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射下來了！”
“以后有飛行坐騎了，不，或許自己就能飛！”
險峻的山野間樹影斑駁晃動，驚起光澤狂流，聲浪在草地間如萬蛇穿梭。
“你這鳥不是能飛嗎？不是狂嗎？”
大腳使勁踩著紅嘴鷗妖的腹部，砰砰響動，鮮血滲出，他像是在發泄內心的狂躁和憤怒，將動物的身體當作發泄對象。
踩下大片的白羽還是不解恨，提溜起鳥脖子，瘋狂的向地上砸。
竟然讓他追了足足一夜！
地面瘋狂的顫抖，枯黃的樹葉被震得起起落落，印出幾個大坑，紅嘴鷗妖鮮血淋淋，徹底失去反抗的力量。
這箭不是普通的箭，內部沾染真菌絲，瘋狂的入侵著它的身體。
摔打他的男子累的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身邊放著一柄反曲弓，背著的箭袋里窸窸窣窣的特制箭矢撞擊著。
他嘿然一笑，抓起鳥頭和它直面：“小鳥，中了你郭哥的破傷風真菌大箭，命運就已經注定！”
他的指尖從紅嘴鷗妖的脖頸向下滑落，一點點的劃過腹部，感受著細膩滑嫩的絨毛，忽的停在鳥的肚子處。
“鳥類有瘟病，皮膚病，寄生蟲病等等，你孕育出怎樣的慧根呢？”
他輕輕撫摸著紅嘴鷗的肚子，笑道：“我可以不殺你，怎么樣，認我為主，做我的飛行坐騎吧？等到我投靠天王，求來巨靈道種，可讓你身化巨鳥，振翅萬里，自由無極限！”
“呸！”
紅嘴鷗妖冷冷的啐了一口：“我等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我憑什么讓你騎？軍師先生說過，眾生平等，寧愿死也絕不投降！”
“軍師？怪不得我斬妖除魔，翻越七座山頭，只有你一個口吐人言，竟是個有組織的，你說的不錯，眾生平等，既然碰到講道理的妖怪，那么我可以換一種方式，我來當老板，你做員工，我們可以簽合同，就是你說的眾生平等的方式，我會支付給你報酬。”
“打工……”
紅嘴鷗妖有些轉不過彎，打工便不是奴才仆從了嗎？
“軍師說過，在百億年的進化史中，眾生都是兄弟，只不過為了生存兄弟鬩墻，人類與黑猩猩基因相似度達96%，與貓有90%，與鼠有85%，與果蠅有61%，與雞和香蕉有60%……我們有著相同的起源，走向不同的道路，但追溯歲月，你我皆是兄弟……”
“可以合作。”
“但合同我不喜歡，我們可以建立合約，讓我馱著你飛，你能給我什么？”
聽聞此話，男子好像聽到天大的笑話，捧腹大笑：“不錯不錯，我們都是兄弟，你說的對，你馱著我飛，我當然需要支付你報酬！”
他抬起頭，目光中寫滿冷光。
“你的報酬正是你最想要的，那就是……”他貼到鳥的耳邊，慢條斯理的說道：“你的命！”
瞬間，平靜的紅嘴鷗妖瞳孔擴散，劇烈的掙扎，撲扇翅膀，卻被男子用腳狠狠踩住，高高在上的輕慢回答。
“單純幼稚，你們的軍師真是一個沒有經歷過風吹雨打的理想主義者，他是人類還是某種盜竊我人類知識的妖怪？跟人類講道理？交版權費了嗎？”
“唳~唳~”
紅嘴鷗妖在泥土堆里艱難的撲騰掙扎。
天空上盤桓的紅嘴鷗們瞧見老大受辱，當即呼扇翅膀從天而降，好似萬千的箭矢飛射而下，如大雨漂泊。
鳥類們俯沖快要落地，迅速拉升，并張開口，呼的吐出熊熊烈火。
樹木被點燃，患病，繼而全身瘋狂的燃燒，就像火星子落入了加油站的油桶，忽的升起一團團濃烈的火焰。
那男人頃刻被火焰包圍。
“孽畜，待我降服你們便是一支飛行艦隊！”
他托著半死的紅嘴鷗妖直立而起，仰望蒼天，身處火焰中絲毫無懼，在嘴角勾勒的笑容中迅速的變形，赤紅的菌絲瞬息從毛孔中噴薄而出，鮮紅的洪流圍繞著此人盤桓。
隨著他振臂一揮，火焰中正站立著一尊孤傲至極的紅色怪物。
他的周身滿是肌肉裂口，源源不斷的向外流淌膿汁，像是熟爛的桃子被蹭破皮，汩汩的向外流出桃汁。
火焰與膿汁相接，發出嗤嗤的聲響，繚繞起層層的黑灰。
他雙腿拉開，輕輕彎腿，而后猛然一躍，炮彈般的登天而上，飛出幾十米高，而后拋物線般落在上百米之外。
隨著重重落地，濃濃的塵土飛揚。
他腳踩猴嘴鷗妖，拉開反曲弓，菌絲從指尖快速蔓延而出，連接弓弦與弓臂，浮現出一支支完全由真菌絲構成的箭矢。
隨著弓弦啼鳴，九根箭矢同時破空而出。
轉瞬之間，九只鳥被射中腹部，從天空栽了下來。
他接連開弓，不需要從箭袋取箭，箭矢自己生成，鋪天蓋地的紅嘴鷗襲來，不斷地噴火，他邊退邊射，紅嘴鷗們不斷地墜落。
沈鈞和柳北北沿著足跡一路趕來。
“五十只！”
“七十只！”
樹上掛著，地上躺著，水里飄著盡是被射中的鳥類尸體。
有動物趁機想要吃掉鳥類，立刻渾身痙攣，扭曲成麻花，化作一顆血紅蘑菇。
“通過傷口來感染，此人的慧根很可能是從破傷風長出來的慧根，破傷風，是由破傷風毒素入侵神經系統，產生肌痙攣和疼痛的病癥，有磷毒素或者神經毒素，都能引起神經系統痙攣，一般治療方法是打破傷風疫苗。”
“此人擅長射箭，正好借助破傷風慧根的能力，百射百殺！”
“這紅嘴鷗被射下去，怕是要滅族！”
剛才，紅嘴鷗妖將二人從那變態魚的困境中解脫出來，雖然沈鈞有方法解決，但也是受了人情，沾了因果，這都是要還的。
柳北北倒背著手，輕盈的足尖點地的跟著，她是無所謂的。
“真人狩獵，我們還是不要干涉，平白樹敵對金闕城沒有好處！”
“我當然知道，我們若是漫無目的的探索，不知何時才能找到有用的慧根，那紅嘴鷗妖來自什么‘逍妖宮’，如果我們能和逍妖宮構建聯系，便能最快的得到想要的慧根！”
沈鈞站在樹杈上眺望，目光冷峻的搖頭。
“而且，世界只有人類是不行的，越是豐富的世界越發接近完美，那只鷗妖我很喜歡，那個人，我不喜歡……至于會不會為敵？嘿，干掉就不會樹敵了！”
“……”
身后無聲。
天上亦無聲。
山頂，幾把太師椅罩在云霧中，威嚴的音浪翻滾著云層，露出一雙雙仿若天燈的雙眸。
“逍妖宮，終于露頭了……”
“本天王走出京都，便是要掃清冀州妖，重建天地之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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