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歌嚇了一跳，但迅速收斂了表情，緊跟著嘴上不客氣道：“你都能來，我為什么不能出現在這里？”
話說完，剛要邁出門的腿也跟著立刻收了回來，手里拿著外賣盒折了回去，十分坦然地充當礙眼的存在。
而陸云溪被他的話這么一頂，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了起來，剛要發作，就聽到科室里面傅司眠清冷的嗓音漫入耳畔：“你怎么又回來了？”
陸云溪一想起昨夜就臉紅，神色瞬間由陰轉晴，眉眼松快地推開門叫道：“司眠哥哥，是我來了！”
傅司眠抬頭看了她一眼，眸色冷凝，面無表情。
足夠穿透骨子的冷漠讓陸云溪的腳步釘在了原地，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什么經過了昨晚，司眠哥哥的態度仍舊沒有任何改變？
室內的氣氛逐漸變得沉默壓抑，旁邊的聞歌在心里翻了個大白眼，干脆主動問道：“陸小姐有事找司眠？”
“我……”陸云溪偷偷瞟了一眼傅司眠的臉色，又羞又急，輕聲道，“我想跟司眠哥哥單獨聊聊。”
趕人的意思很明顯了。
聞歌撇了撇嘴，心里正猜測傅司眠會不會像昨晚那般反常地順著陸云溪的意，就聽到傅司眠直接回答：“有事直說。”
聞歌立刻會意，“司眠待會兒還有一臺手術要做準備。”他假裝看了下腕表，善意地提醒，“陸小姐，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說完，直直地杵在一旁，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自覺。
陸云溪抿了抿唇，有些拿不定傅司眠的態度，只好朝他走了幾步，語氣軟軟地撒著嬌暗示，“我今早從包廂里醒來的時候沒看見你，還以為你有急事，所以過來看看你……”
今早？包廂？
這是什么爆炸性的關鍵詞？
聞歌心頭一個咯噔，立刻看向了端坐在椅子上的傅司眠，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而傅司眠的臉色都沒有變化一下，眉眼不動地淡漠道：“你這是還沒醒酒？”
不近人情的疏離將陸云溪的臉色逼得發白，她眼圈發紅地盯著傅司眠，半晌，咬牙不甘心地問道：“司眠哥哥，昨晚的事難道你都忘了嗎？你是想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
“你想讓我記住什么？”傅司眠盯著她，雙眸寒涼，“記住你的丑態，還是記住你給我下的藥？”
最后三個字令聞歌又是渾身一抖，強烈的求生欲讓他想要立刻走出這個科室，可聯想到姜煙那似笑非笑，十分富含威脅意味的表情，步子硬是沒有挪動一分。
算了算了，兩邊都惹不起，只好由他來充當一次惡人了。
想到這，聞歌清了清嗓子，道：“司眠，時間到了。”
陸云溪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圈紅紅的卻始終不肯讓眼淚掉下來，“司眠哥哥……”她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語調柔軟，再次在傅司眠面前收斂起自己大小姐的性子，“我明白事發突然，你肯定沒有這么快接受。我給你時間，但我不希望等太久……”
她沒有等傅司眠回答便率先離開了科室。
聞歌見門關上，立馬憋不住了，沖著傅司眠擠眉弄眼，“昨晚你和陸云溪到底發生了什么？她怎么會那樣說？”要不是實在信任傅司眠的人品，他幾乎都要以為傅司眠婚內出軌了。
“這個問題你可以和你嫂子討論。”傅司眠起身道。
他嫂子？那不就是姜煙？
聞歌還是頭一次聽見傅司眠說出這個稱呼，震驚之余疑惑起來，“我為什么要和嫂子討論啊？”
傅司眠待會兒是真的有手術要做準備，所以沒有多余的時間理會他，拿了病例就走出了科室，只留下聞歌依然不解地站在那里。
最后聞歌秉著如實匯報的精神將事情完完整整地講了一遍給姜煙聽，然后在微信上打字問她：“你怎么想？”
微信的聊天框上方顯示姜煙正在輸入。他盯著看了一會兒，很快，姜煙的回復發了過來。
“憑昨晚他的表現來看，我相信他。”
聞歌：“……”
所以他又是被塞了滿嘴狗糧嗎？單身狗就真的沒人權？
聞歌在心里無聲吶喊，隨后憤憤地將他和姜煙的聊天記錄截圖發給了傅司眠。
傅司眠收到消息時正跟護士溝通待會兒要做手術的病人的情況，聽到護士的提醒才將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定在姜煙的回復上，心里突然溢出一絲異樣的情緒。
“傅醫生，病人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旁邊的護士開口道。
“知道了。”傅司眠收起手機，平靜出聲，“走吧。”
手術結束時時間已到晚上九點。傅司眠換好衣服回到科室坐了一會兒，窗外的天色已經全都暗了下來。
手機上沒有收到新的信息和電話——姜煙今天沒有找過他。
隨后他隨手翻了一下聞歌的朋友圈，發現聞歌下午不僅去了姜煙的公司，還跟她們吃了下午茶，拍照發了朋友圈。
照片上，姜煙眼眸清亮，笑容明媚。聞歌挨著她站著，伸手大咧咧地比了個耶。
傅司眠沉默半晌，然后撥通了聞歌的電話，“我明天要飛法國，你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去。”
“這么突然？”聞歌在手機那頭慘叫一聲，“之前你不是說你一個人去就能搞定嗎？為什么變卦？”這次傅司眠去法國可不是為了度假，而是和邵肅飛一起明暗配合，把在國外的勢力轉移回來，方便后面有足夠的力量跟陸家正面交鋒。這明顯是個苦差，他當然不想去。
“我臨時決定的。”傅司眠這么回答了一句，便結束了通話。
回家的途中，他盯著副駕駛座上的手機看了幾次，直到車子停進了車庫，手機仍然沒有反應。
傅司眠走進電梯，面容平靜，但周身的氣壓卻陡然低了下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屏幕上亮著姜煙的名字。
傅司眠手指一頓，隨后按下了接聽，幾乎是立刻，姜煙的聲音就傳進了他的耳朵，“你下班了嗎？”
“嗯。”他道，“剛出電梯。”
“今天我和施冷開了一天的會，現在才下班。”姜煙軟軟的腔調抓繞著他的心，“肚子好餓啊。”
“你想吃什么？”傅司眠邊走邊道。
“蔥油面。”姜煙一頓，再次試探道，“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