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貞觀悍婿 > 第426章:變數
  五天后,長安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煙雨飄渺,隨風往人的脖子里鉆。

  大街變得空曠起來,行人匆匆,城門口更是冷清,幾名守門衛兵打著哈欠,斜靠著城墻閑聊,忽然看到一支長長的隊伍過來,頓時困意全無,迅速敲鑼示警,無數士卒從隱蔽處沖過來,關閉城門。

  沒多久,長長的隊伍過來,一名校尉高舉令牌高聲喝道:“我等是利州府兵,奉命押送叛賊入城,這是憑證。”

  守城將領早已接到消息,但不敢輕易開門放進來,那可是兵,不是百姓,謹慎地喊道:“利州都督何在?”

  “噠噠噠!”

  利州都督武士彟騎馬上前,撐著把油紙傘說道:“老夫在此!”

  守城將領認出是武士彟,暗自松了口氣,馬上讓人開城門,一邊安排人去皇城報信,之后大聲喝道:“職責所在,還請武都督體諒,入城吧。”

  “謝將軍。”武士彟客氣一句。

  隊伍押著叛賊入城,囚車里滿是侯家親屬,一個個面如死灰,但押送的府兵可不會同情,侯明昊帶兵殺官奪財,大家跟著倒霉,死傷無數,還背個造反嫌疑,這可氣一直憋在心里。

  風吹雨大臉頰,武士彟感受到一陣涼意,但心里更冷,一入長安,生死難料,但又不得不來,悔不當初,只希望女兒在宮中能幫著說些話,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往前走去,信馬由韁,心亂如麻。

  隊伍順著朱雀大街一路往前,不覺來到皇城門口。

  內侍總管王德出來說道:“反賊帶去刑部,打入天牢三司會審,武都督,圣上有請,走吧。”

  聽到這番話武士彟眼睛一亮,心思活泛起來,如此清楚的大案,人證物證俱全,根本用不著三司會審,而且圣上要見自己,這背后意思耐人尋味,或許有轉機,趕緊答應一聲,跟著進去。

  車隊改道,直奔刑部。

  三司會審和進殿面圣的消息很快傳開。

  房玄齡在衙房當值,聽到這個消息臉色一怔,擺擺手,示意過來匯報的下屬離開后看著窗外沉吟起來,猜不透圣上這是要干什么?

  “難不成想翻案?”

  想到這兒房玄齡不淡定了,匆匆離開衙房。

  一盞茶的功夫,房玄齡來到科學院,在正廳房找到正在處理公務的李靖,將情況簡單說明,李靖也臉色微變,沉吟起來。

  “圣上到底是何用意?”房玄齡催促道。

  “別慌,這事透著蹊蹺,以圣上之才不可能看不出真相,三司會審的目的恐怕不是翻案,而是想將事情做在明處,明著給秦懷道一個罪名,目的有二,其一,敲打秦懷道,當然,也敲打我們這些老家伙;其二,那批鹽,沿海鬧匪,海鹽運不過來,整個京兆尹都缺鹽,但秦懷道要那批鹽,圣上不能直接下手,也不好暗中下手,只能假借三司會審達到目的。”

  房玄齡一聽有道理,沉吟著說道:“整個京兆府缺鹽已經好幾天,長此下去會鬧出大亂,朝廷急需要一批鹽來穩住居民,可以說這批鹽是及時雨,如果通過秦懷道之手流入民間百姓,則百姓感激懷道,如果通過圣上之手流出,則民意在朝,圣上必然要掌控在手,李公分析的對,圣上對懷道越來越不滿了。”

  “應該說對我們這幫老人都開始不滿了,圣上這是在替新君鋪路。”李靖說道,目光凝重無比,想到什么,補充道:“老夫年邁,身體越來越差,不如請辭回家,頤養天年吧。”

  “你想以退為進,試探圣上?”房玄齡不傻,看穿李靖心思。

  大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自己人,李靖也不隱瞞,點頭道:“身體不適,無法適應每天朝政也是真,而且李德謇跟著秦懷道,我退出或許能安圣上之心。”

  軍中第一人的影響力太大,如果退出,確實能讓李二安心不少,房玄齡也明白其中道理,想了想,說道:“不可,越是猜忌越不能退,否則適得其反,讓人以為心虛,可以在其位,不謀其政,坐看風云變化。”

  “也有道理。”李靖一點就透,看著窗外沉思不語。

  房玄齡也不再說什么,都是人杰,很多事不需要點破,心照不宣。

  片刻后,房玄齡心中有底,叮囑道:“那就按這個方略來,你去提醒他們幾個老伙計,非常時期一定要穩住,不能自亂陣腳,秦懷道有大才,心思縝密,行事穩重,不可能留下把柄,三司會審奈何不了他,等他回來自行處理,咱們這些老東西只需要站在他身后就足夠。”

  “有理!我去找尉遲恭,寶林生死不明,他又是暴脾氣,最容易出事,得先穩住他”李靖起身,朝外走去。

  “我去跟長孫無忌聊聊,這頭老狐貍的態度也很關鍵。”房玄齡跟上去。

  兩人分道揚鑣。

  李靖急匆匆來到鄂國公府,正好一輛馬車過來,趕車的是尉遲寶琪,臉色陰沉的可怕,趕緊上前問道:“寶琪,車內可是你兄長?”

  “見過衛國公,正是兄長。”

  “他……人沒事吧?”

  “謝李公關心,兄長還在昏迷中,恐……”后面的話尉遲寶琪說不出口。

  這時,府上大批下人沖出來,李靖沉聲說道:“進去說話。”

  馬車入府后直奔后院,尉遲恭和起夫人都圍過來,哭聲一片,大家手忙腳亂地將人抬到房間,御醫早已在等候,上前把脈,沉著臉不說話,看得大家緊張不已,李靖也擔憂地看向尉遲恭。

  好一會兒,御醫說道:“鄂國公,好在傷口處理及時,但失血太多,一切只能等其醒來再看。”

  言外之意就是醒不過來就沒了。

  鄂國公府上下一聽都慌了,紛紛看向尉遲恭,尉遲恭是個粗人,哪里知道怎么辦,不由得看向李靖,李靖想到秦懷道醫術,但擋住御醫之面不好說,免得御醫負起離開,使了個眼神。

  兩人相處多年,心意默契,一起出門來到外面,走到沒人的角落后李靖直言道:“讓尉遲寶琪走一趟,去找秦懷道,或許有辦法。”

  “對,找他,那小子醫術不凡。”尉遲恭反應過來,轉身就走,來到門口喊尉遲寶琪出來,低聲耳語幾句,尉遲寶琪眼睛一亮,匆匆去了,尉遲恭進房問道:“吳太醫,你給老夫一句實話,還能拖幾天?”

  御醫猶豫著說道:“這……需要看孩子的身體和求生念頭,先開一劑藥方,湯藥吊命,三五天沒問題,再多……再多得看造化。”

  “那就有勞了。”尉遲恭催促道。

  御醫擔心尉遲恭暴脾氣上來不好應對,趕緊寫了一個藥方,叮囑有些事宜后匆匆回去,尉遲恭讓管家去抓藥,叮囑夫人看好,匆匆出門,帶著李靖來到會客室,直言道:“謝李公剛才提醒,這次過來可是有事?”

  李靖點頭,將三司會審和猜測詳細說了一遍,最后補充道:“晉王拒絕追殺海匪,錯失報仇機會,但你不要意氣用事,懷道去了利州,等其回來再說。”

  尉遲恭陰沉著臉沒回話。

  海匪明明已經潰逃,追殺既能立功,又能替尉遲寶林報仇,換任何一人領軍都會追殺上去,替尉遲寶林報仇,籠絡人心,但晉王李治卻選擇不管不顧,實在讓人寒心,傳開了堂堂鄂國公臉面何存?

  李靖嘆息一聲,安慰道:“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現在是多事之秋,咱們這些老家伙直接下場只會讓事情更復雜,出現更大變數,相信秦懷道會給你一個交代,當然,這只是建議,你要怎么做老夫不阻攔,畢竟你才是孩子父親,我只是外人,難以感同身受。”

  “謝李公告知一切,我兒雖不在朝為官,走商隊,但畢竟是我兒,晉王沒遇上也就罷了,順手之事都不做,我意難平,放心,我會等懷道回來再定奪。”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隨時派人上門知會一聲,咱們這幫老家伙同進共退。”李靖起身,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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