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神奧目光緊緊盯著顧千帆，慢吞吞的道：
“既然你覺得聯盟發展是順應潮流，順應修士的需求，又為什么給聯盟這么大的打擊呢？”
“你不是很清楚嗎，現如今的聯盟，已經是一具空殼。”
他說著眸光越發陰沉。
“你這樣做，無非是因為聯盟已經走偏了，它已經變成了一個面目全非的龐然大物！”
“你們沒辦法，只能動手修正。”
“這不是也很契合我們當年的預料嗎？聯盟的存在會成為外界的災難。”
洛聞甚至將椅子往旁邊挪了挪，用心的做吃瓜群眾。
當年的那場辯論，因為有了結果而更有意思。
許城也將目光投向顧千帆。
夢魘似乎和外界傳言的很不一樣，他也有些期待顧千帆的回答。
幾息后，顧千帆抬起眼，對上崔神奧的視線，淡聲道：
“一個組織，亦或者一個國家，它的產生初始，就是為了讓深陷其中的人能有更好的生活。”
“聯盟最開始只是一個接受任務的中轉站，那時候你們同樣沒有把聯盟放在心上。”
“后來前首領過世，聯盟位置更迭，模式飛快變化，短短幾年就成為你們的心腹大患。”
“事實上那個時候，聯盟的存在并沒有傷害到任何人的利益。”
他說著輕笑，雙手攏在一起。
“你們這些人高高在上，不懂聯盟聚集在一起的初衷，起碼那時候，多數人都是刀口舔血，用命討生活的亡命徒。”
“沒有地方是他們的容身之處，唯有聯盟。而你們卻因為一個存在于設想中的危險系數就要將聯盟毀于一旦。”
“況且，你們研究出來的破武器甚至不能實現精確擊殺，原本想要解散一個組織，殺掉領頭人就可以了，誰能確認聯盟里那么多人，全都該死嗎？”
“自以為是的學者，草率的聚集在一起，決定聯盟所有人的死活，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火大。”
顧千帆淡聲說著自己的態度，情緒隱約有幾分變化。
崔神奧臉色修煉難看，卻依舊不想承認自己確實隱約后悔當年的觀點。
“可是你現在同樣也將聯盟視做心腹大患了不是嗎？！”
顧千帆撇了撇唇，幽聲道：
“聯盟近幾年走上了歪路，是因為莫遠輝迷失了本性。”
“就算是聯盟圍攻夢魘，我差點死在聯盟手里，也依舊沒有想過要將聯盟徹底清楚。”
“我對他們沒有善意，殺掉一個人，毀掉一個組織很容易，可沒有意義。”
他眸光微閃，一字一句道：
“就像是當年，我們完全可以將你們解決掉。”
“有些事情，可以卻沒必要。”
崔神奧莫名覺得，面前這個年輕人眸光漆黑，讓自己心悸。
閉了閉眼，沉默了。
他沒辦法完全接受他的觀念，可唯獨一點，這些年，自己也在慶幸當年并沒有順利對聯盟進行攻擊。
洛聞眼看著氣氛急轉直下，清了清嗓子，打圓場。
“陳年舊事罷了，不至于你們為此牽動心緒。”
此時他手機振動一下，他看了一眼屏幕，隨手將電視打開。
此時正有新聞播報。
屏幕上主持人的嘴一張一合，右半側則是一張人像。
“有人已經動手了。”
王富貴發來的照片，是新聞播報中照片和別墅監控放大桌面三張照片的對比。
顧千帆瞇起眼睛，安靜的聽著播報。
“專職人員管控的官員，他們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許城此時已經傻眼，他腦子里都是無頭身這三個字。
意味著和他一起站在客廳里的年輕人，已經完成了任務，將目標的頭拿走了。
顧千帆打了個響指，似笑非笑的道：
“崔會長，你也應該會上社會版面。”
崔神奧的眉間緊皺，冷聲道：
“這些人究竟想要什么？！”
“他們未免太過于猖獗了！”
洛聞轉眼看向崔神奧，幽聲道：
“他們既然把會長也當做目標，你應該好好想想，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妨礙到他們，自己卻沒有注意。”
“這么大風險，絕對不是無用功。”
崔神奧陷入深思，久久沒有出聲。
顧千帆根本不指望他能想出來，慢吞吞的道：
“崔會長只需要安安靜靜的當個死人，背后誰在搗鬼，我們會找出來。”
他扭頭看向許城。
許城白著一張臉，直直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洛聞撇了撇唇，話音里露出幾分笑意。
“別看他還坐在這兒，靈魂已經走了有一會了。”
此時，薛寧拎著一個方形的盒子直接推門進來。
眼看著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不咸不淡的將盒子放在桌上。
“他們在外面也不是什么都沒干，起碼已經準備好了必需品。”
濃烈的血腥氣從盒子里傾瀉而出，不看都知道里面究竟放著什么東西。
顧千帆低頭看了一眼，詢問洛聞：
“需要打開嗎？”
洛聞顧忌許城，很體貼的搖了搖頭。
“不必了，直接去房間吧，我怕把這小子給嚇暈過去。”
他說完扭頭看著崔神奧道：
“從現在這一刻起，崔神奧就已經死了。”
“你要是出問題，死的就是許城。”
崔神奧活了大半輩子，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他點了點頭，淡聲道：
“老家伙從現在開始，就待在這間屋子里，事情不解決絕不出去。”
“只是外面那些人……”
薛寧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道：
“他們會醒過來的。”
崔神奧心里有數沒有再追問。
幾人從會長房間離開，洛聞帶著他的背包和盒子進了空房間。
薛寧和顧千帆各自分開回房間，顧千帆一回頭發現許城還是呆愣著，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他按了按眉心，很是無奈。
這孩子好是好，就是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
“許城！”
許城驀的回神，抬眼看向顧千帆。
“你叫我，怎么了？”
“某些程度上，是你救了崔神奧。”
顧千帆直直的看著許城，言辭懇切的道：
“你做的很好，接下來，只需要維持你之前的行為就好。”
“你的手上，很干凈，所以不需要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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