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說等一下,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本來我是想好好配合的,可這黑胖子實在是太討人厭。
我說:“搜可以,可搜不到怎么辦?”
“你個碎皮是心虛了吧?!”黑胖子又罵了起來,還伸手一下一下的點我。
中年乘警黑起了臉,“你這人怎么回事兒?人家心里沒鬼,才會配合我們工作,你再這樣嘰嘰歪歪,就不用再搜了,和我們去警務室做筆錄!”
他放下了手,不吭聲了。
“小同事,”中年乘警和顏悅色道:“失主也是著急,出門在外,大家還是要相互體諒,要不咱就配合一下?”
我還是那句話:“我說過了,搜我們沒問題,我們也愿意配合,可如果搜不出來怎么辦?”
年輕乘警可能覺得我有些胡攪蠻纏,皺了下眉問:“那你說怎么辦?”
“讓他,”我伸出手,以同樣的姿勢點了點黑胖子,“給我們三個人賠禮道歉!”
“對!”眼鏡男差點從鋪上蹦起來,“給我們賠禮道歉,明明是你不正經,和人家胡搞才被偷,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矮個兒也附和道:“對,賠禮道歉!”
中年乘警看向了黑胖子,“同志,你同意嗎?”
他猶豫起來。
我都不用去分析他的心理。
他當然很清楚,就是那個女人把他洗劫的,可因為眼鏡男把他的糗事都抖了出來,所以連我一并都恨上了。
丟了這么多的錢財,他快憋屈死了,說翻我們的行李,就是想出口氣。
問題是,想出氣的話,完全可以自己去撓墻,拿頭去撞門……
拿我們撒什么氣?
“行!”他咬牙同意了。
我坐著沒動,眼鏡男他倆沒再說什么,紛紛起身把自己的包都拿了下來,打開后讓那個年輕乘警翻,又把身上的兜翻了出來。
他倆當然不會有什么。
黑胖子又憤憤然看向了我。
我懶得再說什么,既然同意搜身,那就大大方方的讓他們搜!
我把西服上衣兜里的銀行卡和錢都掏了出來,還有西褲里的家門鑰匙、半盒紅梅煙、打火機和大哥大。
年輕乘警看完后,想伸手又沒伸。
我笑了笑說:“咱沒那么多事兒,您動手!”
他看了眼中年乘警,對方點了頭,他才拍了拍我身上其他位置。
隨后,我又從鋪上取下我的皮大衣,也把兜都翻出來,只有一個大哥大的充電器、一塊備用電池和半副撲克牌。
我下巴朝鋪位努了努,“可以去我們鋪位看看,看看藏沒藏在枕頭或者被褥下面……”
年輕乘警和列車員分別爬了上去。
兩側的旅客早就按捺不住了,湊過來好幾個人,探頭探腦。
兩個人下來了,紛紛搖頭。
中年乘警明顯要和稀泥,扯了黑胖子胳膊一下說:“走吧,跟我們回去做個筆錄,爭取早日破案……”
我攔住了他,“警官,不好意思,他還沒賠禮道歉呢!”
眼鏡男也急了,“對呀,憑啥帶他走?”
隔壁鋪的一個年輕人伸長了脖子喊:“對,搞到佢賠禮道歉!”
又有幾個人也跟著喊。
“肅靜!”中年人眉頭緊皺,看向了黑胖子,卻不說話。
黑胖子耷拉著腦袋,也不說話。
我說:“你這樣的人,一丁點兒都不值得可憐,給我們道歉!”
眼鏡男他倆也異口同聲:“道歉!”
又湊過來一些看熱鬧的旅客,也在喊:“道歉!”
“道歉!”
“讓他道歉!”
“……”
黑胖子額頭見了汗,聲音不大:“對、對不起!”
我把一只手放在了耳邊,喊了起來:“蚊子放屁嗎?大點兒聲!”
眾人哈哈大笑,就連兩個乘警和列車員都憋不住笑了。
“對不起!”黑胖子喊了起來,眼淚都開始在眼圈打轉兒,“對不起,我說對不起咧!”
圍觀的旅客都在笑,又開始議論起來。
“拿著你的東西,”中年乘警說:“跟我走吧!”
有人鼓起掌來。
一個老爺子朝我豎起了大拇指,“小伙子,好樣的!”
一個大娘說:“這胖子就不是好人,還有那個女的,一看就不正經!”
“……”
眼鏡男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小老弟,謝謝你了,走,抽根煙去!”
四十幾分鐘以后,黑胖子才聳眉搭眼地回來。
沒人搭理他,自己躺在鋪上長吁短嘆。
我和上鋪這兩位已經熟悉了,眼鏡男叫李小東,矮個兒叫劉鑫。
他們都在廣州做生意,說是做藥品的。
可具體是開藥廠,還是藥店,人家沒細說,我也不會深問。
都說君子之交淡如水,何況只是旅途中的萍水相逢,點到為止就好。
我挺喜歡李小東的性格,看著文質彬彬,卻是個火爆性子。
劉鑫城府比他深,遇事不慌不忙。
我們坐在那女人的鋪上玩著撲克,其樂融融。
中午的時候,我又爬上去瞇了一覺,昨晚皮搋子的聲音太折磨人,沒睡好。
下午兩點,我起來后去了趟廁所。
放完水,抬手扭下了頭上維修口的兩個螺絲,拿下鐵蓋子,這里面裝的是從那個女人身上下來的東西。
我能預測到黑胖子一覺醒來的情形,卻沒想到他會讓警察搜我們身。
即使沒有搜身這事兒,我也不會把贓物放在自己身上。
我一直獨來獨往,沒有[換手]和[接手],所以列車的廁所,是我經常藏匿贓物的地方。
以前我還有把鑰匙,就算有列車員鎖上,我也能輕易打開。
后來學會了怎么開這種鎖,鑰匙都不用了。
有一沓錢是散的,捏了捏厚度,一共不到兩萬,揣進皮大衣的里兜。
大漢顯的電池我已經提前摳出來扔了,揣進了褲兜,這玩意兒現在賣二手的,也能賣一兩千塊。
兩個俗氣的大戒指和空心粗鏈子,這是黑胖子的。
還有女人耳朵上的一對金耳環,脖子上一條細細的金項鏈,都被我下來了。
放在手上掂了掂,至少100克出頭。
對于剛看過三公斤黃金的我來說,并不覺得有多重。
貼身放好。
項鏈我決定給大腦袋,他也惦記好長時間了。
剩下的兩個戒指、女士項鏈、耳環和bp機,就給老疙瘩,可以重新打條項鏈。
還有這些錢,找時間都給陳院長匯過去,爭取今年把集中供暖的事情解決了……
留一半,捐一半,挺好!
扭頭往外看,火車已經進了廣州城。
回去和上鋪那兩位打了個招呼,黑胖子躺在鋪上,臉朝里還在裝睡。
“小兄弟,”眼鏡男李小東喊:“他日有緣,我請你喝酒!”
我揚了揚手,笑道:“不醉不歸!”
“痛快!”
廣州的溫度可比西安高多了,我把皮大衣搭在胳膊上,隨著人流下了車。
我貪婪地呼吸著,又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恍惚間又看到了早起時的云霧,綿綿的春雨,還有火紅的木棉花。
這座城市有些怪。
春天,會出現漫天黃葉飛舞的景象。
1991年春天,我從第三看守所走出來時,就被眼前景象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被關糊涂了,來到了秋天。
后來才知道,這是一種“返秋”的神奇現象,會讓人有種到了秋天的錯覺。
我沒走出站口。
十幾分鐘后,從貨運站那邊一堵墻翻了出去。
我無法確定綁架唐大腦袋他們的人,會不會在出站口等我。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要先找到杰叔。
他是這件事情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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