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馬就跳出來一人，拱手對朱厚照說道。
“皇上，留歌姬在坤寧宮夜宿，不合祖制。”
愣了半晌，朱厚照才反應過來。
敢情這就開始發飆了？
不過這樣也好，文官們此次越是嘚瑟，朱厚照以后才能更好的收拾他們。
“祖制有不許容外人在坤寧宮夜宿？”
這里，朱厚照特意沒說林巧倩是煙塵女子，讓文官們都以為，這是要給姑娘洗白。
如此一來，文官們也可以斷定，皇上是要打算納她入為妃，以充實后宮。
不管是張家走私還是和劉瑾書信往來，朱厚照都站在大明律和主動權的制高點，可這次恰好反過來。
幾個月來，夾緊尾巴的百官好不容易逮著這次機會，怎會輕易放過？
“皇上，那兩名女子聽說來自玉環笑。玉環笑可是京師最大的青樓，皇上是從何處尋來此二人？”
打了朱厚照一個措手不及，完全沒想到大臣們會跟自己撕破臉皮，頂著同僚們不善的眼神，也要讓自己知道今天可是有備而來。
昨晚在玉環笑被朱厚照逮個正著的大臣們可就不樂意了，你這樣說，不就是給皇上落下口實了嗎？咱們幾個昨晚也在玉環笑啊。
“你又是聽誰說，她們是玉環笑的人？”
那位大臣拱手回道。
“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要違背祖制，納一個煙塵女子為妃。”
手握成拳，撐著下巴。朱厚照瞪視跪著的眾人，揮揮手道。
“都滾吧，朕不想再看見你們。”
聲很大，聽得出其中的生氣和不甘。
可在場卻沒有一個起來，朱厚照見他們還跪著，只好挨個問。
“王鰲，起來。”
王鰲一聽在叫自己，不僅沒起來，還將頭磕得更低。
“費宏，你帶頭先起來。有什么事，咱們君臣商量著來，別動不動就長跪不起。”
費宏輕輕別了下脖子，見大家都以頭觸地，干脆當自己聾了，也跟著將頭磕低點。
眼看局面陷入僵持，朱厚照筆挺的站在跪著的人群中央，無奈問道。
“說吧，要朕怎樣，你們才會起來？”
百官齊呼。
“趕走歌姬，重罰張永。”
張永一聽這話，頓時就嚇得差點尿褲子了。
“皇上饒命，各位大人饒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嘿嘿一笑，沒想到這些人還挺給自己面子的，將責任都推到張永身上。
“要是朕一件都不允呢？”
百官再次齊呼。
“臣等就此長跪，直至皇上應允。”
生氣的一甩袖袍，朱厚照大聲對張永道。
“擺駕，去乾清宮。”
乾清宮是明朝皇帝處理政務的地方，之所以去那里，是要告訴百官，就算沒你們老子照樣處理朝政。
百官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畢竟吏部今天沒來，李東陽也沒來。
內閣就更不說了，連根毛都沒見著。
要是真把皇上惹急了，讓內閣聯合吏部慢慢收拾咱們，以后日子怕是不好過吧？
可又有人想到，“皇上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是啊，皇上剛才是生氣了。”
“咱們的目的是不是達到了一半？”
所有人同時心里發出一個意味聲長的‘嗯’，對啊咱們今天來這兒是干嘛的，不就是讓皇上知道咱們平時的肉可不是白吃的。
咱們也要讓皇上知道，被人抓住辮子又不敢亂動的滋味。
所有人都四下望望，同時還極為肯定的朝同僚點點頭。
乾清宮里，朱厚照正在興致勃勃的批閱奏本。
內閣的五人加李東陽姍姍來遲，見到朱厚照也在，感到有些驚訝。
平時朱厚照是很少來這里，因為要么就是因為貪玩交給了八虎，要么就是交給內閣在處理。
反正，今天乾清宮能迎來朱厚照，算是頭一回。
“皇上，坤寧宮那邊...”
謝遷小聲的詢問，生怕待會內閣會遭殃。
“他們啊，還在跪。”
毫不在意的話，讓內閣大為松氣，要是皇上這時候說他們都回去了，那才會讓人背脊發涼呢。
朱厚照就是讓百官這次在林巧倩一事上出氣，要是就這樣草草了事，百官也會懷疑。
懷疑是不是皇上故意輸給百官，如果這是這樣的話，所有的氣，都會撒在內閣幾人身上。
“德王那邊寫信沒有？”
朱厚照翻看奏本的同時，還不忘問下面的五人。
楊廷和上前一步，拱手說道。
“寫了，是內閣經過商議，今早寫的。”
合上奏本，朱厚照接著問。
“如何寫的？說來聽聽。”
沒有任何含糊，楊廷和將內容簡單敘述一遍。
聽完之后，朱厚照癟癟嘴。
“太輕了，讓人去追回，重寫。”
在此之前李東陽就看過，也提醒過幾人。你這不痛不癢的話，別說皇上了，就連德王估計都以為朝廷這是沒打算重罰。
蔣冕斯斯唉唉半天，扭捏的問。
“皇上，這不算輕了吧？”
‘啪’地一聲，朱厚照將奏本重重落在御案上，瞪視幾人。
“朕說輕了，就是輕了，哪兒來的那么多廢話。”
說完，感覺好像漏了什么，思索一會兒后補充一句。
“最好將大明律給德王送去，讓他看看，藩王無召不得入京。”
“再問問他，是不是年事已高，忘了有這規矩。要真是這樣的話，讓他在藩地重新報一個世子上來。”
大明本就是立長立嫡的規矩，朱祐榕本來就是嫡長子，又是世子。讓德王重新冊立世子，不管冊立的是誰，都不合規矩。
而且，還要將冊立的世子報上來。
也就是說，行與不行都在朱厚照一念之間。
朱厚照目前是要將德藩剔除，以朱祐榕無召進京為由，將他留在京師。
然后不管德王冊立誰為世子，朱厚照都以不合適為由統統駁回。
如此一來，德藩沒有世子，就沒人繼藩。
而朱祐榕又是偷偷進的京，能保住小命已經算朱厚照仁厚，要是他再敢嘰嘰歪歪，免不了當頭一刀。
然后，朱厚照才慢慢收拾德藩散開的枝葉，這群人收拾起來就沒那么棘手。
而且，朱厚照還是打算將漢朝時的推恩令給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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