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在哪兒？聽說今天的事情了嗎？”
“聽說了，在公司外面。”姜煙答。
“司眠已經回家了，現在自己待著呢，也不跟我說話，我看著這事兒有點大條，要不……你回來一趟？”聞歌試探性問。
“好，我在路上了。”
電話掛斷，聞歌松了口氣：“這樣也好，現在估計也只有她能讓司眠心情好點了。”
邵肅飛坐在沙發的另一側，五官線條冷硬，表情略帶思索，“你不覺得她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啊，這是他第一次經手的病人死亡，還是用這種方式……”
“我說的是姜煙。”邵肅飛皺眉，嫌棄地看了聞歌一眼。
聞歌有些懵，“啊？”
“算了。”邵肅飛搖頭。
是他多嘴，聞歌要是能發現端倪，也不至于把人真的當親嫂子對待。
“不是，你說清楚，我上次就覺得你好像特別針對人家，姜煙招你惹你了？你這么不待見她做什么？還是說……”聞歌倒抽一口冷氣，眼神突然怪異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邵肅飛，將自己的位置挪遠了一些，抱著手臂道，“邵肅飛，你該不會是吃醋吧？你對司眠……”
邵肅飛的臉色瞬間黑了。
聞歌這才松了口氣，訕訕道：“開玩笑，開玩笑嘛……就是你這次真的太小心眼了，人家姜煙和司眠挺好的，這么久了，你見司眠正眼看過哪個女人？偏偏姜煙就能把他牢牢抓住，我看司眠最近活得終于像個人了，比以前冷冰冰的好。”
邵肅飛沉默片刻，“司眠出事，她的反應比我想象中平靜很多。”
“哎呀，她就是這樣的人啦！”聞歌揮了揮手，“你是沒見到其他時候，我頭一回看她就知道這女人不簡單，果然，連司眠都能拿住的女人，我們無法理解也是正常的！”
邵肅飛偏過頭去，不理他了。
沒多久，姜煙便推門進來，看見沙發上的兩人，手里的動作微微停了停，視線和邵肅飛在半空中相遇，隨即收回。
邵肅飛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敵意，眼神微冷。
“他在哪兒？”姜煙側頭問聞歌。
“里頭呢。”聞歌做了一個玩打火機的手勢，“心情不好，誰也不理，我們也不敢去叫門……”
姜煙扔下太陽傘，抬腿就走。
“喂！嫂子！”聞歌從沙發上躍了起來，想阻止姜煙，但她已經將書房的門敲響，動作流暢自然。
聞歌縮回手，毛骨悚然。
就……就這么叫門了？不用做點心理準備嗎？！萬一里面那位發火……
“傅司眠，開門。”姜煙頓了頓，語氣溫軟，“我帶了水果，你要不要吃？”
聞歌拼命給姜煙使眼色，示意她悠著點，心里已經給自己唱起了挽歌。
完了完了，他也不知道姜煙是這種打直球的處理方法……原本還指望她回來之后能給點什么建設性的意見，再一起想辦法把傅司眠從房間里哄出來，沒想到這一來就直接上了，半點緩沖都沒有……
“傅司眠？”不到三秒，姜煙又叫了一句。
“嫂，嫂子……咱要不算了吧？”聞歌伸手去拉她的衣袖，“司眠他現在……”
“咔。”
門鎖開了。
聞歌的話頭頓住，嘴巴一點點張成了圓形，驚恐地轉頭和邵肅飛對視上了，果然看見邵肅飛的表情也有了變化，身體都坐直了，目光也看了過來。
姜煙勾唇，隨后輕輕拍了拍聞歌的肩膀，側身開門，往里面走去。
這個書房的門鎖是可以遙控的，里面做了一個半躍層，底下是整面墻的書柜，從樓梯上去還有隔間，放著小沙發和復古CD，以及傅司眠辦公用的桌子。
她看了一眼里面，沒有在一樓看見傅司眠的身影，于是反手將門給掩上了，往二樓走去。
門外的聞歌瞬間激動起來，指了指門，震驚地轉向邵肅飛，“看，看看見了吧？”
邵肅飛抿唇點頭。
“不是我幻覺？真不是？”
邵肅飛的表情給了答案，他也很難相信。
他們都跟了傅司眠多年，對他的脾氣和習慣再清楚不過，像這樣的情況，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
聞歌嘖嘖出聲，用胳膊肘動了動邵肅飛，“你說司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邵肅飛若有所思，“不過……他那句話竟然不是玩笑。”
“哪句？”
邵肅飛沒有回答，想到了那天第一次見到姜煙，傅司眠說的話。
“但凡我能夠抵抗，也不至于留她在身邊。”
當時他以為只是調侃，但此刻看這樣的情形……他甚至覺得真實情況會更加嚴重。
“聞歌，好好盯著這女人。”邵肅飛沉聲道，“有什么異常立刻和我說。”
“你這人就是太敏感了……”
“我是認真的。”邵肅飛盯著他。
聞歌被他這眼神一盯，玩笑的心思也收了幾分，伸手撓了撓頭，蹙眉道：“真有這么嚴重？”
“有。你牢牢記住我的話。”
聞歌這才點頭，“行，我知道了。”
書房內。
姜煙的腳步上了最后一級階梯，停在了門檻邊沿，看向沙發上躺著的人。
傅司眠閉著眼，頭頂是幾十盞嵌在天花板上的小燈，帶著柔和的光暈，照得他的睫毛投射出一片陰影。
姜煙靜靜看了他兩秒，瞇眼。
她現在倒有些好奇了，傅司眠看起來是真的一副心情不佳的模樣，但有什么事能讓他心情不佳？該不會是因為那個死亡的病人吧？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人性了？
“站著干什么？”傅司眠開腔，聲音沙啞，透著幾分疲憊。
他昨晚徹夜上了手術，凌晨的時候傳出病人死亡的消息時，他才剛從手術室里出來。
姜煙上前，緩緩在沙發前蹲下了，將視線和他持平，借著燈光淡淡凝視著這張臉，輕聲道：“累嗎？”
“嗯。”
空氣中靜了兩秒，隨后他察覺到耳側一涼，一雙手伸了過來，正溫柔地按著他的太陽穴。
傅司眠剛要睜眼，眼前便被她的手給蓋住了。
“休息一會，我幫你按按。”她抽回手，專注地揉著穴位。
傅司眠的身子僵了幾秒，隨后逐漸放松下來。
半晌，他抬手將她一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