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手機鈴聲響起的一瞬間，林清湘便停頓了片刻，看了眼屏幕，隨后挑眉和陸云溪對視上了。
陸云溪也同樣意外。
“他找你做什么？”陸云溪問。
林清湘瞇眼，點了接通，隨后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是許久的沉默，馮欽自己也沒有想到林清湘真的會接，他只是抱著些許希望試試看。
“有事？”林清湘的嗓音響起，帶著淡而不可忽視的壓迫感。
馮欽立刻道：“有，有的……想和您談談。”
林清湘嗤笑，“我和你？談什么？”
馮欽硬著頭皮道：“關于我和云溪的事情，我有些話想和您說。”
“說吧。”
“就在電話里說嗎？”
“你也可以來陸家。”林清湘料定他沒有膽子過來，話里盡是促狹。
“現在就不過來打擾了。我聽說……聽說過段時間孩子要在水城辦滿月酒是嗎？林夫人，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他出生以來我都沒有見過他，所以想看一看。我想請您放心，雖然現在我是姓馮，但我的心是向著云溪的。不知道可不可以……跟著您一起去水城，讓我看看孩子，參加她的滿月酒？”
滿月酒？馮欽是從哪里知道這個消息的？他在查她們？
林清湘心里驟然響了警鈴，沉默了許久，見陸云溪在對面沖著她點頭，也沒有馬上就答應下來。
“你想跟我去水城？”她問。
“是的。”馮欽壯著膽子答，“我可以出力，不管是安排酒席還是其他，只要您開口，我都可以幫忙！”
“你倒是貼心。”林清湘不明意味地笑了一聲，“那就跟著吧。”
馮欽怔愣片刻，剛想欣喜道謝，那頭的電話就掛斷了。
“我就說他堅持不了多久，你看。”陸云溪用手指繞著自己的短發，笑得幾分輕蔑，“這么迫不及待就要往陸家這邊貼了，果然是勾勾手指就過來的貨色，沒勁。”
“我看不一定。”林清湘若有所思地盯著手機，“他要是想看孩子，大可以自己偷偷溜去，或者是聯系你。但是他非但沒有聯系你，反而聯系了我，說明最終目的很有可能就不是這個孩子。”
陸云溪皺眉，“馮欽又這么聰明？”
“馮欽沒有，可你別忘了他身后是馮開德，甚至是姜煙，是傅司眠。”林清湘冷笑一聲，“他大概也覺得自己的愚蠢就是最好的保護色呢，以為我不會懷疑到他頭上去。行啊，既然他張了這個口，我也不介意看一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萬一他是真想倒戈呢？”陸云溪問。
林清湘看了她一眼。
“陸云溪，凡是好好動動腦子，他真想倒戈就是對我們有利，那就接受他的倒戈，我就算要對付他也不會再用從前那么明顯的辦法了，你最好打起十二分精神，今非昔比，馮家明顯是要沖著我們來，要只是一個馮家還不足為據，加上傅司眠那頭狼崽子，可就難說了。你這樣的，出去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陸云溪撇嘴，顯然沒將這話放在心上。
到了出發當天，馮欽果然按時到達城郊的約定地點，出乎意料的是這次他只來了一個人，沒有帶保鏢，和陸云溪原本預想的不一樣。
一行人往水城去了，直到傍晚，馮欽才醉醺醺地被司機送了回來。
“查到了。”他打了個嗝，笑得幾分得意。
姜煙也坐在大廳里，馮開德站著拿茶葉，動作停了停，幾人的視線齊齊看向馮欽，門外的傅司眠正好邁步進來，和馮欽錯身而過。
馮欽抬眼看他，目光中的不滿和嫉妒因為酒意而深了幾分，但到底是畏懼的，沒有開口和傅司眠對話，只是道：“地址我會發給你們，林清湘這么久沒有回去，我料到她一回去就肯定會去實驗室看看，所以暗中跟著去了。”
“這么快？”馮開德猶疑著將茶葉放下了，眉頭微蹙，沒有欣喜。
才一天不到的時間，竟然就能將這些東西都查清楚，要么就是林清湘對馮欽完全不設防，要么就是馮欽太過自大，被人騙了。
哪一種可能性顯然都不好。
“當然是真的！”馮欽被他的表情給刺激到了，立刻掏出手機將地址發在了他們三個人的家庭群中，“反正地址我是弄到了，信不信由你，你要是不相信我，大可以不要派我出去做這個！”
馮開德不語，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將信將疑。
馮欽又轉了頭，半是挑釁地盯著姜煙，面色漲紅，不知是因為酒意還是羞惱。
姜煙勾唇，不疾不緩地將手機掏了出來，看了一眼之后遞給傅司眠。
“咳……你別著急，我也不是不信你。”馮開德道，“現在地址拿到手了，下一步該怎么做？”
“假的。”傅司眠突然吐出兩個字。
其余三人皆是沉默幾秒。
“假的？能確定嗎？”馮開德問。
“能，陸家根本沒有在這一片活動過。”
“不可能！林清湘今天就去了這里！而且我也親耳聽見她說什么實驗室之類的話了！”馮欽的臉色更紅，對他來說，反駁傅司眠的話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氣的，“你有什么證據證明她沒有活動過？難不成……難不成她每一個行蹤還要和你報告啊？說不定就是她有活動，那你不知道！”
傅司眠瞇眼。
不等他回答，馮開德又道：“馮欽說得也有道理，有沒有確切的證據？”
“這還不明顯嗎？要是怕被我搶功勞，大可以光明磊落地說出來，我今天可是費勁了千辛萬苦才拿到的這個地址，拿命搏來的東西，希望你們能放尊重點！”
姜煙眸光清冽，一語不發。
對付馮欽這樣的角色，傅司眠只要幾句話就夠了，沒有她出場的余地。
果然，下一秒傅司眠將電話撥通了。
“給你發了個地址，看看。”他道。
聞歌的笑聲在那頭響起：“不是，老大，耍我呢？這不是我在水城的釀酒廠嗎？給我發這個干什么？你想喝酒了？”
電話掛斷，全場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