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干舌燥,我拿起空壺去打水。
拎著暖瓶進屋,就見老疙瘩興奮地滿地走呢!
“瞅你這點兒出息!”我笑了起來。
“哥,發了,發了呀!”他搓著手,嘟嘟囔囔,“還是當官的有錢,一個鄉長就這么富裕,以后咱就拿他們開刀……”
我沏上三杯袋茶,擺擺手說:“坐下吧,一會兒樓下該來找了,咱哥倆聊會兒天!”
兩個人點上煙。
我問:“房子沒問題了,以后咱就定居京城怎么樣?”
他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能、能不能偶爾也回雪城待一段時間,總感覺這兒不是家,沒有那個……那個……啥呢?”
他苦苦思索起來。
“歸屬感!”我說。
“對,就是感覺自己不屬于這兒。”
我點了點頭,“正常,除非有了自己的小家,結婚生子,時間長了就好了。”
他苦笑起來,嘆了口氣,“誰能嫁給咱們這樣的人……”
話題有些傷感。
我笑笑說:“等咱們把家安好,去這邊的福利院走走,拿出一半捐出去!”
“嗯吶!哥,你放心,我能舍得!”
聽他這么說,我很欣慰。
其實對于捐款這事兒,我們不止一次聊過,我們從來沒覺得自己有多偉大,原因不過有二:
一是我們都是孤兒,感同身受,不想看到那些孩子再遭我們遭過的那些罪;
二是換個心安,如果都自己揮霍了,總怕惡有惡報;
兩個人喝著茶,抽著煙,他和我說了好多心里話。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父母都健在,而且也能找到,只不過都各自組建了家庭,又都有了孩子。
他那時才六歲,不清楚父母為什么離婚。
本來他是和母親住的,可還不到一年,母親再婚,把他送去了賓縣姥姥家。
姥爺去世的早,他和姥姥一起過,那段日子很快活。
說起這段時光時,他嘴角都洋溢著笑容。
很溫暖。
沒多久,他又被父親接回了雪城。
后媽對他還行,可還不到半年,后媽竟然懷孕了。
就這樣,他稀里糊涂地又被送走了,送去了香坊的爺爺家。
半年后,爺爺心梗去世,他也被送回了姥姥家。
三年時間,他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
他在賓縣讀到了小學三年級,斷斷續續。
那年冬天,他姥姥又去世了。
到現在,他還清楚地記得出殯后的那天下午,父母的那場爭吵。
姥姥家的炕冰冷,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姥姥在的時候,只要天一冷,小火炕就會燒的火熱。
姥姥總讓他睡在炕頭,她睡炕梢。
睡覺前,姥姥會給他講故事,姥姥雖然沒什么文化,可她的故事都很好聽。
那天。
父親坐在炕頭兒,母親坐在炕梢。
兩個人已經吵累了,誰都不想再說一句話。
十歲的老疙瘩下地穿上了二棉鞋,跪在了地上,咚咚咚,朝他們磕了三個頭。
直起腰說:“爸,媽,你們不用為難,從今以后,就當沒生過我!”
說完,他抓起箱柜上的棉襖就跑了出去。
跑出好遠,他聽到了母親的哭喊聲:
“小童,你回來,快回來,媽要你,媽要你……”
他沒回頭,流著淚,奔跑在漫天大雪中。
從那兒以后,他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再也沒回過父母家。
房間里好一陣沉默。
我嘆了口氣,伸長了手,幫他擦了擦眼淚。
“后來見過他們嗎?”我問。
他點了點頭,“都見過,有一次在靖宇公園門口,我爸用肩膀馱著弟弟,在路邊給他買冰棍兒……”
我沒出聲,鼻子一陣陣發酸。
他自嘲地笑了笑,“我都忘了,他最后一次給我買冰棍兒是什么時候。”
“你媽呢?”
“她是大夫,挺好,后來生了個丫頭,家里還有小汽車呢!”
“沒再認他們?”
他搖了搖頭,“不認,我就是多余的,沒必要打擾他們的生活,過的都挺好,就挺好……”
我沒勸他什么。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有些創傷是深入到骨髓里的,哪怕歲月輪回,世事滄桑,也無法撫平。
半個小時后。
唐大腦袋回來了,又喝了一會兒水,兩個人回房睡覺去了。
……
第二天上午,這是約定的第九天。
我們拎著現金,在一眾羨慕和驚訝的目光中,支付了余下房款和傭金。
我問馬大姐今天能不能交接房子。
她說沒問題,不過接下來還有好多手續要跑。
我說必須全力配合!
我確實心急了點兒,可不急不行,榻榻米下面還放著六大袋子錢呢!
娘們唧唧的黃胖子和她一起,帶著我們去宅院辦理了交接手續。
流程簡單,無非是所見所得,再抄下來水電表上的數字等等。
不過畢竟房間多,院子也大,馬大姐又是個一絲不茍的人,折騰到他倆走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
三個人鎖好大門,又鬼鬼祟祟地把茶室窗簾都拉好。
這才把榻榻米下面的五個面袋子,還有那個床單大包裹都折騰出來。
接下來開始查錢。
查呀查……
摞一個方塊是一百萬,整整摞了12個方塊,還多出來一堆。
其中唐大腦袋用床單包的最多,裝了290多萬。
鋪上整整堆了1270萬!
再加上之前交房款的260萬,也就是說。
這一趟,我們足足拿了1530萬!
昨天晚上我還沒有太大感覺,今天才被這些錢震驚!
一個小鄉長而已,怎么就能夠利用信息差,通過動遷弄這么多錢?
他哪兒來的消息?
又是誰給他的消息?
這里面還有多少黑心錢?
那個家里,還有近半面墻的實木墻圍沒打開,里面至少500萬打底兒。
“嗚嗚嗚——”
就見唐大腦袋這貨,竟然趴錢上哭了起來。
哭的我鼻子都直發酸,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多現金!
以前我常說錢是王八蛋,可今天得實話實說,我愛死了這些王八蛋……
老疙瘩翻了個身,腦袋枕在了上面。
三個人又是哭又是笑的,折騰了好半天。
接下來,關于把這筆錢放在哪兒,我們有了分歧。
我想修個密室,以后可以放一些珍貴物品,也能存放現金,尤其是那三把“龍子鑰匙”,更需要十分安全的地方存放。
老疙瘩就想存銀行,覺得那兒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唐大腦袋說還是鋪床單兒下面,每天躺上面睡覺……結果不出意外,我和老疙瘩各蹬了他一腳。
最后我拍板兒,先放回原位,連同三公斤黃金一起放好,等過上一段時間后再說。
我又查出來60萬。
接下來還有過戶手續要跑,沒時間去捐款,還是直接給黃胖子拿錢吧!
戶口這事兒要趁熱打鐵,必須辦下來!
接著,我又拿出了10萬,看的兩個人直咧嘴。
這錢要匯給雪城福利院。
還剩1200萬整,先放著吧!
中介那邊提前交了10萬訂金,今天260萬房款交了250萬,又給了中介費6萬,剩了4萬。
我卡里還有17萬。
一共21萬,夠我們花了。
等跑完這些手續,還要去購置一些生活物品。
他倆沒什么異議,我們又把1200萬現金和那三公斤黃金,放回了榻榻米下面。
我讓唐大腦袋把五個面袋子,還有那條床單都處理干凈了。
“走吧,看看咱們的臥室。”我說。
唐大腦袋往榻榻米上一躺:“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睡了!”
這個守財奴!
也挺好,就讓他看著這些錢吧!
我帶著老疙瘩往出走,又回頭說:“別以為都是咱們的了,別忘了,還要拿出600萬捐出去!”
大腦袋兩只手捂住了耳朵,兩條小短腿朝天亂蹬: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操!”我罵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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