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最后一顆子彈留給了自己。
暴雨中,左右黑壓壓的人都圍了上來。
這時,就覺得后背一緊,整個人騰空飛起,忽忽悠悠就上了墻頭。
不等我站穩,就看到了唐大腦袋那張笑嘻嘻的大臉。
一時間,好像做夢一樣。
這貨一只手扯著[玄鐵飛虎爪]的鮫繩,單手立在胸前,“扎西德勒……”
“扎你媽呀,快走!”
我一扯他的胳膊,就往下跳。
噗噗噗!
墻頭被打中了無數槍。
落地后,隱約看到不遠處墻邊支著個架子,上面影影綽綽站著四個人。
這是李瑞的秘密武器,利用兩個鋁合金合梯打造而成。
用他的話來說,站墻頭掃射那是彪子,躲在圍墻后面就有了掩護,居高臨下,萬無一失!
王妙妙喊:“唐哥,是你嗎?”
我喊:“是他,快跑!”
四個人收起槍,紛紛跳了下來,梯子也不要了,拔腿就往胡同口跑。
這里停著李瑞那輛大吉普子,還有一輛轎車。
那兩個幫手上了轎車,我和老唐上了大吉普,王妙妙坐在了副駕駛,李瑞一腳油門,吉普車咆哮著竄了出去。
兩輛車才開出去,后面又響起了槍聲。
我剛松了口氣,就見前方雨霧中,閃著好多警燈。
看來警察早就到了,只是槍戰太過激烈,他們不敢靠前。
一輛警車在喊話,嗚哩哇啦。
“沖過去!”我說。
李瑞毫不猶豫,油門踩到了底。
砰砰乓乓!
車身一陣劇烈搖晃,一輛攔路的警車已經被撞到了一旁。
兩輛車一前一后,沖過封鎖,上了馬路。
后面槍聲停了。
黑暗中我也看不清楚,問王妙妙,“你們受傷沒有?”
“都是皮肉傷!”她說。
我懸著的心放下不少,扭頭看向了唐大腦袋,“你怎么來了?”
“操,我早來了!”
我恍然大悟,想起了來到日本的第二天晚上,就是去我孫子弘樹家,走出皇宮酒店時,在路邊看到的那個喝酒的大胖子。
還有,今晚在地下停車場,又看到了他一次。
怪不得自己總覺得哪里不對!
“那個大胖子是你?”我問。
他白了白小眼睛,“廢話,我他媽倒是想瘦下來!可沒辦法,瘦不下來只能往胖了裝扮!沒想到這鬼地方,沒人得意胖子,誰他媽都能欺負我……”
“怎么才過來?”我又問。
他不好意思起來,“跟丟了!要不是聽到了槍聲,還有那么多警車往這邊來,還找不到呢!”
李瑞說:“追上來了!”
我往后看,雨霧中,好多警燈在閃爍。
王妙妙從兜里拿出手機,撕開密封袋,打了出去,“老劉,兵分兩路!”
掛掉后,又打了一個電話,“成哥,預計十分鐘后過清州橋,干擾車到位了嗎?……好……知道了!”
李瑞油門踩到了底,大吉普子在車流中左突右拐。
十分鐘后,經過了一座大橋。
回頭看,身后的車少了,那些警車也沒跟上來。
雨太大了,看不清發生了什么。
估計是有大車拋了錨,擋住了那些警車,這是八局的人。
我松了口氣,對王妙妙說:“妙妙,你看看老許給我的是什么!”
她解下了腰上的塑料袋,打開后,從里面拿出了一個白色帆布袋子,疑惑道:“有個……小本子,里面還有三個布袋兒……”
我隱約猜到了什么,伸手接過那個布袋,感覺大約三四斤重。
解開上面的布繩。
看不清是什么,于是按下了頭上的頂燈。
隨后就愣在了那里。
猜對了,布袋里面果然是人的骨灰!
我見過老佛爺的骨灰,還有唐大腦袋的師傅老中醫、雪城的大老張等等。
沒見過骨灰的人,會下意識以為既然叫“灰”,應該是粉末狀……
其實不對!
人體火化后,會留下一些小片的頭蓋骨以及長條片狀腿骨,還有其他一些位置的小塊骨頭。
有粉末,但不是很多。
拿到骨灰后,不會有人故意將這些骨頭捻碎。
一是人死為大,二是因為骨灰涼下來以后,往布袋里裝的時候,是有順序的。
要先裝頭蓋骨,最后是腿骨,如果都成了粉末,沒人能分清楚。
骨灰袋里面有張紙條,拿出來仔細看,上面寫著:胡志強。
我記得這個名字,是八局三處失蹤的一位同事。
一共四個袋子,不用說,這是霍青書和那三位被捕同事的骨灰。
我的鼻子有些發酸。
自己也想拿到他們的骨灰,帶回國內安葬,可西村蒼介說都灑進了海里。
萬萬沒想到,老許忍辱負重這么多年,就是要拿回這四個人的骨灰。
不知道他從哪里拿到的,又是什么時候拿到手的。
王妙妙問:“是什么?”
“是胡志強的骨灰……”
“啊?!”她吃了一驚。
車身抖動了一下,李瑞也明顯一驚。
我把紙條放了進去,系好布帶,說:“妙妙,都給我!”
王妙妙把那個黑色塑料袋遞了過來,我挨個打開,拿出里面的紙條看……
齊大志、林猛、霍青書。
我胸口一陣陣的憋悶,放回紙條,不能搞錯,又挨個系緊、系好放回塑料袋里。
又拿起一個密封塑料袋,里面是個小小的黑色記事本。
拿出來后,明顯能感覺本子里夾著什么,翻了翻,一張疊好的紙掉了出來。
打開仔細看,上面寫著:荔波李氏蛇毒祖方。
白花蛇舌草,二錢;
車前草,二錢;
重樓,二錢;
赤芍……
這?
這竟然是那副蛇毒秘方?
老許是怎么拿到的?
王妙妙問是什么,我說:“是那份蛇藥配方!”
說完繼續翻找,記事本后面果然還有一張紙,紙張質地和大小并不一樣,同樣是鋼筆字手寫的,內容一模一樣。
看來這兩張是備用方,當年是分開存放的。
因為都被霍青書拿到了手,所以才會一直沒有上市。
可原件在哪兒?
疊好這兩張備用方子,打開筆記本第一頁,就見上面龍飛鳳舞十個大字:“請組織相信,我不是叛徒!”
一側塑料封皮里,夾著一張發黃的宣紙,疊的方方正正。
抽出來看,是毛筆字書寫的,背面都透了過來。
紙張明顯脆了,沒有繼續打開,又夾了回去。
不用說,這就是那張原始方子,看模樣年頭不短了。
翻開記事本第二頁,是日記,字體端正:
1986年10月1日,星期三。
這是我來日本的第429天,今天東京天氣不好,感覺要下雨,可我卻很開心,因為今天是祖國的生日。
早上起床后,我在衛生間一邊洗漱,一邊小聲唱著《歌唱祖國》。
當唱到:越過高山,越過平原,跨過奔騰的黃河長江,寬廣美麗的土地,是我們親愛的家鄉……
我哭了,想家,想我媽。
只好又洗了一次臉。
昨晚又夢到了屯子里的炊煙,夢到自己坐在小板凳上,往灶坑里一把把填著柴。
灶火忽明忽暗。
朦朧的哈氣中,我媽干瘦的身影在忙忙碌碌,鍋蓋打開了,夢里我竟然聞到了饃饃的香氣......
我看不下去了,眼前已經一片模糊。
慌忙合上了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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