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出來的東西速度太快,我什么都沒看清楚。
眼瞅著就要砸在唐大腦袋的臉上,就見他身子一矮,那東西越過頭頂,砸在了他身后的雪地上,濺起好大一蓬白雪。
這一下的力量可是不小,真砸他臉上的話,弄不好都得毀容!
他那張臉本來就像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大餅,再讓人踩上幾腳的話,以后只能天天戴人皮面具了。
仔細看,雪地上竟然是個掃把。
明白了,是那個掃地僧!
記得他好像叫世寧嘉措,在唐大腦袋嘴里,成了世寧老登!
在龍省,“老登”這個詞,指得是年紀大的老頭,帶有一點兒辱罵性質。
唐大腦袋雙手叉腰,高聲怒罵:“老嘰霸登,你說我給你弄來鳥肉吃,就把“獅吼功”秘籍給我,你個老王八……”
不等他罵完,院墻內響起一聲爆喝:“滾——!!!”
這一嗓子,震得我耳膜生疼,再看朱愛民他們,一個個臉色煞白。
唐大腦袋卻是面不改色,那張嘴不依不饒:“你也就這兩下子,說話不算話的老……”
我拉住了他胳膊,“快他媽走得了,別扯用不著的了!”
他甩開了我,“不行,把嗩吶給我,我得吹兩下!”
沒辦法,只好遞給了他。
這貨把哨片含在嘴里,鼓著腮幫子,臉都憋紅了,一聲沒發出來。
“壞了吧?”他放下了嗩吶,一臉迷惑。
我搶了回來,“你以為誰都能吹響?走不走?”
“走走走走……”說著,又抻著脖子朝寺內喊:“老洛、老甲、老巴、老扎、老多……佛爺我這次可真走了!啥時候想兄弟我了,就去京城找我,佛爺我帶你們去桑拿大保健,一人給你們找倆,一準兒讓你們爽歪歪……”
我聽他越說越不像話,抬腳就踹。
不料他看都沒看我,肥胖的身子一扭,輕飄飄躲了過去。
哎呀?!
我又是兩腳,他看都不看我,嘴更沒停,泥鰍般閃了過去。
我踢出去的這股力沒法收回,差點晃了個趔趄。
我伸手又去扯他,“閉嘴吧,話咋這么密呢?舍不得你就不走!”
眼瞅著手都碰到他臟兮兮的袍子上了,卻還是沒抓住,連著抓了幾下,也不見他有什么大動作,可都躲了過去。
這就像你拼盡全力揮出去幾記重拳,沒打到人不說,還都打在了棉花包上。
十分難受!
行,這貨在這兒不白待!
功夫有長進,可以肯定的是,這可不是八極拳。
唐大腦袋終于悻悻然地閉上了嘴,老疙瘩指著地上那堆破爛問:“還要嗎?”
“要個屁!”
說罷,一甩寬袍大袖,轉身就往山下走。
老疙瘩喊:“艸,等等我呀!”
我朝朱愛民他們揚了揚手:“走,下山!”
走過那片緩坡后,我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來,答應自己的機票錢還沒報銷。
回頭望望,早已經看不到丹珠寺了,總不能因為這點而錢再回去吧?
這老喇嘛,我忘了提,他也不提,實在是太賴皮!
回到拉薩,已經半夜了。
跟著辛苦了好幾天,我想請八局這幾位好好喝點酒,可這個時間了,沒有一家飯店開業。
朱愛民帶著我們,來到了八廓東街后的一戶人家。
走進院子,就聞到了陣陣肉香。
一只烤全羊,已經在轉爐里烤得金黃酥脆,沒想到人家早有準備,這讓我很不好意思。
第一杯酒,我敬了三個人,并一再表示感謝。
在回拉薩的路上,唐大腦袋把這兩年多的經歷講了一遍。
和我猜的差不多,這貨完全適應了這里以后,果然不消停,把人家寺廟折騰個人仰馬翻,都快煩死他了。
最后他還總結說:“其實吧,這些家伙人還不錯,就是太賴了……”
我差點沒笑噴了!
是,我承認他們賴,尤其是丹珠巴·洛桑達瓦,答應我報銷來回機票,卻連廟門都不敢邁。
問題眼前這個大腦袋是不是更賴?
賴著不走,都快把人家折磨瘋了,還有臉說人家?
老疙瘩罵他,“人家都那么煩你了,你咋不早點走?我和哥還數著到日子要來接你呢!”
唐大腦袋搖頭嘆氣,“頭一年,我可不是想跑嘛,可每次都被掃地的世寧老登掃回來打個半死!”
“再后來,我發現自己越來越抗揍了。”
“你倆知道,以前我也挺抗揍,可那種和現在不一樣!”
“后來我才想明白,應該和每次被打個半死以后,那老登總給我按摩,還給我喝一種草藥有關。”
“一年多以后,他怎么打都沒用了!”
“二十多個喇嘛一起削我也不好使了,于是,我還就不跑了!”
“受了這么多苦,我他媽得報復回來!”
“打不過他們無所謂,可佛爺我扛揍啊,我就是打不走!”
“……”
我有些奇怪,如果真煩老唐,世寧嘉措為什么還會幫他療傷?
雖然不知道“扛揍”是什么功夫,可很明顯是這位掃地僧故意而為之,如此這般對老唐,他有什么目的?
我并沒有問出心中疑問,因為唐大腦袋明顯也不清楚,他就是覺得好玩兒而已。
一路上,他還說了好多趣事。
什么山下采購泡美眉,山上套藏狐,騎牦牛、抓鼠兔、雪雀……生活的還真是有滋有味。
我和老疙瘩也說起了這兩年的經歷。
聽得這貨一驚一乍。
當聽說我和張思洋有了孩子,他嘴里的“我艸”就沒停過。
我們又在拉薩逛了幾天,什么布達拉宮、大昭寺、八廓街、羅布林卡、藥王山和宗角祿康公園都去了。
期間,八局駐拉薩的兩位領導,還請我們喝了一次酒。
挺有面子。
那晚過后,唐大腦袋就開始磨嘰我倆,說他現在等于還俗了,能不能弄個處長當當……
回京城的飛機上,每次空姐過來,這貨眼珠都是直的。
老疙瘩趴我耳邊說:“哥,你得看住了,我看他憋毀了,可別把人家空姐扯廁所去……”
事實證明,老疙瘩說的有道理。
雖說他沒對空姐下手,可回到京城后,就吃了一頓飯,隨后就被大頭接走了,兩個人整整消失了三天三夜。
再回家的時候,他兩條小短腿都是軟的,眼眶黑的像熊貓。
休息兩天以后又跑了,說去盛京找親愛的暖暖。
老疙瘩回來還埋怨我,說為啥不攔著。
我冤枉死了,真攔了,沒攔住啊!
這貨也不知道練得是什么功夫,什么力量到他身上都能卸掉,滑不溜手的,抓都抓不住。
不管他了!
唐大腦袋被迫當了兩年半的喇嘛,終于回來了。
似乎變了,又似乎什么都沒變。
他跑盛京撩騷去了,楊處依舊按部就班地上班,我更是閑不著。
幸好周西西沒再找我,松了口氣。
一周后,撩騷那貨回來了,蔫頭耷腦興致不高,不用說,暖暖肯定沒搭理他。
想想也不奇怪,本來感情基礎就不牢靠,一晃分開了兩年多,憑什么等他?
天涯何處無芳草,我也沒勸他。
沒消停兩天,大頭又來了,兩個人廝混了四五天,才把他放回來。
這么折騰一圈,狗起秧子一樣的家伙終于老實下來,我見他一天無所事事,就讓他給我當了司機兼保鏢,沒有工資。
盧曉光當領導了,我拉著這貨和我一起練射擊,為此還多搭了兩條軟中華。
他終于找到了感興趣的事兒,進步還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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