼淚從眼眶中涌出,女人死死的咬著下唇,手掌更加用力的握緊了男人的手腕。

  “老子是一家之主!”

  男人伸手,一根一根地掰開女人的手指:“周思魚,他爹沒啥文化。”

  “老子要是回不來,你要找個人嫁咯,就當是為了孩子。”

  男人顫抖著,終于還是掰開了女人的手,將女人向后推了一點,看了她一眼,轉身毫不猶豫的跑掉了。

  女人凄厲的哭嚎聲在身后響起。

  男人不敢回頭。

  他怕自己一旦回頭,就舍不得自己的老婆,和那還未出世的女兒。

  “媽的……老子想拉屎。”

  男人走到沈天諱旁邊,顫抖著聲音罵了一句。

  “我們會活下來的。”

  沈天諱瞇起眼睛。

  人群中還有修煉者沒走出來,也沒有想要走出來的模樣。

  沈天諱看了看。

  走出來的密密麻麻,大概要有兩三百人。

  修為雖然都不是特別高,但是應該也夠了。

  那些實力過于低微的,也不會站出來。

  “以搶救傷員為主。”

  鄭滬祥站在最前面叮囑著:“到了外面,一定要尋找散落的武器,有一把合適的武器,對生存是非常有利的。”

  另外幾個軍人在下面下發著避難所中儲存的冷兵器。

  “你們是勇士,我們將一同戰斗。”

  鄭滬祥走到所有人面前,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感謝你們的付出與犧牲!”

  大多人都臉色蒼白。

  路永鐸也差不多是那樣。

  “緊張嗎?”

  沈天諱笑著看了他一眼。

  “有一點……”

  路永鐸急促的呼吸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前面那道鐵門。

  “哐!”

  鐵門發出一聲悶響,隨后打開了。

  帶著粘膩血腥味的風,從陰暗處吹了進來。

  隊伍中立刻響起反胃嘔吐的聲音,驚恐的用嘴呼吸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

  沈天諱深吸一口氣。

  一絲銀色的光閃爍著,不知從何處射了進來。

  “全體注意!”

  鄭滬祥的吼聲響起。

  “哐!”

  又是一聲悶響——那是最外面的鐵門被緩緩打開的聲音。

  “殺——!”

  鄭滬祥一聲怒吼,提著槍率先沖了出去。

  ……

  又中招了,發燒感冒咳嗽一起來的,各位要注意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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