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易天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手。
那湮靈彈在爆炸之后,還有腐蝕的能力,導致自己的左手現在恢復的也十分緩慢。
猙獰恐怖的爛肉顫抖著。
可能是因為自己現在是半鬼的原因吧,疼痛并不劇烈。
至少也沒有到不能忍受的程度。
樊易天撇了撇嘴,伸出手掐住那絲爛肉,將其撕了下來。
這樣傷口恢復的也能稍微快一點。
樊易天嘆了口氣。
跟人類不一樣了……
點起一根煙,樊易天靜靜的凝視著屋子里的一切。
后天就要去朝鮮國了。
不知道那里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
第二天一早,樊易天和王文堅就坐在屋子里,手中拿著一份資料,討論著明天的外交事宜。
“修煉者協會的人大概要中午才會到,咱們兩個先說一下。”
王文堅手里拿著一個包子——他還沒吃早飯。
“您可真是敬業。”
樊易天輕笑一聲。
“在其位謀其職,僅此而已。”王文堅笑了笑:“我先說一下朝鮮提出的條件吧。”
樊易天點了點頭。
“朝鮮國在此之前,依靠著我國的援助,建造了規模略遜于華夏的安珍墻,用于抵擋原韓國方向襲來的敵人,現在日本的跨海橋建立的消息傳出,朝方要求,將朝鮮百姓,撤入永寧壁中,而朝鮮國的人造神,軍隊以及修煉者,將駐守安珍墻后。”
王文堅喝了一口豆漿,清了清嗓子,說道:“同時,需要我國為駐守軍隊提供軍備,糧食資源。”
“而我方的條件是,朝方堅守陣地,雙方積極聯絡,交流情報。”王文堅翻過一頁:“另外,朝方也有一些交好的國家……”
“拉攏。”樊易天喝了口水,輕聲接道。
“沒錯。”王文堅收起資料:“更多的就是具體的資源交易了。”
“那有沒有什么任務是需要我去做的?”
樊易天挑了挑眉。
王文堅眨了眨眼:“保護我算嗎?”
樊易天嘴角微微一抽。
“開玩笑開玩笑,你當然也有自己的任務。”王文堅笑了笑:“你和修煉者協會的天才少年們一同前往,對他們的人造神和修煉者進行統一的訓練。”
“我們會在朝鮮滯留三天,你們要對他們的軍事單位,特訓三天。”
王文堅笑了笑:“如何?有信心嗎?”
“當然。”
樊易天點了點頭,將手中資料放下。
……
“小月凝,別老是板著臉嘛~”
“把凝雪叫來也好。”師梓悠逗弄著身旁冷著臉的陸月凝:“為師如果有事的話,還會有個人陪你。”
“凝雪還小……”陸月凝嘆了口氣。
總感覺師父好像有什么目的。
“她不小了,該去面對很多事情了。”
歸海遲生笑呵呵的坐在對面:“戰斗還沒結束。”
運輸機艙里坐著不少人,一個面容俊朗的男生坐在歸海遲生旁邊,嘴巴被一道藍色的靈氣封住。
他眼神冒光,直勾勾的看著陸月凝。
歸海遲生眉頭一皺,一道藍色的靈氣從指尖涌起,覆蓋在男生的眼睛上。
“好多了。”
師梓悠笑了笑。
樊凝雪沒有跟他們一個運輸機。
陸月凝身旁坐著的是一個看上去有些怯懦的女孩。
她的胳膊和陸月凝的胳膊緊挨著,感受著身旁這個天才身上傳出的冷冽氣質。
雖然仰慕已久,但是真的不敢搭話。
“小陸平常也要多笑笑啊。”歸海遲生笑著將胳膊壓在旁邊男生的肩膀上:“這次還有舜光舜暗那兩個小子,也會來。”
陸月凝的眼中再次閃過一絲茫然。
這些人是怎么做到每次都能準確說出自己不認識的名字的?
“這次出來……能打電話嗎?”陸月凝眨了眨眼,湊近師梓悠,小聲道:“他來了嗎?”
師梓悠嘴角微微揚起:“那我怎么會知道,也許不會來,也許會來。”
陸月凝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
她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對向自己,仔細的看了看自己的發型有沒有哪里不規整。
“誒呦……”
師梓悠和歸海遲生對視一眼:“還沒確定要來呢,先打扮上了。”
陸月凝輕咳一聲:“萬一呢。”
歸海遲生無奈的看了看身邊的小徒弟。
從見到陸月凝起就開始追。
結果人家連他的名字都沒記住。
天賦也不錯,怎么就他媽的是個舔狗呢?
歸海遲生嘆了口氣。
但是他是不同意的。
明知道對方有男朋友,還要追,這是人品問題。
不然哪天就把他四肢打斷,讓他再也提不起這樣的念頭好了。
歸海遲生想了想陸月凝的那個男朋友。
聽說這次也在。
難不成是修羅場?
歸海遲生頓時后脊發涼。
有種女兒問自己她和媽媽誰更重要的感覺。
要是讓樊易天那小子揍自己徒弟一頓呢?
別了吧,人造神身上都有殺性,萬一給自己小徒弟打的經脈盡斷就不好玩了。
自己好像還打不過那個護短的冰山臉團長。
罷了,還是自己找時間打一頓得了。
看著歸海遲生的眼神在自己身上詭異的打量著,張靈生頓時渾身汗毛迭起。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歸海遲生,身體向后動了動。
因為是被歸海遲生的靈力封住,他看不見別人,只能看見歸海遲生。
“嗯?怎么了?”歸海遲生有些奇怪的問道。
難不成他察覺到自己剛才一瞬間涌起的對他的殺意了?
嚇成這樣……
歸海遲生有些嫌棄的看著他。
這個小徒弟就是遜啊。
……
營地這邊,舜光和舜暗已經到了。
梁任站在樊易天面前,看了看他。
“梁會長。”樊易天點了點頭:“許久不見。”
“也沒有很久。”
梁任笑了笑:“沒想到是你代替那幾個家伙來這里了,怎么樣?緊張嗎?”
“還好。”
樊易天點了點頭。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
快要完全修復了。
手指還差了一點,現在看上去就和斷了一樣。
有點瘆人。
樊易天走向舜光舜暗:“最近怎么樣?”
舜暗還是那一副靦腆的模樣,只是點了點頭。
舜光似乎也變得寡言了一些:“還好。”
“你怎么……”
舜光看著樊易天銀白色的長發,和渾身的青灰色,滿臉復雜。
“人造神一定會經歷的步驟而已。”樊易天笑了笑:“難道不帥嗎?”
舜光皺了皺眉:“你的手……”
“還會復原的,還差一點。”樊易天聳了聳肩:“小傷而已。”
舜光點了點頭。
上次一戰,修煉者協會也死了不少人。
對于這一對沒經歷過生死的兄弟兩個來說,一下失去了很多同屆的朋友,確實有些難以接受。
但是樊易天已經有些麻木了。
身體中,來自于世間至強至孤的鬼的陰冷,時時刻刻的劃分著他和人類的界限。
至少,這件事就不是人類能做到的吧?
樊易天看著緩緩恢復的左手,苦笑一聲。
“啊,運輸機來了。”舜光指向天邊。
很熟悉的聲音,機翼劃破空氣的震顫聲。
樊易天沒有回頭,下來的無論是誰,也和他沒有什么關系。
他有些疲于應對人類……人際關系了。
都是影離和地的毛病。
樊易天轉身離開。
反正無論如何,在一會的飯桌上也會見到的。
王文堅那些人總是要吃飯的。
樊易天收拾好資料,點起一根煙,坐在屋子里發呆。
說實話,盡管他不愿意承認,但是看到自己這一副模樣,他還是不愿意出現在人前。
不喜歡接受到別人看著他的那種驚奇的目光。
就像那群人看著曲無默的耳朵一樣。
那不該是他們承受的目光。
他們不奢求那群人用敬仰,崇拜的眼神看著自己。
起碼是有一個看著普通人的目光也好,他們不需要更多了。
樊易天將煙氣用力的吐向前方,看著手中燃燒的煙頭,輕笑一聲。
“你在想什么呢……”
十分孤獨。
“哈……”
這個屋子的隔音有點太好了。
好到外面的聲音都是模糊的。
樊易天將煙頭在腳下反復的碾壓著,直至摩擦力將其撕扯開來。
“叩叩叩!”
很輕的敲門聲。
樊易天微微皺眉:“有事?”
“您好,是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有些熟悉的聲音。
樊易天一時想不起來,他的腦袋有些渾噩。
樊易天站起身,朝著門走去:“麻煩你了……”
話還沒說完,樊易天愣住了。
大門打開,連帶著光芒照了進來。
光芒迅速地將屋內的黑暗驅散。
樊易天愣愣的站在門口,看著對面那個同樣愣住的女孩。
女孩渾身沐浴在陽光中,烏黑的長發耀眼而閃亮。
陸月凝還是沒反應過來。
她的腦袋斷線了。
師父說她需要開朗一些,需要交際,所以讓她來叫人造神部隊的團長來吃飯,不管她怎么拒絕都沒有用。
看著這個滿身青灰色,一頭銀白色長發垂于腦后,滿身散發著陰冷氣息,卻依舊令她熟悉的不得了的人,陸月凝張了張嘴,什么都沒說出口
怎么會是你?
兩個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陸月凝上下打量了這個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一眼。
好啊。
她就說為什么這個人有一段時間沒給她打電話了。
“你……”
陸月凝剛剛張口,聲音已然哽咽。
心疼,委屈,難受,不解。
一瞬間爬滿了女孩的心。
“我……”
樊易天不會說話了。
“他奶奶的,說話啊!”
地在一邊起哄道:“現在不正是攤牌的好時機嗎!”
閉嘴吧你!
樊易天直接把地屏蔽了。
有的事情,不親身經歷,永遠只能說的輕松。
樊易天甚至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解釋。
同樣的,陸月凝也不知道該從何處開始問。
她想學著以前看過的電視劇里的女主轉身就走。
但是她舍不得。
看著樊易天現在的模樣,她想象不到對方經歷了多少。
心疼果然占大多數。
戀愛的女人果然是白癡。
陸月凝深吸一口氣:“先去吃飯吧。”
“哦,哦……”樊易天猛然驚醒般的應聲,點了點頭:“我先把頭發扎起來……”
“我來吧。”
樊易天微微一愣,看向陸月凝。
“我來吧,你頭發亂糟糟的。”
陸月凝走到他面前,將他摁到椅子上,站在他背后給他扎起了頭發。
“頭發……長了很多。”
陸月凝的聲音有些艱澀。
但是能看得出手法很是熟練。
至少比樊易天自己隨意一綁要好得多。
樊易天倒是也想過把頭發剪短,奈何這個頭發根本剪不斷。
地說,等到他變成真正的鬼,就能控制頭發的長短了。
“沒辦法……”樊易天咧了咧嘴角:“剪不斷的……”
“是嗎……”
陸月凝將頭繩轉了個圈,沉默了一會兒,又輕聲道:“挺好的,有點像古代人了。”
“是嗎。”樊易天靦腆的一笑。
氣氛略微有一點尷尬。
“給我看看手。”
陸月凝突然說道。
“啊?哦。”
樊易天一愣,下意識的抬起右手。
“我說的不是這只。”
陸月凝說道。
樊易天怔住,半晌,才緩緩抬起左手。
手指依舊沒有恢復完全,上面纏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肉芽生長著,將前面原本已經愈合的部位頂開。
陸月凝的眼眶又紅了。
“很疼啊……”
丫頭哽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樊易天心中一抽,忙安慰道:“不痛的,真的。”
“真的?”
“真的,一點都不痛。”
女孩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將小腦袋從后面埋進他的頸窩。
微微濕潤。
果然還是哭了。
樊易天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任由她抱著。
陸月凝貪婪的嗅聞著他身上好聞的氣息。
是自然地清香。
山林,草木,花朵,風雨。
樊易天正想說些什么,肩膀卻傳來微弱的刺痛感。
樊易天偏頭看去。
一個牙印。
“我等你,跟我坦白一切。”
女孩小聲耳語道。
陸月凝拉住樊易天的右手,將他拉起來:“去吃飯了。”
“嗯。”樊易天微微一笑,輕輕的握住她的手。
陸月凝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一直到食堂,她才想起來自己到底忘記了什么。
兄妹二人大眼瞪小眼,站在門口。
氣氛那叫一個尷尬。
師梓悠笑瞇瞇的用折扇遮住嘴,看著陸月凝和樊易天握在一起的手。
陸月凝有些尷尬的調解著兄妹二人的氣氛。
見到樊易天太高興,她把樊凝雪也來了這件事給忘了。
“疼疼疼……老妹啊,哥理解你見到哥很開心。”樊易天的耳朵被樊凝雪揪住,不住的求饒道:“但是咱們表達開心能不能換一種情緒喃?”
其實一點都不疼。
習慣了。
“我開心個屁!”樊凝雪看著樊易天這幅模樣,眼眶通紅。
“干嘛啊這一個兩個……”
樊易天笑道:“晚上,晚上我跟你們兩個好好說行不行?先放開我,你先去吃飯,那邊還有更重要的事。”
“哼!”
陸月凝也跟著勸,樊凝雪冷哼一聲,松開了手。
樊易天搓了搓耳朵,瞄了師梓悠一眼。
師梓悠對著他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頓了頓,師梓悠又收回手。
感覺這小子現在好強的樣子。
應該不會對女人動手吧?
好歹也是把他老婆和老妹領過來讓他看看,又沒什么危險……
沒事的,嗯,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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