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夢里才能見見你新嫂子不是？”
陸云溪又一次被這話給驚到，狠狠盯著陸飛白消失得地方，半晌忍不住罵了一句，隨即心底有些發慌。
她不能再等了，姜煙確實是個厲害角色，聽陸飛白的意思，這事情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說不定背后有姜煙在搗鬼！司眠哥哥現在被她攥得死死的，和陸家反目的主意說不定也是姜煙出的！
再這樣下去，她和司眠哥哥就真的要走向敵對了……不行！楚圖封得救出來，他是研究所的合作方，并且能夠插手楚家的事！楚圖封一走，整個楚家就是姜煙的靠山，她絕不能眼睜睜看這些事情發生！
陸云溪一咬牙，叫來了傭人。
“你去一趟監獄，幫我給楚圖封帶個話。”
“是。”
監獄。
傭人將話帶到了，楚圖封卻是一聲苦笑，滿臉的破敗，神情有些頹然。
“她到現在還想著讓我站隊？”楚圖封低聲道。
傭人回答：“是的，陸小姐說您只有歸順她這一個選擇了，如果您同意，她會出手把您救出來。”
楚圖封嘴里彌漫著淡淡的苦意，閉了閉眼，很久才發出了一聲嘆息。
“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傭人以為自己沒聽清。
楚圖封睜眼，暗室中那雙混濁的雙目已經徹底失去了光亮，只剩下死水一般的寂靜：“你回去告訴她，謝謝她的好意，但我現在已經沒有站隊的資格了。”
“楚先生……”傭人疑慮地看著他。
楚圖封不愿意再說，搖搖頭，閉上了嘴。
房間里重新恢復安靜之后，他想起了一個小時前坐在這里的畫面，陸飛白說的每一個字就仿佛響在他的耳邊，聲聲不滅。
“天亮之前你去自首，交代清楚罪名。”
“小陸總，我……”
“沒有商量的余地，我不是在給你選擇題。”他笑，陰鷙的眼里冷芒成片。
楚圖封軟了腿，嘴唇顫抖，“為什么？為什么？我們合作了這么久，你真的半點情面都不講嗎？”
“情面？”陸飛白撐著手臂，詫異，“誰和誰的情面，我和你？”
“就因為一個女人，你就要置我于死地？！”
“楚圖封，活到這把歲數了，還識人不清？”陸飛白揮了揮手，大步往門外踏去，聲音漸遠，“你早該知道，我最討厭別人動我東西。”
楚圖封猛地抽回思緒，幽暗的室內溫度很低，空氣中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讓他無法喘息，全身顫抖。
他很清楚陸飛白那些話代表了什么。就算陸云溪傾盡全力把他救出去了，陸飛白也有辦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很久之后，楚圖封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擋住了最后一抹昏暗的光，他伸手拉開鐵門，對著門外的獄警道：
“我……承認罪行。”
天亮時分，楚圖封認罪的消息再次傳來，就連林清湘都察覺了不對，但沒說什么，只覺得是傅司眠那頭動了手腳，才讓楚圖封低頭低得如此迅速。
陸云溪卻是瞬間嗅到了不對勁的氣息，滿臉怒氣地沖進了陸飛白的房間里。
“是不是你！”她尖叫道，“肯定是你讓楚圖封認的罪！”
陸飛白剛從浴室里出來，邊走邊道：“妹妹，這話你哥就不愛聽了。”
“陸飛白！”陸云溪眼眶紅了，尖聲大叫，“連你也這樣對我！我是你妹妹，你一心向著那個女人，眼里還有沒有自己家人了？”
陸飛白拿起水杯，手指一頓，斜眼朝著陸云溪瞟去。
陸云溪向來最喜歡和他對著干，兩人是打打鬧鬧過來的，但她此刻的模樣就已經算是示弱了。
“你哭什么？”陸飛白斂眸，側頭避開了她的表情。
陸云溪紅著眼瞪他，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沒多久就抽噎起來：“我在你們心里是不是都可以往后面排？我就這么不重要是嗎？司眠哥哥這樣，你也這樣，你們都去喜歡姜煙，全都背叛我！”
陸飛白有些頭疼。
他寧愿陸云溪沖上來對他拳打腳踢，也不想面對現在這樣梨花帶雨的場面，陸云溪這下不按常理出牌，就讓他有些亂了陣腳了。
“你別在這兒給我哭哭哭的，煩死人了。”陸飛白轉身往房間里走去。
陸云溪立刻跟上，就沖著他的背影嚷嚷：“你敢做還不敢聽嗎？！之前陸穎的事情就是這樣！你明明都已經出了手，最后又心軟！姜煙到底是有哪里好的，值得你這樣鬼迷心竅，拔刀跟自己妹妹對著干？”
“我說過了，陸穎那事失敗，是個意外。”陸飛白想到姜煙在自己身上放的竊聽器，也有些煩躁起來。
陸云溪甩頭便道：“傻子才信你說的意外！你是陸飛白，你要是真想得到一個人，哪會有那么多的意外？難不成姜煙還能讓你吃癟啊？分明就是你自己想栽在她身上，才讓她有機可乘！”
陸飛白抿唇，窗外的陽光照了進來，投在他的側臉上，那雙飛揚的雙眸里瞬間沉淀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緩緩抬手，無意識地喝了口水，腦子里卻在回蕩陸云溪剛才說的那句話。
上次姜煙往他身上放東西的事情，還真不是他故意想栽。那次他就是打定主意要把姜煙搞到手，沒想到姜煙自己有本事，配合著傅司眠玩了一場反擊戰，事后他想著姜煙也是又恨又愛，陸云溪這幾句話卻是點醒他了。
他低頭往自己身下看了一眼，神情再次緊繃。
這玩意兒已經有多久沒工作了？
隨后便是下一個念頭——完了，這次是真的栽了。他認真了。
“行，行！”陸云溪看著陸飛白無動于衷甚至還出神的反應，不住地點頭，“你們都不幫我，我自己想辦法！”
“你還要想什么辦法？”陸飛白有些頭疼，“你還沒發現嗎，每次你一想辦法，就能把自己推坑里去，害人害己，我勸你還是消停點。”
“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就好好想著你的女人去吧！”陸云溪轉頭就走。
“陸云溪。”陸飛白把人叫住。
她頓住身子，側頭，眼里閃過一絲堅決。
陸飛白瞇眼打量她兩秒，隨后道：“別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