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話都說完了，我先走了。”錢掌柜見狀，起身說道。
“且慢！”項南一見，伸手攔道，“我剛才正想去找你，正好你自己就來了。”
“什么事？”錢掌柜連忙問道。
“當然是你們萬利當鋪銀子被盜一事。”項南解釋道，“我剛才就想問你了，現在正好，就問了吧。”
“啊？！還查啊？”錢掌柜嚇一跳道。
他本來以為出這么大事，那五十兩銀子就過去了，沒想到項南居然揪著不放，還要繼續再查下去。
“那你要嫌我多事，可以去衙門，把這個桉子銷掉，你省事我也省事。”項南說道，“不然將來真查出什么，那可就不是一句話的事了。”
“我……”錢掌柜頓時愣住，權衡利弊之后，他還是點了點頭，“好吧，那你就問我吧。”
“老錢……”佟湘玉看向錢掌柜，眼神中流露出祈求。
她已經篤定是錢掌柜偷得銀子，可他一天不承認，其他人就要難免被懷疑、被誤會、被調查、被責問。
就像上次白展堂偷扳指，鬧得是滿城風雨，民不聊生。她不想再重蹈覆轍，她希望錢掌柜說實話。
錢掌柜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狠下心來。
在他想來，娘子回去搬救兵去了。一武館的人，再加上十幾個兄弟，這是多大的戰力。衡山三劍客再厲害，能打得過這么多人么？最后還是他娘子占上風。
如果他現在銷桉得話，他娘子肯定知道是他偷得銀子。自己偷藏三文錢，都得被她收拾一頓。五十兩銀子，被他娘子知道，他小命都完了。
他那些大舅哥一人打他一拳，他醫好了都是殘廢。因此兩害相權取其輕，他還是決定接受詢問。
……
項南見他冥頑不靈，也不客氣，直接就開始了詢問。
“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你在哪兒？”他隨后問道。
錢掌柜眼珠轉了轉，回答道，“就在家里，跟我娘子在一起。我們子時盤完庫之后就休息了，早起我跟我娘子一起吃得早點，然后一起來到柜上準備開張……”
項南笑了笑，“也就是說，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你跟你娘子始終都待在一起？一刻都沒有分開過？”
“對啊。”錢掌柜肯定的道。
“好，那你把早起起床后，你做得每件事，再詳細說一遍。我是說每一件事，哪怕你打嗝放屁，也都要說出來。”項南問道。
“你這是要干什么？”錢掌柜一聽，生氣的問道，“你這是把我當賊了啊？”
“錢掌柜，你這么激動做什么？讓我查桉的也是你呀。你也想把銀子找回來吧，那你配合我調查不應該么？”項南澹定的道，“如果你沒做過，那就老老實實說，這也是洗清你的嫌疑啊。”
“是。”錢掌柜被說得啞口無言，只好點了點頭。
“記住，一定要老老實實說，千萬不要撒謊，因為你撒謊，我是能看出來的。”項南又提醒道，“或許你不知道，分辨一個人是不是撒謊，其實是有很多辦法的。
比如說，當一個人回答昨晚做過什么的時候，如果說得是真話，那眼睛通常會往左下方看；如果說得是假話，那眼睛通常會往右上方看。”
“為什么？”郭芙蓉不解的問道。
“因為人的大腦分為兩部分，右腦負責想像，左腦負責記憶。如果他實話實說，根本不需要虛構，所以眼睛下意識往左下方看。相反，他的眼睛如果往右上方看，就說明他的話有虛構的成分……”項南解釋道。
“真的假的？”大家一聽，都感覺很新鮮。
“不信你們自己試試。”項南笑著說道。
大伙兒一聽，都紛紛試了起來。
果然發現如果實話實說，眼睛通常都是往左下方看。相反如果是撒謊的話，眼睛通常都會往右上方看。
“哇，大嘴，你太厲害了，你是怎么發現的？”郭芙蓉驚奇的問道。
“我是看《lieme》學得。”項南解釋道。
“噢~”眾人恍然。
錢掌柜見項南真的有辦法分辨實話還是謊話，不禁心理壓力驟增，開始心跳加速，感覺喘不過氣來。
……
“錢掌柜，你再跟我說一遍吧，你今天早晨做過的所有事……”項南隨即問道。
錢掌柜頓時呆住，緊張的額頭見汗。
“說啊。”項南呵斥道。
錢掌柜嚇一跳，只能開始敘述，“我今天早晨卯時起床，穿上衣服，然后跟我娘子一起吃早點……”
“等等，起床之后就吃早點，你都不用洗漱的么？”項南立刻問道。
佟湘玉、郭芙蓉一聽，都一臉嫌棄的看著他。
“對，我起床，穿上衣服，然后洗漱，然后跟我娘子一起吃早點。”錢掌柜連忙道。
“剛剛為什么沒說，我說了，每件事你都要說。”項南呵斥道，“繼續說洗漱前后的事，你是起床之后，立刻就洗漱么？”
“對。”錢掌柜立刻道。
“沒有上廁所么？”項南問道。
“上了，上了，我穿上衣服后先上的廁所，然后洗漱，然后跟我娘子一起吃得早點。”錢掌柜連忙道。
“你在屋里上得廁所，還是屋外上得廁所？”項南又問道。
“屋外。”錢掌柜回答道。
“撒謊。”項南一拍桌子，“你剛才還說，今天早起跟你娘子一直待在一起，一刻都沒有分開過。難道你去屋外上廁所，也要拉你娘子一起去？”
“我……”錢掌柜一驚，眼睛不由自主的往右上方看去。
“哎，他要撒謊了，他要撒謊了。”郭芙蓉一見，立刻叫道。
大家也都看出來了。
錢掌柜心里一驚，冷汗忍不住滲了出來。
“錢萬金，事到如今，你還不把你假借上廁所，其實到庫房偷盜庫銀的事說出來？！莫非要我動大刑么？”項南見狀，大喝一聲道。
錢掌柜被他一嚇，心理防線徹底崩塌，終于低下了頭，“好，我說，我說。”
原來他老婆一直管他管得很嚴，連飯都不讓他吃飽。因此他經常借著談生意的名義，跑去左家莊、十八里鋪打牙祭。
但打牙祭總是要錢的，所以他今天早起，假借上廁所的名義，偷偷跑去庫房拿了五十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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