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再世嫡妃左傾顏祁燼 > 第341章 長臉
  皇帝一句罵人的話生生卡在喉嚨口。

  殷岐額角青筋暴跳,偏偏祁燼句句在理,叫他無從反駁。

  只得委屈巴巴地看向皇帝,“皇上,臣為皇上殫精竭慮,又怎會害了皇上,燼王此言實在叫臣心寒至極!”

  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皇帝煩躁地捏著太陽穴。

  一想起祁天麟的背叛,他就怒火中燒。現在隨隨便便送一塊玉佩來,就想說動他派兵馳援這個逆賊,他如何甘心!

  不行,絕對不行!

  “皇上,臣有一計。”殷岐頂著鐘赟之一干人忿恨的眼神開口。

  “說!”

  “既然皇上心系黎民百姓,又擔心中了祁天麟那逆賊的奸計,難以抉擇。臣以為,不如就交給老天來選。”

  殷岐說話的時候,抬眼間,眸底閃過一抹精光。

  十數年的君臣,皇帝對此十分熟悉。

  他眼前一亮,“殷愛卿此言何意?”

  “皇上五十大壽將至,眼下正值戰火不斷,不宜大操大辦。不如就索性到南山寺舉行祭天祈福大典,請方丈指引通天之機,皇上為東陵祈福之余,亦可趁機問一問上天,該不該援。”

  砰一聲,皇帝重重一掌拍在案上,“殷愛卿此言深得朕心!”

  如此一來,東陵百姓都會知道,他這個當皇帝的,不但勤勉篤行,而且體恤百姓,一心以蒼生社稷為重!

  聞言,眾朝臣皆是詫異不已,就連祁燼也微微瞇起眼。

  原以為經過殷德的事,皇帝的冷落多少會叫殷岐心寒。沒想到關鍵時刻,殷岐還能如此人間清醒,堅定不移地站在皇帝身后!

  這下,真有些棘手了。

  鐘赟之本想再奏,視線與祁燼戛然對上。

  只見祁燼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他袖中雙手攥緊,忍了下來。

  下朝后,殷岐被單獨宣進乾政殿,君臣之間仿佛又回到了從前。

  不過一日,南山寺祭天祈福就定下了具體行程。

  翌日,天陵五品以上朝臣家眷都收到了參加南山寺祈福的帖子。

  左傾顏也不例外。

  “小姐,這次南山寺祈福不如別去了。”黃芪打了洗臉水來,伺候她睡前洗漱。

  這次,蟲草跟黃芪同一陣線,“就是就是,這幾日,小姐連著被人偷襲了好幾次了,到了南山寺勢必要住上幾日,萬一被人鉆了空子如何是好。”

  近來,左傾顏出門不是遇著橫沖直撞的失控馬車,就是當街掉下花盆。

  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暗害,雖沒有一次成功,但已經足夠驚嚇。若換了普通女子,早就被嚇壞了。

  左兆熙將最強的暗衛派給慕青苑,依然不放心,直接吩咐左傾顏以研制解藥為名留在府里。

  “殷家吃了暗虧,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挑她下手,也是正常。

  “這事真不用告訴殿下嗎?”黃芪有些猶豫,發狠地擰干毛巾,遞給她。

  左傾顏果斷搖頭,“他又要忙朝中大事,又要籌備大婚,已經夠忙了。”

  半個月前,宮中送來了過書,兩人正式過了文定,時日也由欽天監挑好定下。據聞,接下來的納征,他也打算親力親為。

  蟲草不明白,“燼王殿下不是不打仗了嗎?”

  “如今,卞云關失守,西南危在旦夕,祁天麟送來求援信,祁天威本該拾階而下,共抗外敵才對。”

  蟲草一語中的,“皇上心胸狹窄,又拉不下面子,肯定不會同意。”

  左傾顏失笑。

  連蟲草都知道。

  正如她之前所料。

  祁天威心眼小如針孔,不趁機落井下石已是難得,還要他出兵相援,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殿下想讓皇上出兵,怕是要費好大一番功夫,咱們就別給他添亂了。”

  “那,南山寺咱們還去嗎?”蟲草問。

  “我是未來的燼王妃,這樣的場合不去,實在說不通,而且,總不能因為有人想要謀害我,就一直躲著不出門吧。”左傾顏眼底掠過一抹冷色。

  既然這次南山寺祈福是殷家的主意,那她便借花獻佛,再送皇帝一份大禮,也算全了殷岐那份赤膽忠心。

  “這幾日驛館那邊的北戎使團,可有什么動靜?”

  黃芪道,“北戎國師和他夫人幾乎都待在驛館沒出來過,那北戎公主倒是成天出來溜達,把天陵城都逛了個遍。”

  “說起北戎使團,奴婢才想起,他們也收到南山寺祭天祈福的帖子了,是那北戎公主在珍寶齋買首飾的時候說的。”

  聞言,左傾顏的手指微微一縮,“北戎國師也去?”

  “聽說也會去,說是可以趁機見識一番東陵的風光,到時候,北戎國師還會跟皇上一起祈福,祝愿東陵與北戎再無戰亂,四海靖安。”

  左傾顏忍不住冷笑。

  做賊的喊捉賊,莫過于此。

  一個憑一己之力挑起三國戰亂的人,這會兒一口一句靖安四海,當真是可笑至極!

  ……

  驛館。

  左成賀盤腿在榻上靜坐,云溪和朝霞推門而入。

  “師父,查到了,最近大小姐連著遇襲,與殷家嫡次孫有關,那人名喚殷沛,之前整日跟二公子混在一起。”

  他緊閉的眼微微抬起,“桁兒動了殷德,殷沛就急著替他兄長報仇了。有意思。”

  云溪又道,“坊間還有傳言,殷沛從前一直是受殷氏指使,故意帶著二公子斗雞逃學,后來二公子跳河尋死,也與這個殷沛脫不了干系,大小姐為這事,還上京兆府鬧過一場。”

  “后來,祁天麟插手,只抓了殷沛。大概是燼王施了壓,殷沛被關了好幾個月,卻不知怎么著又放出來了。”

  幽深的眼眸驟然閃過一抹鋒銳冷芒。

  “祁天麟暗害父親那一夜,殷岐立了功。皇帝放了他孫子,也算投桃報李。不過沒關系,殷沛的命,我還看不上。”

  云溪忍不住擰眉,“那這事,咱們不管了?”

  左成賀唇角緩緩勾起,“不讓殷家賠上滿門性命,怎對得起我那英年早逝的兒子?”

  “你又想做什么?”朝霞見狀,面紗之上柳眉緊擰。

  殷家勢大,各大世家盤根錯節,豈是以他一人之力能夠傾覆的?

  見左成賀不答話,云溪開口化解了朝霞的尷尬,“霞姨,蘭提沁兒最近常去珍寶齋,我還曾私底下見過,有人送她首飾,跟了那人一段時間,才發現,竟是秦二小姐的婢女。”

  朝霞忍不住擰眉,“她說她出去逛逛,我總不能整天跟著她。”

  左成賀掃了她一眼,錯開話題,“管好蘭提沁兒,她想要跟京中權貴家眷打交道我不管,但我絕對不允許她再打燼王的主意。”

  與那個自薦枕席的秦念初勾搭在一起,準沒好事。

  朝霞忍不住納悶,“燼王可是祁天威的兒子,你一開始不是反對大小姐嫁給燼王嗎?”

  聞言,左成賀默了默。

  開口的反而是云溪,“我覺得燼王不錯,值得托付。”

  “北境戰場上,燼王為了救大小姐,直接舍了武器,差點被我殺了。”身為武者,打斗中的每一刻皆是生死一線,容不得半點馬虎。

  可是祁燼卻在一念之間,果斷選擇保大小姐的性命。

  左成賀冷睨了他一眼,才道,“宮宴的事你們也都聽說了,不過是一個側妃之位,就能換來秦征的投效和十萬驍騎軍。”

  “可他拒了,不惜將秦家推到他的對面。”

  懂的人都懂。

  燼王拒了秦念初,就是舍了秦征十萬驍騎軍。

  燼王為左傾顏所做的取舍,他看在眼里了。

  身為一個父親,自然是要有所表示。

  既然他們都想鏟除殷家,那他就助他們一臂之力,當是給燼王的回報了,也給自家女兒長長臉。

  “最近,讓我們的人盯緊殷沛。”這話是對著云溪說的。

  “是,師父。”

  朝霞看左成賀不欲搭理她的模樣,知會了云溪一聲,轉身回了自己房間,頹然倚坐在案前。

  一個放空的食盒靜置在桌案上。

  她抬手拂過食盒提手處,凹凸不平的三個小字旁,突出的木刺驟然扎痛她的指尖。

  眷棠宮。

  朝霞縮回手指,屈肘托腮,盯著那三個字出神。

  住在眷棠宮的,就是那位甚少露面的棠貴妃吧?

  這次南山寺一行,也不知有沒有緣分得見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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