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巨大的狐貍團砸在地上之后,八條尾巴團住陸元希,替她擋下了大部分的沖擊力。
然而就算是這樣,陸元希也受了不小的傷,在蘇蘇的尾巴不受控制的展開后,她一下子從毛茸茸的白色尾巴中滾了出來,踉蹌著站起來。
還沒等她站穩身子,一股腥甜的氣息從喉嚨深處涌來,陸元希沒有控制住自己,咳出了一口鮮血。
魏來自爆的威力還是太大了,陸元希上次經歷其他人的自爆,好像還是在太武地宮的時候。
不過水家主的修為才不過是筑基期,和現在這個比起來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沒有可比性。
時間留給他們的不多了,巨大的爆炸聲穿透力非常強,足以吸引不少修士前來探查。
魏來手下的那些金丹修士會被吸引來,還有打著發死人財主意的人,也會聞聲而來,看看有沒有什么便宜可以撿。
不提前者,就是后者的存在,也讓此地變得不宜久留起來。
有蘇蘇的保護,陸元希雖然受傷,但卻沒有重到爬不起來的地步。
如果動作快一點的話,未嘗不能趕在其他人來之前離開。
這樣想著,陸元希現在顧不得同樣被蘇蘇保護之下的曲憐憐,蘇蘇替她受了那么大的沖擊,就連她也受了不輕的傷,蘇蘇的傷勢豈不是比她還要更重一些。
陸元希上前查探了一下蘇蘇的狀態,蘇蘇看起來無比的虛弱,但眼中還流露出和往常一樣的神采,在陸元希靠近它,用手替它撫毛的時候,發出弱弱的“嗷嗷”聲,聽起來便讓陸元希有些心酸。
白色狐貍團在陸元希從尾巴中走出來之后,便一下子縮小了許多倍,恢復成了往日的樣子,大概只有兩個巴掌的大小。
原本看上去淺淺的傷口,在蘇蘇縮小回去之后,看起來十分驚人,而蘇蘇尚且還在傷口不斷往外滲血的階段當中。
陸元希從儲物手鐲重連忙翻出一枚保命用的丹藥,給蘇蘇喂下。
蘇蘇本就是強撐著一口氣,吞服了丹藥之后,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睡著在了陸元希的懷里。
陸元希這會兒狀態也不太好,但蘇蘇的狀態比她還差。
這會兒蘇蘇需要的是好好養傷,最好還是回到木靈空間中去,因此,下一瞬,陸元希懷中抱著的睡著的小狐貍就消失在了原地。
而陸元希則轉身走向了曲憐憐的方向。
比起陸元希,曲憐憐的狀態可謂是更加糟糕,在巨大的爆炸沖擊之下,直接重傷成了原型,一只赤霞云狐。
橘紅色的狐貍毛已經看不出往日的柔順和油亮,毛色黯淡無光,狐貍眼睛甚至都無法完全睜開,看起來就像是只有一口氣的樣子。
這可比蘇蘇的狀態還要嚴重幾分。
陸元希伸手試探了一下曲憐憐的狀態,嘆了口氣。
曲憐憐有蘇蘇的一條尾巴把她卷走,按理說不應該傷得比蘇蘇厲害啊。
轉念一想,陸元希忽然就明白了,大概是因為蘇蘇是她的契約伙伴,所以在危急關頭,青玉蓮花簪下意識的也保護了蘇蘇。
畢竟當初她契約蘇蘇,就是和金蓮圣火還有青玉蓮花簪里面的某些契約部分有關。
算起來,蘇蘇和這兩者之間的聯系還不小。
金蓮圣火已經成了陸元希的蓮芯火,青玉蓮花簪也被她重新煉化了一下,但是關鍵時刻,對蘇蘇,青玉蓮花簪大概還是有某種本能聯系在運轉的。
抬手摸了摸頭頂的玉簪,陸元希想明白后也算是微微松了口氣。
既然蘇蘇不是直面的爆炸的威力,想來,吞服了那丹藥之后,只要再睡上幾天就能醒來了。
陸元希雖然擔心蘇蘇,但這會兒不是過多分神的時候。
蘇蘇被她送回了木靈空間之后,陸元希抄起地上奄奄一息的曲憐憐,拎著就往遠處逃遁而去。
這會兒離開還不能太大張旗鼓。
否則的話,他人通過遁光,就能看出她是從哪里離開的。
要是因此直接追上她的話,她可沒辦法走脫。
帶著曲憐憐……就算不帶著重傷的她,陸元希也不能保證自己逃得掉。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陸元希心中知道其實這會兒已經算是晚了,若是她不曾受傷的話還要好些。
一旦受傷,陸元希的逃命速度和平日完全不可比擬。
所以……
“走!”陸元希拎上已經化作了原型的曲憐憐,現在的曲憐憐用奄奄一息來形容都絕不為過,陸元希也怕走著走著曲憐憐就折在了半路上,于是也摸出一枚丹藥來,先給曲憐憐服下。
不過和給蘇蘇的那枚不同,那枚是陸元希珍藏的保命丹藥,生死一線的時候及時服下,只要不是那種瀕臨絕境的狀態,基本上都能好上七八成。
但那種丹藥陸元希現在還煉制不了,就算是她手中也只有一瓶左右,給曲憐憐自然不會用上這些。
好在陸元希的業余愛好足夠廣泛,煉丹這個愛好她從未放下來過,她不愛煉制升級用的丹藥,更偏愛輔助類的。
回春丹這一類型的丹藥自然也在其中。
找出了自己煉制的恢復傷勢的丹藥,陸元希想了想,覺得恐怕藥效不夠曲憐憐恢復用的,一連給她塞了六七枚進去。
如果曲憐憐此時是清醒的話,恐怕能瞪死陸元希。
但她這會兒做不到這樣。
陸元希還是趁著其余人趕到這里之前往外逃走了,但陸元希心中知道,恐怕用不了多久,那些金丹修士就能追上他們。
而她現在……還沒有完全做好準備。
陸元希看了眼曲憐憐,吞下丹藥之后,丹藥已經開始發揮了作用,曲憐憐此刻的狀態看上去比先前略微好了一些,但是離恢復正常水平還遠得很。
她不能把曲憐憐隨便扔在一邊不管,秘境中危險重重,尤其曲憐憐此刻又沒有自保之力。
而對方之所以參與到對魏來的算計中,還是因為她先被魏來盯上的緣故。
這其中自然有曲憐憐看不慣魏來此人,以及掉以輕心了的因素在其中,但不可否認若非陸元希被魏來盯上了,曲憐憐犯不著特意去針對魏來,也就不會有這一遭的遭遇了。
所以只要陸元希不想因此心魔叢生,就必須帶上曲憐憐一起走。
遠處,魏來自爆之處,陸元希兩人早已逃開了一段距離。
被爆炸聲吸引來的修士已經陸續趕到,然而地上除了鮮血、血肉殘片和掉落再地上的狐貍毛還有爆炸形成的大小坑洞之外,別無其它。
地上除了魏來自爆后,尸體迸濺開來的碎屑外,還有靈器、法寶化作粉末之后的一定殘余。
任是誰看到了這一幕,大概都能推測出來這里之前發生了什么。
有人嫌惡的看了一眼地面,跺了跺腳,恨恨道:“竟然是自爆,看來不會有什么東西留下來了。”
邊上同樣抱著撿漏目的的修士附和道:“這么大的陣仗,得是金丹修為才能自爆出來的吧。”
“金丹修為的自爆,離的近的,恐怕連渣都沒剩下。”說這話的人心有戚戚,他曾經在遠處目睹過一次金丹期的自爆,幸虧當時離得還算遠。
那場面,他迄今為止都記憶深刻的很。
金丹期的自爆,離得近的,哪兒還能留下性命來呢?更別提什么樣的珍寶才能在這樣的爆炸沖擊之下,留得什么殘骸。
自然也沒有任何可能。
所以他們這一趟,確確實實是白來了。
追著陸元希他們之前給出的迷惑線索走出很遠的四個金丹期修士,也在爆炸的時候聽到了爆炸的聲音。
為首的一個修士正是驪山島的客卿,也是魏來最信重的手下之一,聞聲登時臉色一變。“不好,大公子還在那邊。”
他倒是沒有想到自爆的正是他們的驪山島大公子魏來,只是擔心金丹期修士自爆的威力,魏來離得近了恐怕會受到波及。
四個金丹期修士,兩個是魏來的手下,兩個是畢音借魏永昌的手派進來的手下兼耳目。
這兩人雖然是畢音的人,但名義上也是聽從魏來的命令,負責保護魏來的安全的。
他們沒找到畢音要找的人的線索,這會兒和那兩個手下一樣,便先以魏來的生命為先。
在和他們的任務不沖突的時候,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協助保護魏來的安全。
所以,當那個金丹修士提出不好之后,四人便迅速折返回去。
陸元希和曲憐憐之前做的套子十分高明,也離著他們給魏來安排好的隕落之地著實有著一段距離。
所以就算是金丹期修士,也沒有比那些抱著撿漏心思來的人速度快。
四道遁光迅速劃過天際,朝著陸元希之前和魏來打斗的地方而來。
四個金丹剛一出現,那些抱著撿漏心思的筑基期、練氣期修士迅速退散開來,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了這幾位前輩。
“等等,這是大公子!”兩個魏來手下的金丹修士對視了一眼,均能從對方眼中看到來不及掩飾的驚恐之色。
他們竟然讓魏來死在了秘境里,恐怕等出去之后,驪山島他們就呆不得了。
不止如此,他們沒能保護好永昌真君的兒子,永昌真君一怒之下怕是還會想把他們給殺了。
“怎么會!怎么會如此!”那為首的金丹修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另一名金丹修士,也是他的同伴則稍微冷靜一些,按住他,不讓他太過激動。
他們這些人自然不會為了魏來的死而傷心,只不過是因為魏來的地位特殊,足夠重要,他的生命關系著他們兩人的前途和安危。
“冷靜一些,大公子沒了之后我們在島上肯定混不下去了。但若是想要保住一條性命,還是要在出秘境之前把逼得大公子自爆的人給找出來,替大公子報仇才行。”
那樣的話,永昌真君或許還會饒過他們一條生路,他們離開驪山島,也有別處可以去。
如果沒有替魏來報仇的話,等著他們的……那金丹修士想到這里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永昌真君可不是什么吃素的人,對修為不如他的人,一旦犯在他的手上,可絕不會心慈手軟。
倒是另外兩個畢音的手下,本身并非永昌真君的人,對此倒是不過多擔心。
不過是個元后修士的后裔死了罷了,總歸只要他們完成了畢音大人的吩咐,對他們而言就沒有什么妨礙。
兩個金丹期修士比起跟在魏休身邊的黑衣修士和另一個金丹期,他們兩人并非蛇妖,只能說有蛇妖的血脈,在畢音手下的地位不算高。
沒有紫色小蛇在,就算他們站著的地方離陸元希受傷吐血的地方沒有多遠,也沒有察覺出這就是畢音吩咐了要追殺的人。
對于魏來手下兩名金丹期修士恐懼的事情,他們沒什么忌憚的,但也沒有什么尋找畢音任務內容在哪兒的方向,所以還是決定跟著兩人行動。
金丹期修士的觀察力沒有弱的,只看了兩眼,他們就能察覺出陸元希他們是往哪個方向跑的。
“追!就在這個方向!”一個金丹修士觀察了一下,很快得出結論。
腳下遁光閃爍,當即便往他認定的方向追了過去。
其余人紛紛跟了上去。
“那人應當受了不小的傷,定然跑不了太遠。”那人判斷道。
如果陸元希是直面了魏來自爆的威力,這會兒定然是如同他們所想的那樣跑不了多遠。
但是陸元希被蘇蘇保護了下來。
這讓她雖然還是受了傷,但傷勢比那些人預料的程度要輕上許多。
所以,雖然陸元希逃命的速度下降了很多,但也跑出了不短的距離。
發現到了現在還沒有人追上來,陸元希仍舊不敢掉以輕心,依舊死命的往遠處跑。
不過比起先前的逃命法,陸元希分出了些心神,在地面上故布疑陣,迷惑追蹤者追蹤的方向。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功夫,萬一真有人被騙到了,還能減輕她逃跑的壓力。
陸元希又跑出去了一段時間。
因為陸元希斬開了魏來與驪山島島主魏永昌之間的親緣聯系,雖然這樣的斷開并非永久性的,陸元希為的也只不過是讓驪山島島主無法回溯魏來的死亡畫面。
但這樣的布置同時也產生了其他的好處,比如……驪山島島主魏永昌到了現在還沒發現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
這樣,等他知道消息也得到了出秘境之后了。
如果陸元希能夠處理得足夠好的話,將知道是她殺了魏來的人都處理掉。
魏永昌甚至根本不會知道,陸元希就是殺了他兒子,不對,應該說,就是逼得他兒子自爆的人。
陸元希盤算著,或許她不應該繼續逃下去。
而是應該先一步把人給解決了。
但她這會兒還在受傷,就算是給自己也服用了丹藥,但傷勢也沒法直接就好,多少還得養上兩天。
這樣的話……
陸元希想了想,干脆停下了腳步。
金丹期修士不難殺,至少對于陸元希這樣的大宗門精英弟子而言,他們的底牌層出不窮,哪怕只是筑基后期,在這些底牌的幫助下就算是在元嬰手里也能保下命來。
岱輿山宗足夠大,這會兒陸元希其實是朝著大家的反方向走的,總之是往山里去的。
在這里,就算再發生什么大的打斗,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人過來。
對上一個兩個金丹,陸元希固然不怵,但她此刻身上還帶著傷,手里還拖著個曲憐憐。
曲憐憐可沒法放進木靈空間里,也沒法塞到那個靈獸袋中。
相當于帶著傷,還帶著個累贅,陸元希琢磨著,自己頂多能殺了一個金丹。
剩下的,魏來有幾個金丹修士的保護,陸元希還不知道。
她方才觀察的重點都在魏來本人的身上,她原本沒打算被那些金丹察覺是她殺了魏來的。
不過魏來自爆的動靜太大了,如果那會兒她還分神去處理痕跡的話,根本逃不了這么遠。
甚至……以那些金丹期追上來的速度,恐怕她根本就沒有逃開的機會。
既然痕跡沒有處理,被追上來就是早晚的事。
陸元希已經做好了被人察覺的可能和準備,都已經這樣了,她一定要將那些金丹修士也處理干凈。
她得好好盤算一下才行。
那些金丹期修士還在順著陸元希逃跑留下的痕跡追來,途中還有陸元希故意布置下的疑陣,在那些因素的干擾下,一時半會對方是追不到這里的。
而與此同時,雖然魏永昌察覺不到自己的兒子已經死了。
但……神谷秘境中,卻有一個人,也能感知到魏來的生命狀態。
魏休原本正在天風殿中,她見識了殿中劍譜的威力,正欲參與搶奪,只差一步劍譜就要落入手中。
忽然……察覺到了什么。
神魂血脈連接中的另一端忽然氣息高漲起來了幾分,那一瞬間,對方的氣息已經逼近金丹期。
這不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情,就在魏休以為不過只是錯覺的時候,那氣息進一步暴漲,真的邁過了金丹期的門檻。
至少在她的感應中是如此。
“這……怎么可能!”魏休驚呼出聲,她本是為了魏來可能進階金丹而感到吃驚,一雙眼睛直接瞪圓。
但在下一刻,那氣息漲到了最高點,忽然,如煙花炸開一般,砰的一下,炸裂,然后消散了。
連接著兩人生命氣息的橋梁斷裂了。
察覺到了某種聯系的斷開,這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但這又怎么可能呢。
黑色衣裙在空中翻飛著,魏休握著劍的手不由得握緊了幾分,像是要把劍柄給掐斷一樣。
她的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
之前是不敢信魏來的修為進展了。
畢竟魏來有幾斤幾兩,作為和他極為不對付的同父異母的妹妹,魏休再清楚不過。
現在……
魏來死了?怎么可能?
但這由不得她不信。
先前魏來氣息的暴漲,恐怕就是他臨死前的最后反擊。
吃驚過后沒多久,魏休就冷靜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就在她怔愣走神的這一瞬間,劍譜已經落入了他人的手中。
她已經顧不得什么劍譜了,確切的說,在方才的那一刻之后,這本劍譜對她而言已經不再像是之前那樣重要了。
因此魏休只看了一眼,就任由劍譜落入了他人之手。
“走!”魏休從半空中的爭奪人群中撤了出來,對著手下幾個金丹發出了這樣一聲號令。
幾個金丹面面相覷,不知道這個大小姐怎么改了主意。
不過這和他們沒什么關系,他們只要聽命令就行了。
但那劍譜……就這么放棄了是不是太可惜了一點。
劍譜最終落入了趙家人的手中,奇怪的是,趙家人里竟然沒有看到趙家少主趙明洲的身影。
或許是在人群當中吧。
那金丹期修士只不過看了一眼,沒有再多注意,就跟著魏休從爭搶的人群中撤了出來。
魏休帶著人走出了天風殿,然后順著尚未完全消散的生命聯系,朝著魏來最后的殞身之地追過去。
“魏來死了。”魏休對著自己手下的人說道。
她這話一出,驪山島的幾個金丹修士俱是不敢相信的模樣。
但大小姐應當不至于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這莫非是真的……?
看出手下人和自己一樣不敢相信這個事實,魏休點點頭,說道:“我們兄妹雖然平日不甚親近,但都是父親的孩子,早在很久之前,父親便讓我們兄妹練習了一門秘法。雖說我們并非一母所出,但憑借著和父親相同的那部分血脈也能感知到對方的狀態。”
這門秘法是驪山島島主魏永昌讓他們練的,自然不會有什么錯。
先前這秘法從未派上過用場,魏休甚至都沒想到,這東西竟然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是誰殺死了魏來?這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是魏來得罪了他或者她?
這并不奇怪,以魏來那樣的性子再加上他從未有過收斂,魏休知道如果不是驪山島在他們身后的話,早就有人想要置魏來于死地。
但……想這樣做的人多了,還從未有人真正敢這么做。
因為驪山島,也因為永昌真君。
殺死魏來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嗎?如果知道還下了殺手的話,是否對方并不顧忌永昌真君的存在?魏來究竟做了些什么?如果對方不怕驪山島,不怕永昌真君,魏來所做的事情是否會被對方遷怒到她的身上?
這由不得魏休不多想。
甚至,她有些驚怕,萬一那人就是沖著驪山島來的呢?她一定得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
“你們,我們去看看魏來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們不得離開我太遠。”魏休心中懷著些懼怕,但是不能因為懼怕就不去了。
她被父親大人責令修練了這法門,除非她想要遭了父親大人的厭棄,否則的話,既然知曉魏來身死,她不能什么也不做。
魏休腦海中思緒翻騰著,這門秘法的威力要依據修煉者的修為和血脈之間的關系來發揮。
以魏休和魏來的關系,還有她的修為,她至多能夠順著秘法的指向,找到魏休的隕落之處。
而在他們的父親永昌真君那里,甚至可以看到兒子臨死前仇人的樣子。
魏休此刻并不知道他們父親和魏來之間的親緣被臨時斬斷了,并沒有辦法看到她認為的那些。
甚至……連魏來的死亡都尚未知曉。
聽了她的話的手下金丹修士,則恍然為何魏休不再在意那本劍譜。
本來她是有一爭之力的,那劍譜并非凡品,落入他人手中,換做往日魏休是一定會一爭到底的。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魏來既然已經死了,魏休就是驪山島島主膝下唯一一個子嗣。
眾所周知,修士的修為越高,誕下后代的幾率就越小。
不出意外的話,驪山島島主此后的血脈后裔就只剩下了魏休一個。
這樣的話,她還愁什么功法什么劍譜呢?
魏休自家人知自家事,對于她的父親永昌真君而言,子嗣其實并不被對方非常看重。
這也是為什么,她一定要將事情做到位,追查魏來的死的原因。
手下人對驪山島島主的了解不如魏休,在他們眼中,魏休已經成了驪山島下一代板上釘釘的繼承人。
而他們作為跟隨魏休的人,自然地位水漲船高,在島中更上一層樓。
雖然他們和魏休的想法不是很一樣,但是因為魏來的死,這幾個金丹對于魏休的話更加言聽計從了起來,不需要過多糾結魏休這樣吩咐的原因。
一行人順著魏休感應的方向而去,那感應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變淡,魏休眉頭微皺,她知道這是因為魏來是自爆而死的,神魂隨著自爆半點不存,所以這生命氣息的聯系也就越發的淡薄。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就無法在聯系消散之前,找到魏來的隕落之處了。
魏休加快了腳步。
就在方才,父親驪山島主派來的兩個金丹修士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與她分開,順著目標追蹤過去了。
現在她的身邊只剩下了兩個金丹修士,魏休想到了不知道怎么隕落了的魏來,雖然自認為自己沒怎么得罪過什么人,但也比先前小心謹慎許多。
順著那僅剩的聯系追了過去,沒過多久,魏休就知道,自己離著魏來自爆的地方不遠了。
因為方才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的生命氣息,在進入這一區域中某一個節點之后,突然變得濃郁起來。
那是魏來隕落前自爆開形成的某種氣場。
在這氣場的影響下,原本模糊起來的聯系重新清晰了起來,讓魏休得以清楚的感知到魏來隕落的地方。
離著此處并不遠了。
甚至離天風殿都沒有多么遙遠的距離。
陸元希之前本就是打算離了天情殿就往天風殿去的,天風殿之后就是想辦法進到岱輿山宗的內門里。
天風殿自然離著內門不是很遠。
而魏來身隕之地離著云來閣不遠,云來閣離著內門不遠,這樣算下來,其實距離都不長。
再走幾步,就要到了。
魏休心中有著清晰的預感,然而……等她朝著感應的方向而去,走到了魏來自爆的地方的時候,卻遇到了兩個人。
兩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
“二位道友怎么會在這里?”他們不是已經和她分道揚鑣完成自己的任務去了嗎?
魏休遇見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兩個畢音的手下,先頭臨時充作保護她的人加到神谷秘境里面來的。
在天風殿的時候,那為首的黑衣金丹修士聲稱找到了他們任務的線索,于是便與魏休他們分開。
誰料到竟然在這里又碰到他們。
這豈不是說其實他們方才走的方向是一樣的,只不過魏休幾人稍慢一步,才落在了他們的身后。
那金丹期的黑衣修士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找到了這邊。
不過……他并不認為這是什么巧合。
或許……他們的任務目標,也就是畢音大人要找到人,和魏休他們要找到人有什么聯系之處。
黑衣金丹期蛇妖足夠敏銳,與魏休打了一個照面,便已經分析到了某種線索。
他不由得出言問道:“你是說,這里方才是你兄長自爆了?”
魏休聞言點點頭,她的感覺不可能有錯,那是那門秘法的指引,在此處自爆的人就是魏來。
金丹期蛇妖點點頭,魏來是驪山島島主的兒子,如果畢音大人要找到人就是他的話,著實不用繞這么大個圈子。
而且驪山島島主是和巴蛇神族有交往的人,雖說有些事情他沒資格知道,但也不可能生出個涂山族的兒子來。
紫色小蛇從他的袖口中鉆了出來“嘶嘶”的吐著蛇信子,從他手腕上游了下來,游到了地上,尚未干涸的血液邊上。
那紫色小蛇似乎對地上的血液情有獨鐘,盤桓在未干的血液邊上,游走了一圈又一圈,但卻不敢沾染上那鮮血,似乎在忌憚著什么。
黑衣蛇妖知道這回他們可算抓到了線索。
能讓畢音大人的一縷分神如此在意的,定然與目標那位涂山神族后人有關。
排除了已經自爆的驪山島島主的兒子,能扯上關系的自然只有可能在自爆中被自爆的威力重傷的人。
或許此人只是被無辜波及。
但……黑衣蛇妖認為,他們的目標是迫使黎山島島主的兒子自爆的那個人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一些。
略微一合計,與魏休交換了信息之后,黑衣蛇妖雖然不會把神族的事情說給這個筑基期修士知曉,但也透露了一部分消息。
比方說,他們在追的這個人,也就是陸元希,也同樣是驪山島島主正在追查的人,是近日那張通緝令上通緝的那一位。
魏休點點頭,記下了他所說的話。
對于父親大人的目的,魏休縱使會揣摩,但也知道有的時候不能打探太過。
像是魏來那樣子則純粹是找死。
既然兩者的目標合二為一,兩撥人自然又合到了一塊去。
對魏來的死,魏休談不上什么傷心難過,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拍手稱快。
但心里怎么想的是一回事,面上要怎么做又是另一回事。
對方殺了魏來,對驪山島的勢力是一種挑釁,明知道永昌真君在后面,也要下手,看在這層意義上,魏休也絕對不可能就那么放任不管。
所以,雖然心里魏休給對方叫好,但該追查也得追查,如果對方沒有牽扯到父親大人的通緝對象的話,魏休甚至不介意明面上追查對方,實際上在暗中放水。
但……誰叫這位殺了魏來的人竟然和驪山島的通緝對象扯上了關系呢,魏休就算再如何,也不敢插手更多。
只能盡力去配合找人了。
陸元希不知道在他們的追兵后面還有一波追兵,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兩撥。
幾波人先后錯開,全部朝著她遺留的痕跡追了過來。
陸元希尚且不知道后者的存在,對她而言,她需要防備的和顧忌的就只有身后的這一波金丹修士。
此時此刻,曲憐憐已經恢復了許多,在陸元希的一瓶丹藥灌下去之后,藥力漸漸發揮了作用。
肉眼可見狐貍皮略微恢復了一些光澤,橘紅色皮毛的狐貍抬起了腦袋,眼睛終于睜開了。
“陸道友,現在情況怎么樣了。”曲憐憐艱難的張了張口,疼痛讓她無時無刻不忍受著巨大的痛苦與折磨。
陸元希將目前的情況簡單的跟她講了講,然后搖搖頭,安撫她道:“不用擔心,一時半會他們應該追不過來。”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到底還是得想個辦法才行。
想個把后面金丹修士一網打盡了的辦法。
陸元希不是沒有底牌的,排除掉宗門給予的那些底牌,陸元希還有最后一個保障。
在她的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丹朱前輩還會出手幫上她一次。
但一來丹朱前輩在閉關,此刻還沒有到那個份上,陸元希不想打擾了對方進階。
二來有曲憐憐在這里,陸元希雖然感謝對方幫忙一起斬殺魏來,對對方的傷勢自認有些責任在,但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在對方面前。
說到底不過是剛剛認識,萍水相逢的修士。
交情都談不上,更別提交情深淺了。
不過……如果說到底牌的話……
陸元希腦海當中靈光一閃。
等等!
底牌她有啊!
她還有的!
雖然她常常想不起來,但是,三足金烏前輩的修為可比丹朱前輩還高呢!
陸元希不由得扶額感嘆,或許還是三足金烏前輩的存在感不夠強吧。
雖然他修為和年紀都比她大了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但陸元希總覺得對方的心智年齡和蘇蘇差不多。
她覺得自己比三足金烏前輩要成熟多了。
言歸正轉,陸元希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三足金烏的修為。
師尊讓金烏前輩跟在她身邊,不正是擔心她會遇到和此刻類似的事情,讓三足金烏跟著她作為一個保障嗎?
為此,陸元希還記得,師尊他忽悠了三足金烏前輩不少句呢。
想到這里,陸元希又看了眼此刻已經清醒了不少的曲憐憐。
橘紅色一團的小狐貍此刻雖然恢復了許多,但還不足以恢復人形,更沒有什么自保之力。
陸元希想了想,恐怕得委屈曲道友一陣子了。
她的手中蘊起了一團靈氣,朝著橘紅色小狐貍的頭上拍去。
下一刻,曲憐憐剛剛清醒沒有多久的神智,便覺得一陣眩暈感籠罩上來,讓她直想沉沉睡去。
“得罪了,曲道友,一會兒就好。”陸元希語氣中帶著幾分抱歉道。
等等……意識到這是陸元希的行為之后,曲憐憐尚未來得及說出什么抗議,就已經昏迷了過去。
下一刻,陸元希從木靈空間中召喚出了三足金烏。
“金烏前輩!”陸元希呼喚了一聲,緊接著,三足金烏就撲棱著翅膀飛了出來,落在了她的肩頭之上,一如往常。
“你可算是讓我出來了。”三足金烏三只爪子抓在陸元希的肩膀上,語氣中帶著幾分控訴的說道。
對此,陸元希只好不好意思的沖著三足金烏道了個歉,畢竟三足金烏不會幻術,如果要在外面不引人注意的話,就得用隱身符。
隱身符她帶了不少,但……也沒辦法這樣消耗,畢竟一張隱身符差不多也只有一個時辰左右的時效。
每隔一個時辰就要換一張新的來用。
這樣下來,一天就是二十四張。
而神谷秘境一共有三個月。
陸元希覺得,她好像有點負擔不起。
摸著自己變鼓不少的儲物袋,陸元希再次感覺到了自己的貧窮。
等出了神谷秘境之后,她得再多屯點實用的符箓才行。
這些還遠遠不夠啊......
陸元希搖了搖頭,笑了笑。
這些并沒有分散她很多心神,很快她就回轉了注意力,將現在的情況跟三足金烏說了一遍。
三足金烏一邊聽,一邊點了點頭。
然而,歪了歪腦袋,眼睛盯了下陸元希的身側。
那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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