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寒暄一邊吃飯的時間，確實是快樂的。
樊易天和宇文軒叼著煙回了房間。
煙當然是沒有點燃的，不然太沒有公德心了。
酒店和學校也不允許。
曲無默也跟著進來了，他的房間就在他們樓下，反正也不限制串寢，他也就上樓來待一會。
曲無默叼著一根煙，卻并沒有點燃。
他不會抽煙。
樊易天見狀，在煙灰缸里掐滅了煙。
“真貼心。”曲無默笑了笑。
“話說你們這個房間還真是很好啊。”曲無默新奇的打量著二人的房間，笑道:“真不愧是耀華學院男生排名前二的人住的房間。”
樊易天笑了笑:“你也差不多，別著急。”
曲無默思考了片刻，還是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機。
樊易天擋了他一下，伸手替他摁碎爆珠，接過打火機給他點燃。
曲無默試探性的吸了一口，不出意外的嗆了一下。
見曲無默也“破戒”了，二人都沒了什么顧忌。
片刻間，屋子里，頓時煙霧彌漫起來。
宇文軒的癮很大，一根接一根的抽。
令樊易天驚訝的是，曲無默這廝今天也像不要命一樣一根接著一根的抽。
修煉者的適應性很強，到了曲無默這個級別，煙無法對他的身體造成什么傷害，所以樊易天倒也不擔心他這么抽煙出什么問題。
“怎么了？怎么這么惆悵？”宇文軒笑嘻嘻的拍了拍曲無默的肩膀:“有問題就跟兄弟們說，不要害羞。”
曲無默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我本來想等著綜合大比的前一天再跟你們說的。”
“是關于我以前的事。”
“是關于我的前女友……”
“你要嘮這個我可不困了奧！”
樊易天本來半躺在床上，此刻猛的坐起身來，眼睛放光的盯著曲無默。
曲無默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他嘆了口氣:“我在來耀華之前，是從……迎勝高中轉來的。”
“迎勝高中？”宇文軒挑起眉毛:“是不是那個號稱僅次于咱們耀華的那個？你以前的女朋友也是那的？”
曲無默點點頭:“她叫晴子魚。”
“晴子魚？”宇文軒皺起眉頭:“沒聽說過啊……”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曲無默露出一抹苦笑:“她現在是迎勝的學生首席。”
“我們兩個剛認識的時候，我的天賦比較突出，雖然修為不高，但那個時候，我被學院認為是未來的學生首席，重點培養。”
“那個時候的晴子魚，才不過脫凡一階的修為，她和她們家都是屬于最早躲在庇護所里的那群人，其實剛認識的時候，我也才脫凡三階。”
“然后一路升到高三后，我的修煉突然從原來的順利突破陷入了停滯。”曲無默說起，有些郁悶:“原本我高一的時候在掌握修煉方法，高二一年就突破了三階，并在高三上學期從超凡一階突破到超凡二階……當然，不是誰都像你們兩個那樣變態，突破的那么快。”
“原本校方給予我的資源，在我修為停滯的第二周，就被盡數移交給了晴子魚。”
“當時我只是很疑惑，但是并沒有什么不忿的，因為她是我的女朋友，說實話，她好，我比我自己好都開心得多，所以我繼續幫助她，一邊給她講解突破的心得，一邊把自己能得到的資源和人脈都交給她。”
“讓我很開心的是，她的修為漲得很快，很快就超過了我。”曲無默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但是同時，她對我的態度也日益疏遠。”
樊易天挑起眉毛，和曲無默對視一眼。
這個故事的重點要來了。
“迎勝高中分為普通班和頂尖班，我原本是頂尖班中，不變的班長，但是那天學校突然就進行了一次分班，把我分到了普通班。”
“學校給的解釋是，普通班的同學都沒有明確的目標，要我去帶一帶他們的勢頭，同時這也是一種歷練，也許能讓我恢復以前的修煉速度。”
曲無默苦笑著:“其實我都明白，什么歷練，什么帶勢頭，就是因為我現在不行了，晴子魚的修煉速度上去了，必須要從我們兩個里選擇一個扶持。”
“不過那樣我也沒什么不開心，我希望她好，雖然有些心寒，但是唯一難過的就是我倆沒法時時刻刻都見面了。”
“那個時候我也有疑惑，因為就算我修煉速度停滯，但是我和晴子魚也是情侶關系，何況我當時的修為在學校里也算是佼佼者，無論如何，我都不至于下調到普通班去。”
“不過，我那時候，在普通班也能和同學們打成一片……其實對我來說，普通班和頂尖班唯一的區別就是能不能見到晴子魚。”
大情種。
宇文軒和樊易天心中同時想到。
“直到有一天。”曲無默嘆了口氣:“一個跟我關系不錯的同學跟我打趣，說，誒，你對象行啊，現在是學校重點培養的紅人啊。”
“即使那樣我都沒多想什么，但就在那天晚上，晴子魚沒有和我一起走，還不讓我等她，說是要去校長室接受校長的指導，我就感覺很奇怪，哪怕是我修煉速度還在的時候，校長也從未在放學之后單獨指導過我。”
“雖然抑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往那方面想，但是心里還是忍不住。”
“我悄悄地跟在她身后，看著她一路上樓去。”曲無默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她騙了我，她根本沒去校長室，她去的是我們學校主管資源和修煉時間的教導主任辦公室！”
“迎勝高中修煉室的修煉時間是有限的，主要提供給頂尖班修煉。”
“接下來發生了什么，你們兩個也能猜得到，都是男人……”曲無默聲音低沉:“我趴在門口聽的心都碎了，她口口聲聲跟我說結婚之前不許做逾越之事，我倆談了兩年，我就只牽過她的手，親過她的臉……”
“那之后，我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只想離開那個地方，就來了耀華。”
樊易天感覺自己三觀盡碎。
宇文軒倒是一臉平靜。
“你經歷過二戰嗎？”
樊易天看著宇文軒問道。
宇文軒聳聳肩:“這種事不是挺平常的嘛。”
“可是……可是……”樊易天撓了撓頭，最終還是沒想出來什么合適的話:“臥槽……”
在男女之情這方面，樊易天純潔的就像一張白紙。
從小跟樊凝雪一起生活，他幾乎不接觸這些。
一個忙了一天都要照顧妹妹的人，哪還有心思去想那些事。
是的。
樊易天就是……娘胎級處男。
當然，對于這件事他并沒有任何情緒就是了。
樊易天甩甩頭，看向曲無默:“所以……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咱先說好，拒絕舔狗發言。”
宇文軒笑著開玩笑道。
曲無默突然不說話了。
“不是吧喂！”看著曲無默的反應，宇文軒臉上的笑容逐漸碎裂:“她都那樣對你了，還不舍得傷害呢？”
“你們不懂……”曲無默嘆了口氣:“她是我的初戀……如果沒有那個教導主任……”
“跟有沒有那個教導主任沒關系。”樊易天皺起眉頭，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世界太大了，未來太遠了，就算沒有教導主任，以后的日子你總會遇見比你更強的人。”
“到那時，她照樣會離開你。”樊易天撓了撓耳廓。
“不是的，你不懂。”曲無默搖了搖頭，抬起頭來，眼眶微紅:“我們兩個一開始也有很多困難，那個時候喜歡她和喜歡我的人都有很多，也有在家業上比我強的，我們都挺過來了，本來我們都說好……一定要結婚……”
曲無默的聲音越來越小，一直到最后兩個字的時候，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第一種可能，就是她確實是個很清醒的姑娘，能認識到在現在的這種社會背景下，家境決定不了什么，當然這也不完全正確。”
“而第二種情況，就是你們兩個人的問題了。”宇文軒伸出兩根手指:“你們兩個的實力，當時有差距，你更是被當做未來學生首席培養，加上你這個形象，我都能肯定，身邊喜歡你的女孩不會少。”
“這樣壓力就都來到你那個前任小女朋友身上，她不修煉怎么辦？不趕上你拿什么跟你結婚？”宇文軒頓了一下，擺了擺手:“我沒在給她洗白或者怎么樣，我就是理性分析。”
曲無默點點頭:“你說。”
“可能她一開始是堅定的，但人是會變的，在實力差距過大時，你們兩個的地位差距也很大，這就構成了隱形的心理不平衡，她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在這種時候，你對她越掏心掏肺，她應該會有兩種態度。”
“第一，就是隱形的不平衡轉變為顯性的不平衡，這會影響她對你的態度，拋開實力不談，這是一種感情上的凡勃侖效應。”
“第二，就比較俗套，就是你對她越好，她越覺得配不上你，或者她更覺得你們兩個的關系變得遙遠，這個時候如果身邊再有一些人去攛掇或者怎樣，你們兩個的關系就會越來越遠。”
“當與你相處的每一天都會變成她自我反省和改進的過程時，她就更容易受到周圍的人或環境的改變和影響，這就是所謂的巴納姆效應。”
“在這個時候她的思想已經出現了極大的變化，這個時候教導主任順理成章的出現，一步一步引導她走向出軌，然后你們兩個的感情破裂，你離開學校，完結。”
宇文軒將煙頭彈到一旁的水桶里，用拖鞋將周圍地上的煙灰掃到簸箕里。
曲無默一言不發，只是默默地又點起一根煙，深吸一口。
樊易天能看出曲無默被這一口嗆到，但是他強忍著讓自己沒有咳嗽，直到渾身顫抖。
半晌，他似乎緩了過來，再張嘴，卻沒有一絲煙霧涌出。
“別難受，都過去了。”樊易天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論如何，結局已經注定，她最終還是選擇躺在別的男人身邊，你要認清這一事實。”
“這些我都知道……”曲無默嘆了口氣:“我就是想不通，我那么愛她，付出那么多，我把一切的關系和人脈都……”
“相愛的時候什么奉獻都是毫無怨言的，這很正常。”
宇文軒看了曲無默一眼，沉聲道:“但你如果是想讓易天故意輸掉，我可告訴你，你想都別想。”
“我當然不會那么做。”
曲無默連忙搖了搖頭，抬頭看向樊易天:“她現在是迎勝高中的首席，有很大幾率會碰見你，我知道你肯定會贏，別下手太狠行嗎？”
“這是我最后對她的一次幫助了。”
這個請求跟沒說沒什么區別。
樊易天漆黑的眸子盯著曲無默，半晌，在對面那人充滿希冀的眼神中，無奈的點了點頭:“你決定了就行。”
“多謝。”
曲無默再次點上一根煙，深吸一口。
他終于還是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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