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程璟厭不明白這個時候他們之間有什么好說的，但還是拿起那份資料詳細的看了看。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他粗略的掃了幾眼，大致能看出其中的意思。
程景序聲音淡漠，緩緩開口：“我的母親從來沒有主動勾引過程父，是程父強迫她，還污蔑她，是你的母親想要逼死她和我，所以她才會調換了我們倆人。”
“嗯，我想這些你不應該告訴我。”程璟厭眼神平淡，對于所接收到的消息沒有了絲毫意外，又或者說他不在意任何事了。
他最愛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永遠都不會再回應他，更不會拒絕他。
這個巨大的傷痛淹沒了他，其他的事情在他看來已經都不重要。
“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從來都不虧欠你，霸占了你的家那么多年也不是我的意愿，以后我也不會讓著你。”
程景序語調平緩，他想起自己近期頻繁的夢境，想起夢力的少年教著少女保護自己的武術。
久而久之，夢里少女的那張臉變成了許愿的，他下意識從夢中驚醒。
看著網上的消息，他不斷地回憶著他和許愿的過往，她會把六面色子都改寫成“6”字來告訴他，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會冒著大雨守著他，會因為他受傷主動被他，拉著他下山偷懶。
“隨意。”程璟厭淡笑了聲，不過是一個程氏罷了，他從來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自始至終都只有那么一個人。
“再見。”程景序說完自己想要表達的就拿上桌上的那份資料離開。
程夫人，他也不會放過，程父更不會。
——
蘇恬恬的罪名很快一一落下，她被判死刑立即執行的前一天，蘇家沒有一人打算去見她最后一面。
許世沉站在旁邊聽著這個消息一點也不意外，他沒有吭聲的表現，看在蘇家人眼里就是心軟。
蘇招深抬手就是給他一拳，將人打倒在地，“看你這個畜生的樣子，你不會還對她心軟吧，你想去看她是不是！她殺了你的父母，害的許愿躺在病床上醒不過來，你居然對他心軟？”
“我沒有，我只是覺得她罪有應得。”許世沉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夠了，你們天天在家里打打鬧鬧像什么樣？該回哪里就回哪里，許世沉你可以繼續留著，只要蘇家在一天，你就待在這里。”
蘇夫人打算過了今天就搬到醫院去住著，照顧愿愿，但她還是沒有將許世沉趕走，她知道許愿想要讓這個少年過上好日子。
不然當初也不會將那筆賠償金全部給他，沒有留半點給自己。
所以她順從許愿的心意。
“我可以看看姐姐的房間嗎？”許世沉動了動唇，他其實已經不在意自己住在哪里，沒有姐姐的地方就沒在家了。
他甚至沒有任何姐姐送給他的東西，他連回憶都是麻木的。
“她房里沒有什么東西，我也不會讓你拿走，萬一愿愿醒過來發現少了東西，她會不高興。”
蘇夫人抹了抹淚，倔強的說著這話，她自己都不敢打開許愿的房間，更別說讓別人進去。
她不動許愿的東西，她永遠相信許愿會醒過來，哪怕醫院宣判再也不會醒，她也要固執的認為會醒。
“好。”許世沉終究沒有再多說。
客廳里一片沉默，其實她們都知道許愿可能不會醒了。
她們都聽到了醫生語重心長的那一番話：病人腦袋損傷的太厲害了，她醒來的概率微弱，更離不開呼吸機。
如果換成尋常人家醫生的建議是放棄治療，畢竟每天待在醫院是一筆巨大的費用。
但對方是蘇家。
蘇父和蘇遠之一同回來時，就看到客廳里的大包小包。
“老婆，你這是？”蘇父心頓時提到嗓子眼，老婆不會是想要跟他離婚吧？
“我打算住到醫院里貼身照顧愿愿，以后家里你就幫忙看著點許世沉，讓他好好學習，游戲不要打了，家里不會缺了你錢，用心讀書，我不希望在聽見你的老師打來電話。”
蘇夫人扭頭看著許世沉交代著，她知道愿愿以前最希望的就是許世沉好好上完大學。
許世沉點頭答應，“嗯，我知道。”
“行行行，我一定會照顧好這個孩子，公司的事一忙完我就去醫院看看你的愿愿。”
蘇父這才略微松了口氣，又想起病床上的女兒心里難受的慌。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勞累，努力了一輩子家財萬貫，可治不好女兒。
“嗯，我先走了。”蘇夫人讓人提著大包小包就出了門。
她眼睛腫腫的無法完全睜開，這些天她總是不受控制的淚水，每次看到空蕩蕩的客廳都會難受。
只有在醫院待著，看著愿愿，她才會稍微好受一點點。
蘇遠之的心情也很復雜，他以前不愿意接受許愿，可現在細想也想不出一個答案來，許愿真正做過什么討人厭的事情嗎？并沒有。
相反是他最疼愛的蘇恬恬不僅傷害了他們，還害了許愿。
他那天也去過醫院了，遠遠看著病床上瘦弱的身軀，他心里感到疼。
蘇遠之甚至生出后悔的情緒來，他為什么不對許愿好那么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也好，他沒有一天像個哥哥的樣子。
“三哥那邊有人通知嗎？”
“有這個必要嗎？這個家，除了我和媽又有誰在意她。”蘇云禮冷笑出聲。
蘇父只覺得自己也被怨恨上，背脊一僵硬，“我只是太忙了，我想著家里一切都辦的穩妥，她吃好穿好……”
“這些遠遠不夠，她要是在意錢就不會將賠償金全部打給許世沉。”
蘇云禮回想自己的兩輩子只覺得和許愿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清晰不已，也簡短不已。
“是我不好。”蘇父低下頭，幾根白發在頭上看著越發明顯。
他也后悔了好幾天，聽著高層會帶老婆和孩子出去玩，會精心給老婆和孩子準備節日禮物，會打電話回去關心她們。
他恍惚發現，他什么都沒有做到位，禮物不是精心準備，只是讓人去辦置。
更沒怎么關心過許愿，更別提帶著他們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