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富也不藏拙,解釋道:“你看田里的那些草,有很多打斗過程中壓倒、損毀的痕跡,這是我們判斷現場有打斗過程的依據。同樣的,這些草的恢復情況,則可以用來推斷案發時間。”
楊局等人頓時明悟過來,可又忍不住多看了海大富幾眼。
說實話,海大富所說的道理并不復雜,但如何從草的恢復狀態判斷出它被壓倒的時間,卻不是誰都能掌握的技能。
不同的植物、不同的氣候條件,其恢復速度都會不一樣。
海大富能一口道出時間,說明他的知識儲備很豐富。
“海老弟以前是做什么的?”楊局好奇地問了一句。
海大富很淡定地說道:“我?當過幾年兵,平時喜歡看書,只要是懸疑推理方面的,都喜歡看。”
楊局也不問了。
喜歡看懸疑推理是一個方面,而當兵又何嘗不能鍛煉一個人的觀察推理能力呢?比如偵察兵。
話剛說到這里,在田里細細嗅探的雷神忽然身子一竄,跳到了路上,然后汪汪叫著朝下坡方向跑去。
所有人相互看了一眼。
“追!”楊局當先喊了一句。
雷神奔跑的速度并不快,一路嗅嗅停停,非常敬業。
跑出百來米,雷神突然停住了,在周圍一帶四處亂竄。
幾乎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雖說市局養的那兩條警犬不太給力,但這畫面卻也多次給過他們。
跟丟了唄!
“怎么辦?”跟著楊局一起跑過來的吳大隊忍不住問道,同時一臉希冀地看著楊局的還有何軍。
楊局瞪了他們一眼,他還想問怎么辦呢!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他看向了王鐵柱。
要是無法直接通過追蹤的方式找到嫌疑人,那這案子工作量就大了。
首先現場大量痕跡物證提取;其次海量的視頻監控調取,周邊群眾走訪。最后還有在死者身份核實清楚后,對其復雜的人際關系進行時梳理……
最讓人頭疼的,便是這一切也都不敢保證這案子一定能破。
雖然現在這些工作都已經在做了,但楊局還是希望案子能以最簡單的方式破掉。
哪怕這樣破掉的案件含功量不高,但沒破的命案,那才是真正時刻懸在頭頂的警鐘,比如幾年前的那起命案,還時常讓楊局半夜驚醒。
王鐵柱倒是想知道該怎么辦,可他的知識儲備不足以支撐他將這個B裝下去。
然后,王鐵柱轉頭看向海大富。
其實不用他看過去,海大富已經動了。
他開始在這一帶地面上仔細檢查起來。
一看這畫面,楊局不由得瞪了吳大隊一眼。
吳大隊苦笑一聲,也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果然,不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外物身上,哪怕對方是條狗,不然容易將注意力帶偏。
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刑警,看到剛才雷神在原地打轉時,第一反應不應該是檢查現場痕跡嗎?
結果因為注意力全放在雷神身上,以至于……
吳大隊不想再去想這事兒,他也同樣謹慎地在周邊尋找起來。
其他人也有樣學樣,跟著觀察起來,就連楊局長和王鐵柱也不例外。
特別是王鐵柱,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
不過大家也沒湊在一起,那樣太沒效率。同時大家也很謹慎,都只是站在馬路上,盡量不去踩踏兩側的泥土地。
鄉村公路很窄,也就三米左右,要是遇到兩車交匯,就得一方退到寬敞的地方才行。
而這地方并不寬敞,內側是一條水溝,外側則是一面碎石夾雜著野草的斜坡。
沒過幾分鐘,便聽海大富輕喊一聲:“找到了!”
所有人為之一頓,然后迅速圍了上去。
在海大富身前,是水泥路面的邊沿,旁邊便是土石地。
而在水泥路面與土石地的交匯處,殘留著一道淺淺的車輪痕跡。
痕跡不寬,只有三厘米左右,肯定不是汽車留下的。
何軍看了一眼后,略有些茫然地說道:“這應該是摩托車或者電瓶車碾壓的痕跡,可我們這邊鄉村道路上,摩托車來來往往的很多,有這樣的痕跡很正常吧。”
吳大隊表情卻很慎重,道:“不!不一定。這車痕,只有一截,并不延續,可見它不是行駛過程中留下的,而是有車停放在這里亦或者車在這里調頭壓出來的。這附近并沒有什么小路,也沒有人家,一般不會有人將車停在這里。而且,上周六凌晨下過一場暴雨,而車痕周邊的灰塵尚在,這說明這痕跡是在上周六之后留下的。”
楊局認可地點了點頭,補充道:“剛才雷神追蹤到這地方剛好斷了線,如果嫌疑人正好是騎車離開的,那一切也就能解釋得通了。”
一番討論,所有人內心不由得火熱起來。
別以為這一發現與找到嫌疑人沒有半點關系,實際上意義重大。
要找到一個步行走過公路的人,與要找到一個騎著車在公路上經過的人,這不是一個概念。
說直白點,步行很容易改變路線,而騎車卻只能在具有騎車條件的路上行駛,特別是在這種山地地形中,除了這種鄉村公路,其他路基本上不具備通行條件。
這種情況下,不管是走訪還是調取監控,都要有效得多。
“老吳,立即安排人,把車輪痕跡拍攝下來。”
吳大隊立即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沒過幾分鐘,便有一位拎著長鏡頭照相機的女警察跑了過來。
她來到那車痕前,先仔細觀察了一下,隨后用鏡頭懟著那車痕,咔咔拍照。
不同角度、不同姿勢都拍上了一遍,這才滿意收手。
偵查到了這里似乎沒警犬雷神什么事了,楊局看向了王鐵柱,道:“王經理,嫌疑人現在大概率是騎車離開了,雷神還能追嗎?”
王鐵柱瞅了一眼雷神,見它趴坐在地上,嘴里嗚嗚地哼著。
“估計是不行了,實在抱歉。”王鐵柱無奈地說道。
楊局連連擺手道:“哪能說抱歉啊!你們能找到這條重要線索,已經對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了。我們當警察的,哪能只盼著一條警犬直接就把嫌疑人給找出來呢!”
王鐵柱憨厚地笑笑,倒是沒說什么。
楊局轉頭看向周所長,道:“老周,回頭你把費用給王經理結一下,然后到局里來報銷。”
“好的。”周所答應得很干脆。
不就報個賬而已嘛,不是什么大事。
雖然這次的事情不是發生在西城所轄區,但“共享警犬計劃”可是他推出的一個項目,如果將來真能成功,那也有他老周一份功勞不是?
楊局交代完之后,略有些遺憾地掃過海大富,很真誠地說道:“王經理,海老弟,眼下確實走不開,不然怎么著也得陪你們吃頓午飯。現在就只能讓老周陪你們回城吃了。”
王鐵柱立刻道:“楊局客氣了,能服務于這種重大案件,也是我們的榮幸嘛。”
“哈哈,以后我們合作的機會還多著呢。”楊局先畫了一個大餅,然后對周所道,“老周,就麻煩你先送他們回城吧。回頭將你們前兩天交上來的那份共享警犬計劃報告再豐富完善一下,等下次局長辦公會上討論,盡量先在全局推廣開。”
王鐵柱自是喜不自勝。
倒是海大富站在一邊沉默不語,不知道想著什么。
隨后,周所長便邀請王鐵柱二人和雷神登車,返回市區。
楊局作為分管刑偵的副局長,自然得坐鎮現場指揮,高陽鎮派出所就是他的臨時辦公地點。
而刑偵大隊重案中隊的民警們,現在一個個都像是開足了馬力的小馬達,瘋狂地運轉著,以期能盡快破案。
……
楊局那邊如何忙碌看似與王鐵柱等人無關,但實際上卻還是有著千絲萬縷。
至少,不管是閃電還是海大富,現在都還沒賺取到半點升星進度,估計得等案件破獲之后計算貢獻值,方才會進行結算。
而王鐵柱已經認命,剛才的整個過程,他除了牽繩遛狗之外,就沒別的貢獻了。
系統結算若是有他一份,估計也就是計個辛苦費,沒有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得不說,論能力,動員兵和海豹部隊成員差距不小。
開車的周所長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將兩人一狗直接拉到了派出所。
由于這是灌江口特種犬只服務公司第一次出任務,加之周所長催得太急,以至于出任務前并沒有談價格。
現在事情忙完了,三人往會議室一坐,突然就有些傻眼了。
這次是按出場場次計費?還是按結果計費?
總的來說,這次雷神出任務還是很成功的,如果最后因此而破了案,雷神和海大富肯定要居首功。
按照當初簽訂的意向協議,警犬搜索成功才給錢的話,這種價格就會更高一些。
這樣算的話,這次按結果計費對公司這邊更有利。
但老周是一個恨不得將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人,哪愿意給高價?
好在王鐵柱這邊也不是特別在意收多少錢,這第一次服務最重要的還是打開市場,目前來看效果是好的。
于是經過雙方一番友好協商,公司這邊就只收了個1000元的出場費。
但現在還拿不到錢,得先回去開了發票再過來報賬。
談妥這一切,二人一狗在派出所食堂吃了午飯,這才走出派出所。
“海哥,我們先回家?”
海大富看著遠處,目光深邃:“你就這樣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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