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由于昨天晚上喝了點酒,樊易天今天早上難得的起晚了。
他的酒量真的很差,還被宇文軒和曲無默嘲笑。
揉了揉太陽穴,感覺腦袋還有些發脹,樊易天本想躺下再睡一會,但是卻接到了李棟梁打來的電話。
他接起電話,語氣中還帶著一點迷糊的意思:“怎么了棟梁?”
“是老劉回來了嗎?”
樊易天把手搭在額頭上:“他要是想請吃飯,我可能得晚點去,昨天······”
“他是回來了。”
李棟梁聲音低沉,聽不出有什么情緒:“帶著凝雪,到校長室來。”
說完,李棟梁掛斷了電話。
聽出李棟梁的不對勁,樊易天眉頭皺起,麻利的爬起來穿衣洗漱,招呼著樊凝雪。
一股不好的預感籠罩在樊易天心頭。
樊凝雪也沒睡醒,她揉著惺忪的眼睛:“去學校干嘛?”
“說是老劉回來了,但是······”
樊易天往身上套著衣服,回答道:“別問了,快走。”
二人來到學校,站在校長室的門前。
剛推開門,一股濃重的煙味瞬間涌出。
樊凝雪被嗆得連連咳嗽。
樊易天眉頭皺的更緊,他伸出手在樊凝雪面前扇了扇:“你在門口等著我,我進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樊易天走進去,關上門。
第一眼就看見李棟梁坐在沙發上,嘴里叼著一根煙。
茶幾上的煙灰缸里,插滿了煙頭。
曲無默坐在旁邊,低著頭,也在抽煙。
沒看見宇文軒。
聞人墨染和宋雪溪都坐在沙發上,兩人眼眶都紅紅的,似乎是哭過。
樊易天心中不安的感覺更甚,他走向李棟梁:“棟梁,你怎么還抽上煙了?”
“老劉呢?在哪躲著呢?讓他出來。”
李棟梁沒說話,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向面前的茶幾。
樊易天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茶幾上面,擺著一個黑色的盒子。
盒子正面,貼著劉曉天的照片。
李棟梁看向樊易天:“凝雪呢?”
“在外面,話說······”樊易天指著盒子:“這是什么?”
聽著樊易天微微有些發顫的聲音,李棟梁什么也沒說,只是歪起身子,從兜里掏出一個信封。
他把信封放在桌子上,看向樊易天:“這是老劉給你們兩個的信,你跟凝雪的。”
“你給我信干屁?”
樊易天瞪大了眼睛,指向茶幾上的盒子:“我問你老劉呢?”
“你冷靜點易天······”
“我冷靜個屁!”
樊易天大步走上前,二話不說,打開盒子。
盒子里面,空空如也。
“你看吧!”樊易天突然笑了起來:“什么他媽都沒有,他跟老子玩捉迷藏,棟梁你告訴我,那老小子在哪呢?”
“不是什么都沒有······”
李棟梁嘆了口氣:“老劉呼叫了轟炸······什么都沒留下來。”
“跟他一起去的兩萬多人都是,骨灰都沒留下······”
樊易天愣住了,呆站在原地,半天沒有言語。
半晌,樊易天緩緩開口,聲音艱澀:“老劉······五十多了。”
“是。”
樊易天接著道:“為什么要讓他上戰場?”
“易天,這個不是咱們能決定的······”
“憑什么?”
“你這反應,就和剛才你那個叫宇文軒的朋友一模一樣。”
樊易天話音未落,屋子的角落就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
樊易天轉頭一看,一個中年男人依靠在房間的陰影里,剛才樊易天進來的時候,竟然沒有看到他。
“張部長。”看見男人走出來,李棟梁站了起來:“易天也是有些激動······”
“我理解。”
張令玄擺了擺手,看向樊易天,笑道:“樊易天是吧?”
“跟我聊聊吧。”
樊易天跟著張令玄出去,看到站在門口的樊凝雪,他指了指身后的校長室:“你進去吧。”
樊凝雪滿臉不解的看著哥哥跟那個她不認識的男人走遠。
張令玄帶著樊易天走到一間沒人的教室,拉出一張椅子坐下,指了指對面的座位:“坐。”
樊易天皺著眉頭坐下。
“自我介紹一下。”張令玄靠在椅子上:“我是連市教育部總部長,張令玄。”
“命令各地方滅煞境以上人員前往前線的詔令,也是我下達的。”
聽到這句話,樊易天猛地站起身來,死死的盯著張令玄:“命令是你下達的?”
“對。”
“那我問問你,你知不知道劉曉天已經五十多歲了?”
張令玄將手疊在腹部,說道:“耀華高中校長劉曉天,對,是五十多歲了,但是他是滅煞境修士,年齡并不能衡量他的戰斗力。”
樊易天瞇起眼睛:“你也是滅煞境吧?你怎么不上?”
張令玄抬起手,手指輕輕的敲著桌子:“樊易天,你現在說的話帶有太過主觀的感情色彩,這會讓你喪失理智,你仔細想想,如果我也去的話,連市作為六大主城之一,擁有著除京城以外最多的人口,我如果走了,這個城市怎么辦?”
“難道要讓一群心通境和超凡境來管事嗎?之前我離開一段時間,連市就鬧翻了天,你告訴我,如果我死在戰場上,連市會怎么樣?”
樊易天:“那是你們該考慮的問題,而不是我。”
張令玄搖了搖頭:“不對,這是每一個人都要考慮的問題,況且一紙詔令,可沒法強制命令所有的滅煞境。”
“你知道,那天上面下達命令之后,有多少滅煞境連夜逃跑嗎?”
“突破滅煞境之后,必須要去當地的修煉管理局登記,在此之前,連市明里暗里的滅煞境總共有一萬四千五百五十二人,但是上戰場的,只有不到一萬人。”
“劉曉天,是主動上戰場的。”
樊易天皺了皺眉:“怎么會逃跑那么多?”
“修煉,增加的只不過是修為。”張令玄搖了搖頭:“有一些人,修煉不是為了報國,而是為了活命,你能說他們有錯嗎?”
張令玄又道:“每個人都有活命的權利。”
樊易天皺了皺眉:“我也能上戰場。”
“對,你能。”張令玄嗤笑一聲:“上去當炮灰嗎?那群怪物的實力越來越強,出動的兵力也越來越多,而你,樊易天,你好好修煉,來日必定能達到滅煞,甚至能超過滅煞也說不定,我難道要讓你這種未來的希望上戰場?”
“還記得高考那天你們挑戰的虛影嗎?”張令玄摸了摸左手小拇指上戴著的戒指,淡淡道:“那不過是人造神部隊現任團長留下的一滴血構建的虛影罷了。”
“一滴血?”
“沒錯,就是一滴血。”張令玄道:“一滴血,就把你們打的潰不成軍。”
樊易天眉頭緊皺,沒有說話。
張令玄接著說道:“剛才我也跟你那個叫做宇文軒的朋友聊了聊,他的反應比你還激動。”
“雖然不應該這么說,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劉曉天上戰場,只不過是因為你們太弱。”
張令玄:“你不會真的以為高中到了半步心通境就算是很厲害的了吧?是,不錯,但是在靈衍界的那幫怪物眼中,你連炮灰都算不上,現在的人類與怪物的實力差距已經拉的很大了。”
“華夏正面臨著如百年前一樣的內憂外患,我的時間也很緊,我來找你,是不想讓華夏的希望少了一個,如果你們不行,這場慘烈的戰爭就會延續到你們的下一代,下下一代,你們的兒子,女兒,都有可能被那群怪物生生撕碎,那群怪物是什么樣子,綜合大比上你們也都看到了吧?”
張令玄:“沒有時間給你們難過惆悵找目標了,你們的目標只有一個,打碎那堵該死的墻。”
“誰沒在這狗日的世界里喪失過親人?我的父親,母親,姐姐,都死在了怪物嘴里,我的愛人······”
張令玄擺了擺手:“樊易天,我看了你的高考,你做的很好,但是還不夠好,華夏現在的形勢已經不允許‘挺好’的存在了,現在持槍的軍人,滅煞以下的,上戰場就會丟了性命,每天大把大把的死人,人造神還在最前線苦苦支撐,等到人造神接不上了,就是現在你眼中的和平結束的時候。”
樊易天抬起頭,看向張令玄,目光平淡:“我可以上了大學就參軍嗎?”
“依我覺得,不行。”
張令玄笑了笑:“我說這些話只是為了激勵你們,并不是讓你一時熱血上頭,你現在上戰場,唯一的結果,就是讓你妹妹手里再多上一封信。”
“回去吧,你那個叫宇文軒的朋友應該在后面的樓梯口,我會找剩下的幾個人談談的。”
看著樊易天的背影,張令玄舉起手搖了搖:“去吧,希望。”
······
樊易天找到宇文軒的時候,他正坐在樓梯上,腳下布滿了煙頭。
“這樣打掃起來很麻煩的。”
樊易天靠著宇文軒坐下:“我聽說,他跟你聊了不少東西。”
宇文軒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連嗆帶咳的吐出一段段煙霧。
他撿起地上的煙,回頭對著樊易天很難看的笑了一下:“漏油了,真難抽。”
“那就別抽了。”
樊易天拿走他手里的煙,扔到一旁。
“你比我還不環保,都不踩滅。”宇文軒喃喃道。
“說實話,我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樊易天看向前面的橫梁上掛著的劉曉天寫的字:“我可沒有當英雄的興趣。”
宇文軒又點起一根煙:“我也沒有。”
樊易天笑了笑:“但是這個世界現在需要英雄。”
宇文軒把煙叼在嘴里,喃喃道:“看來我得跟曲無默吵一輩子的架。”
“華夏有句老話叫人以類聚。”樊易天瞇起眼睛笑了:“所以咱們成為朋友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要回京城了,參加完老劉的葬禮就回。”宇文軒的臉隱沒在煙霧里:“山海學院。”
“定好了?”
“定好了。”
“那就好。”樊易天笑了笑:“總比我這個還沒想好的人要好得多。”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時間不會給你答案。”宇文軒側過頭看樊易天:“能給你答案的,只有你自己。”
“但是哥們挺你。”
樊易天笑了笑:“這就足夠了。”
宇文軒笑了笑:“我也想明白不少事情,有的事,有的東西,我必須得拿回來。”
樊易天瞥了他一眼:“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宇文軒兩只手支在臺階上:“我會自己看著辦的,京城那地方,我這點修為還是不夠看。”
“但是選擇很多。”樊易天笑了笑:“期待咱們再見面的時候。”
“我也很期待。”
宇文軒站起身,拍了拍褲子:“那時候你可別死了啊。”
“你想都別想。”
樊易天笑了笑。
······
“這真的有用嗎?”
宋雪溪剛出門,老張就出現在張令玄身后,看著門口,問道。
張令玄點點頭:“跟別人不一定,跟他們,我很有信心。”
“如果他們是會因為這點打擊就沉淪,一蹶不振的話,也不會走到今天,修煉一途,打擊多了去了。”
“話說回來。”張令玄看了看老張:“那些東西都銷毀了嗎?”
“都銷毀了。老張點點頭:“但是,那批湮靈彈可是唯一能對人造神有威脅的了,你確定你想好了嗎?”
“當然了。”張令玄笑了笑:“要不然,怎么能對的起你張扶翼監視我這么長時間呢?”
此言一出,老張臉色一變,手瞬間摸到腰間。
“別費勁了,槍對我沒用。”張令玄摩挲著手上的戒指:“我如果要處理,你早就死了,我是真的不干那些事情了。”
“那天看完阿夢給我的信,還有一些情報,我才意識到,現在華夏的形勢有多嚴峻。”
張令玄說著,扔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座還未成型的橋,從照片上來看,這個橋的整體應該十分巨大。
“這是什么?”
張扶翼皺眉問道。
“日本人在邊境建的橋,他們想通過靈氣等手段,建造跨海大橋,將他們國家的怪物,引入華夏下面的朝鮮國。”
“朝鮮國?”張扶翼皺了皺眉:“不是就剩下靠著華夏邊境的那一塊了嗎?”
“沒錯。”
張令玄手指敲擊著桌子,眼神冰冷:“他們想趁著人造神不在國內,將怪物引到朝鮮國,先滅掉朝鮮,然后把怪物引入我華夏邊境!”
“這······”張扶翼眼睛瞇起:“這是要在這種時候挑起戰爭?”
“如果這座橋真的建成,那戰爭我們贏不了,除非人造神回來,但是現在,修煉者協會,人造神,軍隊,都在前線遭到極大地傷亡和限制,對我們十分不利,而且,問題不在這里······”
“咱們對人造神部隊的信息保護十分周密,日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張扶翼眼神一凜:“奸細!”
“沒錯。”張令玄道:“但是真正知道人造神動向的人,其實不少,所以不太好查。”
“那難道就要讓他們把橋建成嗎?”張扶翼皺著眉頭。
“當然不是。”張令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件事,自然有人去管。”
張令玄讓張扶翼附耳過來,在張扶翼耳邊嘀咕了些什么。
半晌,張扶翼嘴角突然露出了笑容。
“原來是他,那我倒是多余擔心了。”
“對吧?”
張令玄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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