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盛京時車太多,浪費了一些時間,下午三點多,我們來到苗文家小區。
我讓他們在車里等我,點了根煙,溜溜達達下了車。
來到六月份,天氣越來越熱。
樹葉一動不動,蟬叫得人心煩。
還沒走到苗文家樓頭,迎面過來好多狗,大大小小各種顏色,它們排成了隊,大搖大擺十分囂張,也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我看到了那條流浪狗,它在最前面,一身白毛卷曲著,臟的沒法看。
看隊形和站姿、位置,這個比虎子腦袋大不了多少的串兒,好像還是這些狗的首領。
我沒叫它,想看看它能不能認出我來。
能的話,說明緣分到了,這次就帶它回去,也給虎子做個伴兒。
如果認不出來,那就算了!
我停下了腳,看著這支高矮胖瘦參差不齊,妝容不整,也不知道去哪兒演習的隊伍。
我與它們之間的距離,至少得有二三十米。
此時我恢復了本來相貌,這個距離就算有體味,按理說也不可能傳過去吧?
沒想到的是,它明顯認出了我。
小家伙先是怔了一下,隨后就飛奔過來了。
奔跑中,感覺它好像在笑,舌頭都伸出了好長,甩著口水。
我蹲了下來。
它跑到身后,開始舔我的手背。
我扇了兩下,嫌棄道:“太他媽臭了,你真埋汰死了!”
“汪汪!”
它還不高興了。
“走,跟我回家!”我起身就走,它連忙跟上。
才走幾步,就見它停了下來,開始朝后面“汪汪”叫了起來。
回頭看,原來是那些狗都跟上來了。
我又蹲了下來,摸了摸它的腦袋,笑道:“沒想到你還是個地方上的大哥,不過我只能收留你一個,和小弟們告別吧!”
走出了十幾步,小狗才追上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
陽光西斜。
一群狗不再跟著了,它們看著我倆,或站或趴,身上毛發鍍上了一層金黃。
我朝它們揮了揮手。
當我抱著小家伙上車以后,唐大腦袋他們都快瘋了。
我懶得搭理他們,“去化工廠原址看看!”
唐大腦袋回身指著臟兮兮的狗問:“一百多公里,你就為了這么條癩皮狗?”
“嗯吶,咋地呀,花你油錢了?”
“哎呀我艸,佛爺我這暴脾氣……”
“脾氣暴?那你跟著車跑吧!”
“……”
千山化工廠占地面積不小,藍色鐵皮圍擋上寫滿了振奮人心的標語。
看著這些,感覺有些諷刺,全世界的標語都沒有咱們多,口號震天響,可真能做到的有多少?
工地大門緊閉。
我趴門縫往里看了看,里面雜草叢生,一片荒涼,遠遠能看到好多樓已經蓋到了二層……
剛上車,就看到過來兩輛白色的金杯面包車。
車停下以后,開始往下抬各種攝像和錄音設備,幾個人圍著一個女孩,忙著給她補妝。
是電視臺的。
我說:“大猛,走吧!”
塵埃落定,該回家了!
薩博班飛奔在高速上,流浪狗老老實實趴在我腳下。
副駕駛位的唐大腦袋打起了呼嚕,最后排的田二壯和三胖子也在瞇著。
我歪著頭,看著窗外飛馳的風景。
這場風波起起伏伏,胸中似乎還有口氣,總覺得不過癮!
因為每走一步,都要瞻前顧后,所有的人脈、關系、職責……統統都要考慮進去。
我有些迷茫。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十分骨感。
自己本是個浪蕩江湖人,不知不覺間,人面、情面和場面,人生這三碗面似乎已經缺一不可。
繁華過后才發現,原來想象中的八府巡按,旗鑼開道,懲惡揚善、快意恩仇……不過故事里的事。
現在千山市局的馬玉山還沒抓,還有光輝集團那些打手,以及為虎作倀的高層領導。
接下來,千山市將迎來一場超級別的大地震!
可那又能怎么樣呢?
死去的人,能活過來嗎?
老許的二弟許宏鳴走了,扔下老婆孩子未來怎么辦?
還有這十幾年來,那么多被盛光輝團伙欺負過的老百姓,他們斷的腿折的手,還能長回去嗎?
他們流過的血、被霸占的生意、搶走的財物……會返還給他們嗎?
我時常想,遲來的正義,還算是正義嗎?
它又為什么愛遲到?
十幾年的時間,盛光輝從一個社會底層的混子,搖身一變,成了明星企業家,社會精英!
他不是突然間變的。
在蛻變的過程中,為什么整座城市的人,都選擇了視而不見?
我甚至可以想象,社會上一定會有一大批的年輕人,把盛光輝當成偶像。
他們覺得這才是爺們,才是人物!
到底是社會病了,還是我們該吃藥了?
車速始終保持著一百二,就像我腦子里的天馬行空,一刻都不閑著。
忙活了這么久,自己也算有所收獲,提前回京的那輛車里裝滿了錢,未來崔大猛他們不會為錢犯愁了。
折騰一圈,還找到了第七把“龍子鑰匙”,又有了“嶺南寶爺”這么條線索。
或許自己應該去趟廣州。
想到廣州,就想起了王妙妙,也不知道小丫頭現在怎么樣了?
想起那塊破碎的平安扣,我有些不敢見她。
去之前,自己應該先找找京城的丁老怪,或許從他那兒還能打探出一點兒什么來。
不過,想讓他說真話,就得下個套兒。
不然那老小子一句實話都沒有!
和張妖精發了一會兒短信,最后還肉麻地整了句:老婆老婆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
科技真是發達了!
兩個人遠隔千里,竟然能用手機你一句我一句地用文字聊天。
想想十年前,聯系一個人的話,得先打給傳呼臺,可只有漢顯才能收到文字信息。
再想想二十年前。
那時想聯系遠方親友,只能去郵局拍電報,因為要按字節收費,所以別說標點符號不敢用,就連文字都要簡化再簡化。
什么母病危速歸、人傻錢多速來……
沒辦法,太貴了!
1983年時,拍電報的價格是7分錢一個字;到了1988年,已經漲到了一毛四一個字,封面地址一個字也得5分錢。
想想那時候,再看看現在,真好……
我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是三胖子在開車。
外面早就黑了。
看了眼手表,已經是夜里十點了。
我問到哪兒了,三胖子說過山海關了,車里冷氣太足,我打了兩個寒顫。
車在北戴河服務區停了,一人來碗泡面,給流浪狗買了兩根火腿腸。
唐大腦袋禿嚕著面,嘟嘟囔囔:“千里迢迢帶條破狗,它能干啥?”
“給虎子媳婦行不?”我問。
噗——
艾瑪,埋汰死我了!
一根彎彎曲曲的方便面,從這貨鼻孔鉆了出來。
“嘎哈呀?還讓不讓我吃面了?”我急了。
“哥呀,”這家伙用力一吸,又把面條吸了回去,“你沒提前看看嗎?”
“看啥呀?”
“這條傻狗,他特么是條公狗!”
“啥?”
噗——
我特么也差點表演了一次方便面鉆鼻孔。
崔大猛他們仨都快笑噴了。
我只好解釋:“開玩笑呢,它這么小,就算是母的,體型相差太懸殊,虎子也看不上它呀!”
唐大腦袋直搖腦袋,“那可不一定,你看看龍,什么癩蛤蟆、烏龜、魚……人家老哥葷腥不忌,一個字,“干”就特么完了!”
“……”
上車以后,我趁著他們沒注意,偷偷提起小家伙一條后腿看了看。
奶奶的,還真是條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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