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賊道 > 第187章 我給你吹個曲兒?
  槍聲只持續了不到兩分鐘,就停止了。

  我拉著張思洋就跑了過去,飯店前后院都是警察和武警,已經將宴賓樓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零星有些路人,卻被隔離的很遠。

  遠遠能看到飯店的臺階上,趴著一個男人,明顯是胡平和。

  大門前的柱子后面,露出了一只手。

  應該是陳酉。

  很明顯,這兩個人是因為拒捕,被當場擊斃!

  有警察攔住了我倆,我高聲喊:“趙局——!趙局——!”

  一個瘦高個戴眼鏡的中年警官揚了揚手,這才放我和張思洋過去。

  “你好,趙局!”我和他打招呼。

  他握了握我的手,“武愛國同志,麻煩你去辨認一下,看看是不是白勝男和胡平和。”

  “是!”

  張思洋要跟著,被一名持槍的刑警攔住了。

  一個小警察拎著槍,跟在我身后,走上兩節臺階,我蹲在了胡平和身前。

  “同志,我能動一下他的頭嗎?不然看不到臉……”我說。

  他小聲說:“看完后扭回原樣,還沒拍照呢!”

  “好的!”

  在他的注視下,我輕輕扭動胡平和的頭。

  絕對是他!

  胡平和緊閉著眼睛,嘴角還有一點兒血。

  他后背有兩個槍眼兒,估計是貫穿傷,看不到具體中了幾槍,早已沒了呼吸。

  我說:“是他,他叫胡平和!”

  有警笛響。

  小警察下意識回頭看,我把胡平和的頭朝下,保持了先前的姿勢。

  不遠處又來了兩輛警車和兩輛救護車。

  警車下來幾名法醫,還有兩個人脖子上吊著照相機。

  救護車門開了,正在往下卸擔架。

  我和那個小警察走上臺階,站到了陳酉身前。

  她坐在地上,背靠著飯店門前的理石柱,胸前一大片暗紅的血。

  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嘴角都是血沫子,眼瞅著是不行了。

  她似乎看見了我,想說什么,卻說不出來。

  我蹲了下來,輕聲說:“囚牛,是眾多龍子中性情最溫順的,它不嗜殺不逞狠,專好音律……可惜了,陳老師彈得一手好琴……”

  小警察呵斥道:“不許說話交流,是不是她?”

  “是她,白勝男!”

  陳酉,或者說是白勝男,也可能還有其他什么名字,她一直盯著我,長長舒了一口氣,原本弓起的一條腿蹬了一下,眼珠就一動不動了。

  ……

  我和張思洋走出區公安分局時,已經是半夜了。

  天空中不是何時下起了雪,它們飄飄然落到房頂上、肩上、地上……輕盈地如優雅的貓一般。

  我倆默默走著。

  好一會兒。

  我拿出了大哥大,“喂?南叔,我小武!”

  那邊傳來劉漢南爽朗的笑聲:“武爺,怎么樣了?”

  “妥了,謝謝南叔!”

  “客氣啥,有機會一起喝酒!”

  “好,我請!”

  趙局是劉漢南介紹給我的,這一下午的時間,我想明白了好多,也安排了好多事。

  遠處路邊,又看到了一個烤地瓜的。

  我問張思洋:“餓嗎?”

  “嗯!”

  奇怪,這妖精好像溫柔了。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我離烤爐至少兩米遠。

  我倆邊走邊吃,頭和肩膀上落了一層雪。

  “你說,會不會是老貓告訴他們的?”她問。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倆人嘴里沒實話。”

  “我猜肯定是,不然他們怎么知道咱倆手里有鑰匙?”

  “已經不重要了!”

  “還有一件事,非常重要!”

  “啥?”

  “說,那把“囚牛鑰匙”,你是不是拿到手了?”

  “鑰匙?什么鑰匙?”

  “武愛國?!”她停下了腳,嘴里還塞著地瓜,瞪圓了眼睛,說話聲音都有些不清楚,“和我裝傻是不是?如果不是提前勾兌好了,會讓你去辨認什么尸體?還說人家呢,你對我嘴里有句實話嗎?”

  我腳步加快起來,不停往嘴里填烤地瓜。

  “你給我站住!”

  我開始跑,她就追。

  一盞盞昏黃的路燈劃過,兩個人一前一后,在雪中追逐著。

  我停了下來。

  她在后面一把抱住了我的腰,呼呼只喘:“臭、臭小子,哪兒跑?!”

  “別扯犢子了!”我抬頭看到了一家大酒店的霓虹燈,“正事兒要緊……”

  “啥?!”

  我回身就把她扛了起來,她兩條大腿好頓亂蹬,小拳頭雨點一樣打在了我后背上。

  懶得搭理她,我大步走進了賓館。

  ……

  天蒙蒙亮,我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努力睜開一只眼睛,就見這妖精正光著身子在翻我的衣服。

  嘿嘿一笑,還能讓你找到?

  閉眼,睡覺!

  這一覺睡得太香了,迷迷糊糊中,感覺被窩里有人在推我,好像要把我翻過來。

  睜開眼,厚重的窗簾下擺,透過一道明亮的光。

  估計已經中午了。

  我一把掀開了被子,就看到了張思洋亂蓬蓬的短發。

  她抬起頭看我。

  “嘎哈呢?”我問。

  “我看看你屁股上的疤……”

  我沒踹她下床,又蓋上了被子。

  一個多小時后,我抻著懶腰去洗漱,輕輕推開衛生間的門,就見這妖精坐在坐便上一臉茫然,嘴里喃喃著:“藏哪兒了呢?能藏哪兒呢?”

  我倆在賓館里住了三天,沒日沒夜的胡折騰。

  這也是斗智斗“勇”的三天,她明知道我去辨認胡平和的時候,肯定拿到了那把“囚牛鑰匙”,可就是找不到。

  盛京這四個多月,死了太多人,身心疲憊,難得能如此放松下來。

  這天上午,盛京的天蔚藍。

  如果不低頭看馬路上的皚皚白雪,會以為來到了盛夏時節。

  張思洋陪我回到了bp機修理店,轉了一圈,看著那輛輪椅,有些感概。

  雖然拿到了“囚牛鑰匙”,可這趟盛京之行,也是九死一生!

  我手里已經有四把了,再加上妖精手里的那把,還有四把要去找,不知道又將面對怎樣的兇險和磨難……

  這個季節去不了西藏,只能等明年夏季再出發。

  這個家,沒什么值得拿的,翻出了一個雙肩背包,把在這兒買的幾本書,還有兩本鋼琴和嗩吶教材都裝好,又拿了放在窗臺上的那支嗩吶。

  沒精力兌店了,關門走人,等到日子以后,房東來收房吧。

  虎子他們來接張思洋了,兩輛白色的陸巡都在外面等著。

  看到這小子,我就會想起我的虎子,怎么這么別扭呢?

  出門后,張思洋猛地一下抱住了我,仰起臉,紅著眼睛,“小武,別四處亂跑了,跟我回去,我把集團給你……”

  我拂了一下她額頭的碎發,“張總,別和我玩兒一往情深,我不吃你這一套……”

  她踮起腳,一口咬在了我脖子上,罵了句狗屎,轉身上了車。

  我揚了揚手里的嗩吶,“張總,我給你吹個曲兒?”

  我揚起了嗩吶……

  “嗷——”的一聲,我憋不住想笑,因為自己都不知道吹的是啥,畢竟才上了九節課。

  “滾!”

  一個紙袋子從車窗扔了出來,正砸在了我腳面上。

  狼哭鬼嚎中,兩輛車越開越遠。

  幾個路人像看神經病一樣,都繞著我走。

  我放下了嗩吶,呵呵一笑。

  彎腰撿起紙袋,里面是臺還沒開封的摩托羅拉338c,和陳酉那臺一模一樣。

  奶奶的,還以為這妖精良心發現,把“負屃鑰匙”給我了呢!

  造孽呀!

  回家!

  ……

  歸心似箭。

  我決定坐飛機回去。

  飛機上升的時候,嚇得我心臟砰砰亂跳,耳朵聽什么都是悶悶的,十分難受。

  四十分鐘后,又開始顛簸起來,說是遇到了什么氣流。

  我閉著眼睛開始祈禱,從如來佛祖求到了基督耶穌、圣母瑪利亞、又求到了真主安拉……

  娘希匹,下次打死也特么不坐這玩意兒了!

  回到柳蔭街39號,天已經擦黑了。

  終于到家了。

  大門一開,虎子就竄了出來,差點沒把我撲倒,兩只大爪子搭在我的肩膀上,熱乎乎的舌頭瘋狂地往我臉上舔。

  “去去去,哎呀,臭死了!”

  蒲小帥笑呵呵接過我肩上的背包,“快進屋,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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