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皇沐軒又來了。
他當然不是空手來的——別看皇沐軒平時一副閑散人士的模樣,他的事情很多。
“這是上面給你的文件,你看看。”
皇沐軒坐在樊易天對面,將手中的文件遞給他,一邊說道:“你可能還要出一次國。”
“挺好的,公費旅游。”
樊易天展開文件。
署名是藍星人類聯合國,樊易天瞇了瞇眼睛,繼續向下看去。
第一段,用了許多華麗的詞藻,大體的意思,就是慶賀樊易天突破到了入道境,少年英才,同時恭祝華夏,又為人類以及各國發展增添了一大助力。
這道德綁架用的真是順其自然,樊易天面色不變,繼續向下看去。
接下來的話,依舊是一副熱情的樣子——至少看上去是這樣。
【人類的發展離不開每一位英才的幫助,正如華夏歷史的洪流中,曾涌現出無數英杰,為國家的發展提供巨大的助力,危難時刻,各國要更加緊密的聯合起來,共對外敵,互幫互助,對己寬容相待,鼎力互助。】
【歷史悠久的華夏涌現人才,我們并不意外,并且萬分的期待您的到來,與許多為人類發展做出各種貢獻的同階修士們交流經驗,為修士后輩們傳授心得,誠摯的邀請您前來一敘,我們將在這里,靜候您的到來。】
這是樊易天翻譯出來的版本。
蹩腳而不通順的華語,被樊易天一個字一個字有些費力的辨認出來。
“下次告訴他們,不會寫華語可以不寫。”樊易天將文件放在桌子上:“我英語作文的語法都比他們華語語法用得好。”
“我也這么覺得,但還是要給他們留一點面子的。”
皇沐軒笑了笑:“如何?”
“上面把這個轉交給我,就已經給足我面子了。”樊易天聳了聳肩:“去了也沒壞處,反正收復……是要暫時延緩的。”
“確實。”皇沐軒點了點頭。
“你也去?”
“那是自然。”皇沐軒點點頭,滿臉理所應當:“首先,我算是你的前輩,其次,我是目前華夏僅存的兩個入道境之一。”
“華夏目前……只有兩個入道境?”
“對啊,原來有四個。”皇沐軒的眼中閃過一絲暴戾,頓了頓,他又說道:“總之……我會跟你一起去。”
“我知道了。”
樊易天點點頭,又問道:“那么,現在世界上,擁有入道境最多的國家是哪個?”
“你猜呢?”
“……美國。”
“正解。”
皇沐軒聳聳肩:“美國有五個入道境修士,原本是沒有那么多的,但是后來又有兩人突破……在這種事情上被他們壓了一頭,真是不爽。”
“不會一直壓著的。”樊易天淡淡道:“我的直覺,這次算是……鴻門宴?”
“算不得鴻門宴,就算是,也不能這么說。”
皇沐軒笑了笑:“但是老子不怕。”
“你覺得我會怕?”樊易天輕笑一聲。
皇沐軒眨了眨眼:“看你小子也不像是個會怕的模樣。”
“所以,我們什么時候啟程?”樊易天挑起眉頭。
“明天。”皇沐軒說完,又拿出他隨身帶著的特制水杯,輕抿一口。
他喝得不多。
樊易天挑了挑眉:“身體有所好轉?”
皇沐軒放下杯子,挑起眉毛:“什么好轉?”
“說你的狀態。”樊易天挑了挑下巴:“看你就喝了一小口。”
“沒有的事。”皇沐軒喝了口水:“我這個身體離死也不遠了,哪有好轉的余地。”
“那句話怎么說?”
皇沐軒十分豪情的一揮手:“我的健康,都揮灑做收復的土地,綻放出希望的光輝!”
“人造神真是不適合出現什么文詞。”
樊易天嘴角一抽:“違和感太強。”
“小兔崽子。”皇沐軒咂了咂嘴,悻悻的收回手。
……
第二天一早,樊易天和皇沐軒就踏上了離開的飛機。
臨走之前,樊易天將宇文軒等人叫到了屋子里,不知道說了些什么。
但是走出來之后,每個人都眉頭緊鎖。
“你和他們說了什么?”皇沐軒挑了挑眉。
“督促他們修煉。”樊易天坐在直升機的座椅上,淡淡道:“順帶給他們講一下,為什么不著急收復。”
“他們可能不好理解。”皇沐軒透過打開的艙門,看著下方的眾人,輕笑一聲:“尤其是那個宇文軒和聞人墨染,據我所知,他們的家庭條件很好……公子哥和大小姐,就很難理解這些事情。”
“他們比那些公子哥和大小姐強得多,摒棄掉你心中刻板的印象。”樊易天掃了他一眼:“那是我的分團長。”
“這就護起犢子來了。”皇沐軒聳了聳肩:“也罷……我可能確實有一點刻板印象了。”
樊易天沒說話,只是透過打開的艙門,感受著身旁刮過的凜冽寒風。
“高處不勝寒啊。”
皇沐軒感嘆似的說了一句。
也不知是在說天氣,還是在說他自己。
樊易天沒接茬。
直升機降落——他們會在這里換乘另一架油量更足的小型運輸機。
“這算不算是為我們兩個人特設的私人航班?”
皇沐軒輕笑一聲,看著眼前的運輸機,這般說道。
入道境完全可以直接過去。
但是華夏的宗旨是——低調,謙虛。
而且直接兩個人瞬間出現在對方境內……不太好。
運輸機內部的裝飾規整而干凈,至少看上去十分讓人舒服。
隨著運輸機發出巨大的轟鳴,飛向天際,他們也就踏上了奔赴“鴻門宴”的旅途。
……
目前的“聯合國”總部,位于美國境內。
皇沐軒嗤笑一聲:“可笑。”
這是后花園嗎?
從這里到聯合國所在地址,用不了多長時間。
運輸機停穩之后,艙門打開。
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人,正領著一群人等候在機艙外。
果然基因不同,樊易天反正是想不出這一頭金發的生長歷程。
他忍住內心想要問問女人這一頭金發是不是染出來的沖動。
“皇先生,樊先生。”
女人鞠了一躬:“我的名字是阿米莉亞·簡·戴維斯,你們可以叫我阿米莉亞,我代表聯合國,歡迎二位的到來。”
女人的話通過戴在耳朵里的翻譯器,一字一句的傳到樊易天耳中。
他和皇沐軒對視一眼,對著阿米莉亞點了點頭:“你好。”
“你好。”
阿米莉亞無論言辭與打扮,都十分得體——至少目前來說是這樣的,看起來像是大家閨秀。
沒有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每個人都可以是紳士而得體的。
樊易天面無表情的想道。
“請上車吧。”阿米莉亞抬起右手,手指并攏指向車的方向:“我們移步車上詳談。”
看得出來,阿米莉亞對于華夏的禮貌用語,還是做出了一些了解的。
有或許只是翻譯器的特殊功能?
樊易天和皇沐軒都坐在了后排,阿米莉亞坐在副駕駛。
司機是一個面容平庸,約三十歲上下的男人,目光平淡。
從眾人上車開始,他就只是默不作聲的開車,似乎對于周圍的一切都不關心,聽不到,也不想去聽。
樊易天看了看他握住方向盤的手指。
中指的第二個指節有彎曲,大概是受過力,但是硬生生的挺過去的。
如果他突然暴起,自己就可以反向掰斷他的那根手指,讓他失去一定的行動能力。
樊易天移開目光,繼續聽著阿米莉亞說話。
“目前聯合國為修煉者特別設立了一個部門,名叫聚英堂,當然,各國的語言不同,翻譯也不同,我說的聚英堂,是按照華語翻譯出來的名稱。”阿米莉亞解釋道。
“聚英堂……”樊易天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記得日本……有個菊櫻殿來著。”
皇沐軒的目光掃向阿米莉亞。
華夏語若是翻譯出了與日本已有建筑相近的名字,那事可就大了。
阿米莉亞深知這一點,她面色不變,語速極快的解釋道:“這是因為參考了華夏傳統文化中,聚英,代表著聚集英雄豪杰,與日本菊櫻殿代表含義毫不相同,讀音亦毫不相關。”
樊易天也沒有要為難她的意思——人家就是負責接引的,混口飯吃,沒必要揪著人家不放。
不過剛才問那一句,這女人沒有慌神,反而很是鎮定,這點倒是不錯。
看來不只是經過了培訓而已,本身的能力也不差,不然也不會被安排到這里來。
“前面就是總部所在地。”
阿米莉亞很聰明,剛才的聚英堂這個名稱,樊易天似乎不太喜歡,所以這一次,她沒有提及這個名字。
有的事情,或者對于有些人,可以管住嘴說少,但是絕對不可以說多。
樊易天沒再去注意她的那些小心思,只是看向前方高聳的大廈。
在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場景的。
“這玻璃……似乎不太結實。”皇沐軒輕笑一聲,輕輕敲了敲一樓的玻璃。
“在您的偉力面前,自然沒有結實的玻璃。”阿米莉亞笑了笑。
“不必捧我。”皇沐軒淡淡道:“我是在說實話,這樣的玻璃,看著結實,能不能扛得住滅煞境修士一拳都難說……滅煞境修士可不少吧?”
阿米莉亞的臉色有快速的僵硬,但是她恢復的很快。
早就聽說這個制裁者對于聯合國的意見很大,早先還發生過一些極其不愉快的事情,外界傳言都說他排外……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自己就是個領路的,干嘛這么對自己……
阿米莉亞在內心嘆了口氣。
華夏人和美國人完全是兩種風格。
有一部分的美國人在得到這種力量之后,會立刻將自己與普通人劃出界限。
那樣的人,夸贊特別好使。
但是華夏人就不是。
摸不清心中所想。
主要是樊易天一直冷著臉,十分不好接觸,但是皇沐軒笑瞇瞇的,看上去十分親切,就感覺……
阿米莉亞心頭一凜,這該不會是這兩個人的社交計策?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冷著臉的那一個,無論是看上去還是實際接觸,都十分不好說話,油鹽不進,而另一個,笑瞇瞇的,對于任何不涉及利益的無關緊要的問題都回答的十分細致,并且能做到在短短十幾分鐘的相處之中讓人十分舒心。
在冷臉的襯托與刺激之下,人性的本能會去接觸那個笑瞇瞇的笑臉人。
原來如此,真是好計策。
阿米莉亞心臟狂跳,自己差點失了分寸。
阿米莉亞認為自己就是這個策略的試金石——不過她真的想多了。
皇沐軒的性格就是這樣喜怒無常,他可能上一秒還在想著逗路邊的蛐蛐,下一秒就有可能把地上的蚯蚓瞬間切成十幾段來觀察它的復原,最終發現蚯蚓無法復原之后,也只會無趣的撇撇嘴。
只是大致的比喻,但是他確實是這樣的性格。
樊易天就是單純不笑,而且也沒有什么說話的必要——在他自己看來。
不過也確實如此,樊易天可以稱得上是目前全球最為年輕的入道境修士——別管他是不是開了外掛,也別管他有沒有鬼族的幫助和天賦,他才剛二十多歲,就已經成為了入道境,這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聯合國才會如此猴急的招呼他過來,背后的大手究竟來自于誰甚至想都不用想。
樊易天看著聯合國總部里走來走去,西裝革履的人們。
這些人哪怕在浩劫之后,哪怕外面依舊硝煙戰火叢生,也依舊能西裝革履的坐在這里,喝咖啡泡妞。
每個人都選擇了自己的命運,樊易天收回目光,跟上前面引路的阿米莉亞。
阿米莉亞摁動電梯,聯合國總部的電梯是透明的那種,站在上面,周圍的各個方位都能看的十分清楚。
“我們去39層?”樊易天挑了挑眉。
“不,我們去45層。”
阿米莉亞搖了搖頭,解釋道:“聯合國總部一開始對外宣稱將45層樓改為39層,但其實將那六層改裝到了地下,只有三十九層有通往地下的專用電梯,雖然處在地下,但是層數依舊是按照四十到四十五布置的,從高層到底層,就是四十樓到四十五樓。”
樊易天看了皇沐軒一眼。
皇沐軒并不意外——他也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
之前還打進來一次。
“你知道為什么這個電梯不是直通到地下的嘛?”皇沐軒突然笑著問道。
“為……為什么?”阿米莉亞有些不安的看向他。
“因為上一次我把一個入道境的修士,從聯合國總部的最頂樓,直接砸進了最底層。”
皇沐軒笑瞇瞇的伸出手,指了指腳下的電梯,說道:“看到這個電梯了嗎,這個電梯的上下兩端,就是當時我打他砸出的坑,為了遮丑,所以安裝了電梯。”
阿米莉亞渾身一顫。
這個男人……有點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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