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先生撒嬌，“你應該對我有信心的。”
“得了吧，我是對人性沒信心。”
兩人扯完了旁的事兒，楊千語轉身把午餐拿過來，一邊張羅他吃飯，一邊問道：“你后天就能出院了吧？等回家休養幾天，我們請卓先生吃頓飯，怎么樣？”
封墨言聽到這話，一點都不意外，嘴角輕扯笑了笑。
楊千語覷他一眼，“你這是什么反應？”
他嘆息：“我就知道，你要對他們感恩戴德，卻沒想到，你還要拉著我一起。”
楊千語正色道：“人家幫的是你封云集團，你是封云的執行總裁，難道不應該？”
“千千，在商言商，他們愿意投資，是因為項目本身值得投資，他們深思熟慮后認為投資能有回報，所以才參與進來——這不是單看人情的。”
楊千語知道，這是事實。
可當他這么挑明來說，還是讓她心里不舒服。
兩人剛才還你儂我儂，手拉手眼神癡纏不斷，這會兒，氣氛陡降，兩張臉都放下來。
“封墨言，你剛剛才說相信我的。”
“我當然信你。”
“你只是嘴上相信，你心里還是防備著，所以連我跟他們見面都不愿。”
“千千，沒有哪個男人愿意自己心愛的女人去跟別的男人過多接觸。而且，就算我不在乎，我知道你們之間沒什么，旁人見了呢？會這么認為嗎？”
楊千語原本還準備跟他說，卓岳欒想收她做干女兒的事，可聽他這么講，她便知……行不通的。
封墨言肯定不會答應。
而且會第一時間把干爹同干女兒的關系想歪。
想解釋，但又覺得無力。
數次欲言又止，她最后只是道：“吃飯了，這件事以后再說。”
楊千語的想法，她跟封墨言一起做東，請卓家父子吃頓飯，一來答謝他們的幫助，二來，她也想讓卓岳欒認識下封墨言——讓他知道這個男人的踏實可靠，對她的一心一意，讓他明白自己沒有看錯人，這一切付出和犧牲都是值得的。
在她心里，已然把卓岳欒當做長輩了。
這種心情，就跟帶著男朋友見家長，想讓男朋友好好表現博得長輩好感的心理是一樣的。
可封墨言顯然不這么認為。
他滿臉寫著“男女有別”四個字，讓她連解釋說服的欲望都沒有了。
她心里想著這些，越來越煩，等把飯菜擺好，卻沒了用餐的胃口。
“你先吃吧，我還不餓。”她低聲丟下這話，轉身走到一旁的沙發落座。
封墨言看著她這樣，哪里還吃得下。
“如果你覺得有必要，那你就安排吧，時間地點定好后告訴我。”兩人間總得有人妥協，封墨言不想自己剛許下承諾，轉眼就打臉，于是很快退步。
可楊千語卻搖了搖頭：“沒必要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也不會給人家好臉色，到時候夾在中間難做人的還是自己。
“千千……”
“你吃飯吧，我沒事。”不想聽他多說其它，楊千語打斷，還故作大度地對他笑了笑，表明自己真的沒事。
封墨言無奈，只好自己先用餐。
可這飯吃得香才怪。
房間里沉默了半晌，封墨言突然想到父親剛才的電話，抬眸看向她：“對了，我爸剛才打電話，讓我出院后帶你回老宅。”
這個話題引起了楊千語的注意，她定睛看著男人，“帶我去你家做什么？”
封墨言又笑了笑，心情好轉了些，“你說呢？他在S市呆了幾天，當然知道這次項目危機能解決，最大的功臣是誰。”
女人臉色一愣，明白過來。
原來是因為她再次“立功”，讓前任公公對她改觀了，愿意接納她了？
“哦，”不知為何，她心里沒有半分快意，淡淡應了句，“再說吧。”
封墨言臉上的笑落下一些，“怎么了，你不想去？”
她也實話實說，“那個地方，的確給我的都不是什么好印象。”
“嗯，那就算了吧。”
封墨言告訴她這個，原本是想說兩人間的關系可能迎來轉機，父母會因此全然接納她。
可是見她意興闌珊，他才明白過來，也許她根本不在乎這個。
再加上，自己剛才也拒絕宴請卓岳欒吃飯答謝，那她這會兒肯定也不會答應回封家見父母。
算是一報還一報。
房間里又恢復安靜，楊千語正想著找個借口離開，手機響起。
看了眼屏幕，竟是瀟瀟打來的。
她臉上帶了笑，起身走到窗前，接通來電：“喂，瀟瀟……嗯，有空啊，我現在又沒工作，隨時有空。今天？好啊，行的，我現在就過去。”
接完電話，她轉身拿起包包，看了床頭一眼：“瀟瀟約我見面，先走了。”
封墨言連回應都沒來得及，她已經走向門口，拉開門出去了。
房間里只剩他一個，安安靜靜的，他頓了頓，沉沉一嘆息，丟了筷子靠向床頭，心情抑郁到極點。
禍福相依。
這話真沒錯，那卓家父子幫了他們是真，可帶來的“副作用”也不容忽視。
真不懂要到什么，他們之間才能完完全全沒有異性插足。
楊千語離開醫院，剛坐上車，手機叮咚一響。
微信消息。
她等到了一個紅綠燈前才拿過手機查看。
【丫頭，我明早的航班回帝都，晚上有時間吃頓飯嗎？有些事想拜托你。】
卓岳欒發來的，楊千語盯著信息，看到失神。
直到后方車輛“滴”了聲，她才如夢初醒，趕緊啟動車子。
一直到了跟瀟瀟約見面的地方，她停好車，拿起手機又斟酌了好一會兒，才回：好的。
【那晚上私房菜館見。】
放下手機，楊千語心里七上八下。
這事要不要跟封墨言講？
他知道了是不是又會生氣？
可若是不講，事后被他知道更是說不清。
想了又想，她還是發了條微信，直接將自己跟卓岳欒的聊天截屏發給他。
沒有多說一個字。
就一個截屏。
病房那邊，封墨言剛讓護工收拾好桌面，準備休息了。
看到千千發來的信息，心弦一緊，連忙點開。
可當看到截圖內容，他臉色又陰沉不少。
但思慮良久，還是回了個【知道了】。
楊千語看了這三個字，面無表情，胸口悶悶發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