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造神工程 > 第一四九章 我是誰?誰又是我?(追讀一下吧)
  沈鈞做了一個夢。

  他很久沒有做過夢。

  睡眠是無夢的,睡著是一片黑暗,睜開眼便是天明。

  在有病的歲月里,依賴藥物讓自己在睡夢中安眠,因為夜晚的人心最是顛簸,自身睡去,新的人格便會走出。

  十幾年來,他都是服藥安眠。

  夢,不敢有,可今日,大腦混沌,沈鈞似乎進入夢鄉,記憶混沌,他不知過去在哪里,也不知未來,就像一個混沌的生命,出現在未知之地。

  “我在哪兒?”“我又是誰?”

  沈鈞睜開眼,產生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他感覺這不是自己,但偏偏又是自己,軀殼冰冷,像是神佛的金身,他在其中不安的扭動,熔鑄的金身卻沒有絲毫的動彈。

  “我成了佛?”

  他打量自身。

  身體不曾動,眼皮也沒有閃爍,可他還是看到了自己。

  一尊白骨外纏繞著虬龍般扎實的血紅肌肉的猙獰大佛,披著銅鐵的金色佛衣,端坐在一片蓮花花瓣上。

  每一朵蓮花花瓣上都坐著一尊大佛,骷髏形態的大佛,匯聚成一朵至大的蓮花。

  細細數來,花瓣共計三千之數。

  “……”

  渾濁的頭腦像是被潑了冰水,沈鈞瞬時清醒過來。

  他抬起頭,望著三千骷髏佛共同恭維著中央的坐在蓮花花芯的一尊極大的佛,頭懸垂青冥之見,雙腿沉入花瓣深處,周圍金色的佛文纏繞,誦經聲的梵文與漢文實質化的顯照,形成一片經文的天國。

  “……”

  沈鈞忽然涌現出無邊的恐怖。

  他想到了一個最可怕的結局,莫非我還是沒有逃脫大魔覺者的感召,被打死后精神被接引來了大骷髏寺,成了一尊骷髏佛?

  我這是在哪里?

  在那精神病構筑的精神佛國里?還是在那位的腦子里?

  他驚恐的扭動身體逃離,卻發現金身無鑄,動彈不得,就像被鎖在盒子里的貓,逃不出去。

  “瑪德!我不要當和尚!還是骷髏和尚!”

  瘋狂的拍擊,沒有任何的回應。

  風從窗外吹來,屋檐下的水缸中蕩漾微微漣漪,荷葉青青,粉紅的蓮花綻放,忽的一片花瓣脫落,被風拾起,順著鐵窗的縫隙落入一片四面雪白的仿佛囚籠的小屋。

  一張細膩圓潤的手掌輕輕抬起,捏住了花瓣。

  花瓣沾染的水漬倒映出一張熟悉的臉,如果沈鈞能看到,一定會震驚的喊出大魔覺者的名諱。

  這張臉還未定型,便迅速扭曲變成另外一張熟悉的臉。

  如果沈鈞能看到,一定會嚇死,這張臉,是他的臉。

  唰!

  視線像是穿透了一個又一個的世界,從宏觀來到微觀,這花瓣的深處,沈鈞震撼的仰著頭,從微觀看向那極大的宏觀,就像遠古先民抬頭仰望天空,要窺見深空宇宙。

  天外映照出一張極大的,蒼白的,古怪的臉龐。

  那張臉龐的主人穿著白藍格子的短襯,坐在一片虛無的白色世界中,低著頭打量著手中的落下的花瓣。

  啪!

  一只手打落花瓣。

  “該吃藥了!”

  ……

  “該吃藥了!”

  豁然,眼皮彈開,露出一雙充滿驚恐的意味的眼睛。

  險峻高山,幽幽密林,呼嘯山野的野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草木在彎折扭曲中張開血盆大口。

  某個山坳中,青年枕著女子的大腿,女子正將活血化瘀的藥物和著水倒入男子蒼白唇角的縫隙中,輕輕的話語卻將男子瞬間的驚醒。

  沈鈞猛然睜開眼,立坐了起來,大口喘息,額頭滿是汗漬。

  “剛才……”

  “剛才……”

  “你已經昏睡了一夜,我還真怕那猴子將你打成植物人!”

  他的耳中嗡嗡的響起柳北北的聲音,依舊模模糊糊像是從世外傳來,逐漸的清晰,變成正常的樣子。

  平復良久,沈鈞才漸漸的回神。

  他接過柳北北調配的中藥一飲而盡,又趁機將隨身攜帶的精神性抑制劑吞服,壓制神經的病變。

  黃庭中的巨肌恐怖佛慧根依舊像是個小肌肉佛般扎根其中,慈眉善目的垂著眼皮。

  瑪德!

  剛才,剛才怎么進入了大魔覺者的精神佛國!

  沈鈞不是被接引走的,卻不知怎么精神走錯了路,同頻到大魔覺者的腦子里,那里坐著一尊又一尊的骷髏佛,而自己成為了其中一員。

  “是大魔覺者污染了我的人格與慧根,還是我的人格竊取了大魔覺者精神佛國的佛果?”

  如果他瞧見趙皇袍那嚇得渾身冒冷汗的樣子,便不會有這種懷疑。

  可他什么都不知曉,被猴子法天象地的一拳打暈。

  全然不知巨肌恐怖佛人格不僅同頻了大魔覺者的精神世界,占了人家一個佛位,還扯了佛皮把趙皇袍這個打他主意的人嚇跑了。

  他連忙詢問柳北北自己昏迷后發生什么,昏迷階段有沒有異常。

  柳北北將猴子嚇得變成成千上萬個小猴子跑了的事情和盤托出。

  而他……

  這位姑娘挑眉想了想,道:“剛才你枕著我的時候,我閑的沒事撥弄你頭發,發現幾根金色的頭發,給你扒掉了一根,再找其他幾根卻找不到了,應該是太陽折射反光導致我看錯了,這倒也不算什么異常,人都會長幾根白色或金色的頭發,這算不得病……”

  金色的頭發!

  沈鈞捂著后腦勺,一陣后怕。

  果然差一點病發了,這要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人格分裂病發,那就大條了。

  忽的,他又產生懷疑。

  剛才的夢到底是真的進入了大魔覺者的精神佛國,還是巨肌恐懼佛自身構建的虛假記憶世界?

  又或者某個新生的人格在誆騙自己?

  什么是真?什么才是假?

  沈鈞捂著腦門,感覺自己的CPU要燒掉了,腦門升溫。

  若非有黑蛇慧根主寒,此刻已然病發渾身冒火燒成一團灰燼。

  他甩掉這些不安的念頭,什么時候開始,自己的懷疑與猜忌之心變得如此之重,變得如此的警惕和患得患失,難道是因為擁有了便害怕失去?

  曾經,一無所有,他肆無忌憚。

  如今,身后金闕城,他便躑躅了。

  柳北北起身,足尖點著圓石,搖晃裙擺,甩掉泥塵,清晨的露珠打濕了發梢,粘連在面頰上,平添一份慵懶的氣質。

  她低下頭,看不見自己的腳尖,卻瞧得見沈鈞頭頂的斡旋。

  “董天王用四只猴子鎖住生態邊界,逃是逃不掉了,只能甘當兵卒淌河,斬妖除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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