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夜色中，宋寒山蹲下身，望著湖中的游魚，與身后的林荒不緊不慢的聊著，“是不是很不甘心？”
“這是必然的！”
林荒笑了笑，直接坐在了湖邊。
宋寒山點了點頭，接著道：“若是我推算的不錯，你與宋斜陽結仇，是因為長陵的緣故。大宗族在外風光無限，可內部的競爭卻極為殘酷，特別是族主之爭！”
“宋斜陽出現在婆娑之舟上，必然是為了殺死長陵。而你是宋斜陽看中的殺人刀，不過你很不錯，沒有見利忘義”。
“宋長陵救過我的命！”
林荒笑著點了點頭。
宋寒山嗤笑了一聲，“這個年頭，救命之恩可不值幾個錢”。
“你不愿意替宋斜陽殺死長陵，宋斜陽便會殺死你。所以這件事情，在本質上是宋斜陽有錯在先，這個道理，我宋寒山還是認的”。
林荒笑著搖了搖頭，臉上有著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但是大家族的威嚴不容挑釁是么？”
“是這么個道理！”
宋寒山點了點頭，“有些事情需要的是防微杜漸，千里之堤潰于蟻穴，若是你這只螞蟻殺了我宋家之人，而我宋家講道理。那么就有無數螞蟻，敢來招惹宋家，最終將宋家徹底侵蝕”。
“所以，即便是宋斜陽錯了，即便是你占道理。可是這些，在大家族的生存之道面前，都不算什么！”
“你現在可明白自己的必死之局？”
宋寒山扭頭，神色溫和的望著林荒。
林荒平淡的點了點頭，“所以我會不甘心。若我不是我，而是商巨鹿或者唐小柒，你或許也不會這么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這是自然的”。
宋寒山點了點頭，“這個世界不是沒有道理，可道理很多時候行不通。生而為人，若是不認，就得死！”
“現在認了，不也得死？”。
林荒冷笑了兩聲。
宋寒山站起了身，“這就是螻蟻的無奈”。
“既然要殺死我，為什么還跟我講這么多？”
林荒同樣起身，望著宋寒山道。
“因為……”
宋寒山攏了攏袖袍，目視著前方，聲音中帶著一絲遺憾，“你是真的很不錯，無論是心智、天賦和看待這個世界的眼光，都讓我感到滿意。若你不是殺死宋斜陽的兇手，若你不曾修煉蒼天絕神斬，我會想著收你為徒。而且，我也不是柳傳道那樣的人，以斬殺天才為樂。大陸千秋以來，天賦杰出之人不乏少數，可能有心智登臨武道巔峰的，卻是寥寥無幾！”
“我有師父！”
林荒開口道。
“我知道！”
宋寒山點了點頭，“你若是沒有很高的眼界，即便天賦和心智再好，在面對我的時候，也不會如此平靜！”
“我查不出你的來歷，說明的你的出身極為低微，應該不是大域之人。不是大域之人，能有如此眼界，說明必然見過大世面，有高人指點！”
“不過這個高人再高，也擋不住我要殺你！”
宋斜陽神色平淡，揮手拂袖之間盡是泰然之色。
林荒冷淡的笑了笑，“我說我有師父，不是用來威脅你的。不過說實話的話，殺了我你的麻煩或許不會小。即便你如今有圣王之境，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或許只要十年，便會有人因為我，而向你復仇！”
宋寒山不屑的笑了笑，“冤冤相報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林荒扯了扯衣領，隨后問道：“三個月前，你便出現在暗室之中過，既然發現了是我，為何不殺我？”
宋寒山嘴角微抿，“因為想看一下，我認為不錯的人，將蒼天絕神斬修煉成功需要多久！”
“而且，等你將蒼天絕神斬修煉成功后，再殺了你，你就算死，應該也沒那么多怨氣！”
林荒雙目微瞇，“這么說來，我還得感謝你了”。
“出關后，為何沒有逃跑反而安安靜靜的呆在梧桐宅院中？說不定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呢？”
宋寒山問道。
“天下必死之局，皆有一線生機。不過這一線生機并不是逃命，若真是逃的話，或許你就不會跟我講這么多，而是一巴掌拍死我了”。
宋寒山點了點頭，隨后道：“那你現在可找到了這一線生機？”
林荒略微踟躕，“若是我師父或是師兄在，你只有一線生機。我父親或者母親在，我有很大的把握不死，可這兩條路都被堵死了。沒有強大的外力介入之下，就只能依靠智謀博弈，比如說驅虎吞狼，又比如說有必須不能死的理由！”
“結果呢？”
宋寒山問道。
林荒搖了搖頭，“可惜我智謀不行，而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叫秦玄策，他也不在身邊，不能求得他的幫助，所以這一線生機我還沒有找到，不過我一直再想”。
“你或許可以試試找商巨鹿或是唐小柒！”
宋寒山笑道。
“我可不想日后給大家族當狗！”
林荒搖了搖頭。
“這句話說的很不錯”，宋寒山微笑的點了點頭，“也就是說，到如今你還沒有自救的方法，這樣我就沒有必須放過你的理由？”。
林荒微微沉默，腦海中一時之間思緒萬千，想到了很多：蕭義山、秦長生、裴秀夫、佛神舍利、提兵百萬、太玄涅??天經……
似乎這些，在宋寒山的殺心面前，都不值一提。
“雖然你必死無疑，不過這不妨礙我很看好你。所以，在你死之前，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考慮考慮”。
“不殺我？或是再等個幾年？”
林荒挑眉笑道。
“你說呢？”
宋寒山笑了笑。
林荒攏了攏衣袖，淡然的笑了笑，“既然這樣，那就再給我幾天的時間，我還有幾件事情要去做，很重要”。
“一個月，不能再多了！”
宋寒山點頭道。
林荒擺了擺手，接著道，“過幾天我會找你一趟，然后再完成一件事情后，你就可以殺死我了”。
“成交”。
宋寒山點頭道。
“不知道，在這段時間你是否會特別關注我？”
林荒接著道。
嗯？
宋寒山眉梢一挑，眼中似乎多出了一絲興趣，“想跟我立個君子協定，在這幾天的時間布局，看看能否有一線生機？”
林荒平靜的笑了笑，并沒有回答。
宋寒山攏了攏衣袖，“只要你不走出太玄域，這一個月，我絕對不會監視你。可你只要踏出半步……你知道的，就算能掌控歲月空間的奧義，以本王的能力，也能夠輕松的找到你！”
林荒點了點頭，隨后瀟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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