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12點,孩子們都回來吃午飯了,見到我以后,一個個都驚訝地哇哇亂叫。
青青兔子一樣蹦進了我懷里,“小武哥哥,你不是回去了嗎?你騙人!”
“哥哥又想你們了呀,開往京城的火車時速280邁,小武哥哥迎著風,抬腿就跳了下去,還毫發無傷,厲害吧?”
“真厲害!”青青說。
孩子們嘰嘰喳喳,喊著小武哥威武。
鐵門又開了,是小毅他們回來了。
“小武哥?”他和小熊跑的飛快,小家伙們開心極了。
我給他們介紹,說這是石珊阿姨,小家伙們都很有禮貌,紛紛喊阿姨。
石珊笑道:“叫你哥哥,喊我阿姨,亂套了!”
大伙都笑。
帶著他們往餐廳走,收養的事情暫時還不能提,石珊話說的敞亮,但領養不是小事情,得讓她自己看中才行。
吃完午飯,青青抱著我的胳膊問:“小武哥哥,你還走嗎?”
“不走,晚上等你們回來再一起吃飯!”
“真的?”
“真的!”
“拉鉤!”
“好!”
我和她拉了鉤: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我注意到,石珊的眼神就一直沒離開青青。
小毅悄悄問我:“小武哥,你有事吧?”
說話時,他下意識瞥了石珊一眼。
我很欣慰,這孩子真是長大了,小聲說:“等晚上再告訴你!”
“下午不走?”
“嗯,肯定!”
小毅笑了起來,滿臉陽光,一口小白牙。
我發現這小子越來越帥了,等長成大小伙子以后,肯定迷倒好多女孩兒。
在石珊決定之前,我還不能說。
萬一不成的話,很容易把孩子閃一下。
上學時間到了,兩個人在院子里看著孩子們出了大門,我迫不及待地問:“姐,咋樣?”
其實不用問,我早就看到了她眼里的喜愛。
對青青這丫頭,我也非常有信心,這孩子懂事兒,長得也好看。
記得我第一次看到她,就覺得小丫頭特像美國一部電影里,那個叫卷毛的小女孩。
果然,石珊臉上都是笑,“我喜歡這小丫頭,沒問題!”
“走走走!”我拉著她往院長室走。
“等一下!”石珊沒動地方,她這個噸位,真硬拉的話,得費點勁兒。
“咋了?”我真怕她反悔。
“我看這孩子和那個叫小毅的男孩兒,關系特別好……”
我說:“他們在一起流浪了好幾年,一起住暖氣管井,像親兄妹一樣。”
說到這兒的時候,我又想起了寧蕾,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我的意思,能不能把兩個孩子一起領養了?”
“真的?!”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你再說一遍,你真要收養小毅?”
石珊笑了起來,“傻小子,看你開心的!”
“姐,你別騙我,小毅畢竟已經十三了,這個年紀的孤兒,幾乎只能在福利院長大了,沒人會收養這么大的孩子……”
石珊嘆了口氣,“你信不信,如果我不收養小毅,青青不會跟我走的!”
我愣在了那里。
是呀,自己怎么傻了呢?
真是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更是當局者迷,兩個孩子在一起五年了,就像她說了那樣,青青不太可能愿意和小毅分開。
“你看這樣好不好,我提出來只領養青青,看看這孩子什么意思?”
“你想試試她?”我問。
“對,”她點了點頭,“如果這孩子只是表現出不舍,可最后還是決定跟我走……”
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就不會收養她!”她的目光堅定起來。
她這是要看看青青的心性,如果為了過上好日子,連和小毅這種感情都能放棄,還能指望她長大后不忘養育恩嗎?
對于這種測試,我不生氣。
畢竟我和石珊不是親姐弟,人家知道了我的意思以后,當天晚上就飛了過來,單是這份心意,已經感激不盡。
自己能說什么?
養一個孩子付出的可不只是金錢,還有時間和精力,逝去的時間永遠回不來。
有人說養兒防老是自私,可誰希望辛苦養大的孩子狼心狗肺?
“好,那就等他們放學以后,我和她說!”
石珊說:“我要在現場看著,咱們都可以勸她,把戲做足了!”
我明知道她的心思,這是怕我教唆青青作假,因為只要讓她說:不帶小毅走我也不走……就能一起被收養了。
“行!如果青青真就不同意呢?”
“我石珊雖然是一介女流,可說出的話從來都是一口吐沫一根釘!我發誓,如果小丫頭說啥都不走,這兩個孩子我都養了,以后就當成自己的親兒子!親姑娘!如若違背此誓言,天打五雷轟……”
“別別別,姐,用不著這樣……要不您把手舉起來再說一遍?”
“臭小子!”氣的她抬腳就踢。
兩個人下午哪兒都沒去,就在福利院了,陳院長帶著我們走了走。
當看到這些生下來就雙目失明、失聰、雙腿殘疾、沒有胳膊、又或者因為癡呆被遺棄的孩子以后,石珊的眼淚就沒停過。
回到院長室,她馬上要了福利院的銀行賬號,讓公司會計轉了二十萬。
與我、張思洋相比,二十萬看似不多,可對于石珊來說,賺起來真不容易,這年頭更不是一筆小錢。
陳院長非常激動,紅著眼睛一再感謝。
我說:“找找區里吧,看看能不能再要塊地,再擴建的話,蓋棟樓吧,哪怕四五層也行,找找設計院,錢不夠我再想辦法……”
陳院長連連點頭。
下午四點,孩子們陸續都回來了,說笑了一會兒,都去食堂做作業了。
半夜小時以后,張媽媽領著青青進了院長室。
房間里,我和陳院長面對面坐在辦公桌后面,石珊坐在沙發上。
張媽媽出去了,青青應該也感受到了什么,怯生生地先叫了聲院長,隨后就看向了我。
“青青,”我把她叫到身前,拉著她的小手,“我說過,石珊阿姨是小武哥哥的姐姐,她沒有孩子,想帶你去京城上學,你同意嗎?”
她有些慌亂地瞥了石珊一眼,連忙又把眼神收了回來,低著頭不說話。
“石阿姨會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樣,送你去最好的小學、中學、大學,你不是想學舞蹈嗎?石阿姨會送你去最好的舞蹈學校……”
“……”
我說了好多。
說著說著,她瘦小的肩膀開始抽動起來。
我想起了自己7歲那年的夏天,有一對兒夫妻來福利院領養孩子,好多小朋友都在踴躍表現自己,可我始終縮在后面,唯恐怕被領走。
那時候我已經在為逃走做準備,這里不是家,我發誓要找到自己的父母。
至今我還記得有個叫黨愛敏的小女孩,她的頭發不多,黃黃的。
那天,她跳了一支舞。
可最后,那對兒夫妻領走了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兒。
我不喜歡那個小孩兒,他每天都拖著一對兒黃鼻涕,說話時上下浮動,時不時抽進鼻子里,很快又探頭探腦地出來。
那天他作弊了,擦干凈了鼻涕。
當時我還想,不知道他的鼻涕冒出來以后,會不會被退貨?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他沒再回來。
那天,黨愛敏哭的很厲害,晚上飯都沒吃。
聽張媽媽說,后來她考上了市職高,去了水泥廠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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