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煙挑眉。
她沒有去查陸家的事情，但是陸飛白許久沒有出現，上次又是為了她直接和富子對上，她心里多少能猜到林清湘不可能沒有作為，所以才能將陸飛白困住，倒也讓她養傷期間清凈幾天。
沒想到這還沒清凈幾天，這位爺又來了，林清湘困人的本事還真是一般般。
“怎么，見到我很驚訝？”陸飛白反手關門。
“夢璇出去打水，一會兒要回來。”
“短時間內回不來，我讓人把她拖住了。”陸飛白斜眼，“這醫院到處漏得跟篩子似的，楚夢璇也是個沒心眼的，你就這么放心在這里住著？”
姜煙不應聲，手臂一伸，拿起床頭的加熱眼罩，戴上后閉眼養神。
陸飛白徑直在床頭坐下了，目光肆無忌憚地盯著姜煙的唇，腦中有關這個唇瓣的回憶十分誘人，但他迅速想起了今天過來的目的，“你有受其他傷嗎？”
“沒有。”
“那就好。我聽說了個凄美的愛情故事，特地趕過來看看。”陸飛白道。
戴上眼罩之后能夠清晰地聽出來他話里細微末節的情緒變化。
“小陸總是擔心我會因為這個凄美的愛情故事回頭吧？”姜煙直接戳破了他的想法。
陸飛白笑了，舌尖抵牙。
他就喜歡這小辣椒嗆口的模樣。
“是啊，怕死了，連夜都要趕出來為自己的未來鋪鋪路。”他笑得愉悅，“不就是斷根手指嗎？你如果需要，我這兒十根，你挑一根。”
“說得倒是好聽。”姜煙勾唇，“真到了事情面前，幾個人愿意真的拿斷指交換別人的性命？”
她是故意的。
但這話就算不是姜煙的真實想法，陸飛白聽著也走了心。
“我真愿意。”他道。
“行，那我信。”
“傅司眠能為你付出多少，在我這里同等有效，這輩子都是，這是我給你的承諾，你別當玩笑話聽。”
嘶……
姜煙一瞬間覺得自己半邊身子都麻透了，伸手一扯眼罩，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陸飛白。
“怎么？”陸飛白挑眉等著。
“就是覺得你這里……”她指著自己的腦子，“多少有點問題。”
不等陸飛白回答，她繼續道：“我沒有因為這件事動搖，也不存在動搖的可能性了。不要拿年輕時候喊打喊殺的那一套來玩愛情，我很早就說過，我的人生里已經不會存在愛情這種形式的情感。還有，如果真的為我好，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現在不是你出現在醫院的時機。”
陸飛白一噎。
這種感覺真他媽難受。
也真他媽惡心。
他自己能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肉麻嗎？在前幾年，誰要是跟他說這樣的話，他聽了能把頭三天的飯都給吐出來。但是現在傅司眠有一個證明自己真心的機會，他呢，他的存在就像個笑話，還會給她帶來麻煩。
幼稚又可笑，偏偏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富子那邊已經關注我太多，在沒有足夠實力之前，我就是她手下隨時可以捏死的玩偶。她留著我的命，是因為她有更感興趣的東西要拿到，但是在拿到之前，我也不可能過得太舒心，所以我現在是頭頂懸著刀，必須跟時間賽跑，你明白嗎？”姜煙問。
“同樣的話，你跟傅司眠解釋過嗎？”
“……”
姜煙沉默半晌，“沒有。”
陸飛白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陰轉晴，剛才所有的不悅都被拋在腦后，點頭：“明白。”
再明白不過了——她跟他解釋了，但是沒有跟傅司眠解釋。
“你明白什么了，說說看。”姜煙問。
陸飛白勾唇：“你不希望現階段有了一個富子的威脅之后，還要面對我媽的怒火。”
姜煙挑眉。
確實說對了，腦子還算是清楚。
“我腦子當然清楚，只要事情不是和你有關，我都可以清清楚楚。”陸飛白像是會讀心一般，說出這句。
姜煙詫異片刻之后點了頭，“行，門在那里，既然明白，就出去。”
陸飛白臉色又跨了下來，“這么快趕人，你有沒有心？”
“我沒有心這件事，你應該不是頭一天知道。”
“……”
他咬牙往前，手指就要觸到姜煙的頭發，姜煙一避，準確開口砸中了他的死穴：“我身上有傷。”
意思是你最好別亂動，動了我就碰瓷，碰瓷了你也分不出真假，到時候瞎擔心的還是你。
“……行，你狠。”陸飛白點頭，起身又不忍心直接走，想了想道，“你跟她交手的時候注意點，她不是尋常人，你現在能查到的東西也都只是冰山一角，海面底下到底是怎樣的光景，也只有她們自己人才能看見。不要打草驚蛇。”
姜煙看著他離去，默默靠在了枕邊。
“我靠！”楚夢璇來遲了，錯不開眼地盯著長廊的方向，“是我看錯了嗎？剛才誰出去了？”
“一個熟人。”姜煙微笑。
“不會是……”楚夢璇又辨認了一下背影，干笑兩聲，“陸飛白吧？”
“是呢。”姜煙道。
楚夢璇前后一想，立刻知道自己今天是為什么會被扣在護士室里面聊八卦了，眉眼頓時耷拉下來，低聲道：“我錯了……”
姜煙覺得好笑，“進來洗漱睡了，周圍都有人看著，只是你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他們有可能要對付我，但是更有可能會拿你來對付我，明白嗎？”
“明白明白！”楚夢璇見她不生氣，跳著過去道，“誒我跟你說，我剛才聽了好久的八卦，都是這個醫院的……”
……
陸飛白的腳步踏進陸家時，正聽見林清湘在摔碗，旁邊還有陸云溪添油加醋的聲音，惹得林清湘火氣上頭。
“我怎么可能和他合起伙來騙你啊！”陸云溪叫道，“他自己趁亂跑出去，和我有什么關系？你要找就去找他，在這里罵我有什么用！姜煙早就把他的魂給勾跑了，有機會出去，他還能在家里待著啊？！”
“你閉嘴！”林清湘叫道，怒氣上頭。
陸飛白聽了半晌，突然伸手將門一推，“我回來了。”
他一進門，大廳里頓時寂靜無聲。
回來了？
陸云溪遲鈍地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