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黑暗的隧道中只有水在滴落。
伸手不見五指。
沈鈞落腳,感受著石板地面的崎嶇和濕滑,抬腳粘連著腳底發出啪的聲響,倒不像是水,而是粘液。
柳北北弓著腰走在前面。
沈鈞小心的彎腰沾了沾地面的濕滑,放在鼻尖輕嗅,頓時泛起惡心。
“嘔……嗯!”
強行咽下這種感覺,薄弱的光線映出指尖的血色。
“地面的不是水,而是血……”
頓時,沈鈞腦袋如遭重錘,強烈的恐懼感襲上心頭。
以前,他很少有恐懼的念頭,但不知為何,自從大魔覺者降臨之后,那種驚恐的感覺驅之不散,縈繞在耳邊腦海,仿佛有一個怯懦的自己在戰栗。
有時候深夜走在路上,沈鈞會忽然扭頭看向身后。
總感覺有不可名狀的存在在背后偷偷跟著自己,可回首查探,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
深夜,也會在夢中驚醒。
仿佛有恐怖的惡魔拽下無邊廣大的星辰,要砸死渺小的他。
那種巨物襲來的恐懼會讓在夢中無法拔腿的沈鈞嚇到蘇醒,仿佛有一個恐懼的自己要從腦子里鉆出來。
“我必須要戰勝恐懼的心魔!”
沈鈞唰的回頭,深邃的隧道中黑暗無邊,好似沒有邊界,又似乎有模糊的輪廓在詭異的笑著,看不見,但就在那里。
但當仔細凝視,背后又什么也沒有。
“會不會真的有東西跟著我,就和妖鬼小說中說的一樣,趴在我的背上,看不見,摸不著,吸收我的陽氣……”
心魔縈繞在腦海,令本就黑暗的空間更加的恐怖。
若非有柳北北在前方指路,借著薄弱的手電筒的光輝,沈鈞甚至會自我懷疑的嚇死,大魔覺者的那一眼終究還是對他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滴答!滴答!
水滴的聲音,兩人的心跳聲同樣顯得粗重。
兩人摸索著道路前行,順著樓梯向下。
地面濕滑,一片血紅色,甚至出現了面向大壩的窗戶,腥味的風嗖嗖的刮進來,外面卻漆黑的什么看不見,比暗夜還要黑暗。
沈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想要擺脫這種噩夢,卻如跗骨之蛆,擺脫不得。
嘩啦啦~
清脆的水聲在下方的回廊中傾瀉,柳北北停下腳步,回頭低語:“水庫泄洪口等被堵住,這里的水位很高,大樓下層可能被淹沒了,小心。”
最好能找到打開閘門的主控室,將閘門拉開。
至于能不能炸開,除非柳北北的桃花炸彈能達到導彈級,而且需要很多發,堆砌成小山才有可能炸開大壩。
啪啪啪!
進入下一層,兩人的腿彎被水體淹沒,不,那不是水……
沈鈞仰頭瞧著破損的窗戶中汩汩流進的湖水,鮮紅如血,粘稠的好似從血海中傾斜而出,伴著濃烈的血腥味。
走著走著,沈鈞感受被袋子擋住了腳步。
抬手拉起來。
一張撕裂的血白的碎皮如破袋子般滲出鮮血,滴落在鮮紅的水中。
“這是一張魚的皮,撕裂,帶著破碎的鱗甲……”
呼~
念頭還未落,柳北北忽的大聲警惕:“小心前面的水,有東西……”
沈鈞低頭看去,鮮紅的水被攪動,魚鰭分開江水,好似一柄黑色的刀鋒迅疾的向著兩人襲來。
“鯨魚?鯊魚?”
他從未見過如此大的魚鰭,三尺多長,好似血飲狂刀。
兩人早就調動慧根,過濾空氣,護住全身,隨著沈鈞警惕起來,青黑色的膿液從身體向著江水中擴散,寒意向著身前蔓延,迅速的將水體冰凍。
咔咔咔……
那魚鰭像是破冰船,劃開冰層快速襲來。
“找死!”
柳北北沒有出手,炸彈的能力在這里太危險,沈鈞雙目血紅,背后的水體中高高涌起四根青黑色的觸手。
這觸手透著寒意,上端尖銳,冰封成槍。
沈鈞抓斷一根,迅速的射出。
破風聲后綠膿長槍直插水體深處,噗嗤一聲,血肉被貫穿,沈鈞躍上冰層滑行而至,又掰斷一根青黑長槍,再度狠插下去并剛剛揚起。
噗嗤一聲!
巨物被青黑長槍高高挑起,血水滾動而下。
一條血淋淋的沒有皮囊和鱗甲的魚,魚骨和魚肉裸露在外面,灰紅色的血絲肌肉般痙攣抽動,整條大魚在半空不住的扭動。
魚口中生著兩排尖銳的牙齒,不停的咬合。
魚腹和魚頭被青黑長槍貫穿,寒氣和綠膿之毒正在其體內瘋狂的擴散。
“這玩意兒怎么還在掙扎?”
沈鈞猛然用力一挑,將它從窗戶中甩飛出去。
很難相信,中了自己必殺的綠膿之槍竟然還沒死!
柳北北滑冰而來,回頭瞧著窗外呢喃道:“或許,它早已經死了,現在只是真菌在操縱呢?”
“真菌操縱?”
沈鈞惡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小周天污染的地方真菌和生物形成了怎樣的關系?
活著還是死了?
簡直就是條喪尸魚。
噗!
窗外,忽的有巨大的黑色手掌輪廓張開,一把將落地的魚抓在掌心,猩紅的湖水從指縫間傾斜而出,大掌緩緩抬高,消失在眼前。
兩人屏住呼吸。
“剛才那條魚被狩獵了?”
死去的生命還能相互狩獵?
沈鈞無法理解,連問腦海中的月神,月神搖搖頭并沒有做出有用的回應。
【小周天生態的實驗尚且在理論階段,也并非我的項目,知曉的不多,只知道小周天是一個分水嶺,有著不可想象的能力,堪稱真正的生態之主!】
“……”
兩人屏住呼吸,凝視著窗口。
萬一被那大家伙盯上,必然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沒有來!
它走了!
等了半晌,不見水體波瀾,兩人長舒一口氣。
窗口卻忽然擠進來一顆血紅色的眼珠,泛著血絲,直徑超過一米,半張臉擠在窗框上,墻面不斷地掉落墻皮,似乎要擠進來。
瞳孔詭異的轉動,在走廊中尋找著什么。
水流蕩開波紋。
剛才的兩人卻忽然消失在走廊中。
一棟房間的門后,沈鈞抓著柳北北的肩頭劇烈的呼吸著,心臟砰砰砰的亂跳。
“這些生物還沒死?怎么可能沒死呢?”
沈鈞已經無法理解,被生態污染的異種生物為什么沒死呢?
人類的慧根和其他動植物慧根有著兼容性差異,譬如沈鈞的黑蛇慧根和黑毛蛇的慧根,同種而出,卻只能適應同族……
人的慧根不能給蛇用,蛇的慧根也不能給人用。
想要黃庭中栽下這株慧根,必須要自己扛住病變的副作用。
“難道,或許,隨著慧根數量的增加,抵達小周天后,慧根的容錯率提高了?副作用變小了?”
確實有這種可能。
配置藥物,君臣佐使,一副大藥有主藥和輔藥,相互作用后抵消副作用,加強藥效,自然是好用。
如果小周天是一劑生態良方。
所有被其污染的生命體都將沒有副作用的從工具紀元生命進入生態紀元,不會產生病變,并完成共生和進化。
當他低聲念叨,月神沉默,心中泛起絲絲縷縷的感慨。
‘歲月更迭,輪回變遷,你依舊還是這般悟性……’
“人的脾性真的是定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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