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絲黑氣在陸羨指尖縈繞，只須看一眼，便能使人沉淪末世之中。
“劫氣！”
陸羨略一思索，在那些塵封的記憶中，找到了相關的描述。
只是這記憶并非來自云臺山的道法傳承，而是瘟神傳承-瘟皇七絕之一的五行道術，其中關于洪荒無量劫起，天地五行的衰變。
五行衰敗之始，最直觀的體現便是劫氣眾生。
“這事以分身之能是無法堪破的，或許比本體能窺覷一二。”
陸羨雙手結起法印，靈光在指間流轉，一個個靈氣圈出現，將黑氣鎖住。
“以此祭獻，禮敬溫皇，奉！”
法咒吟誦，陸羨身上云氣升騰，化作一片數丈大小的云氣空間。
云氣空間中，陸羨眼神平視之處，一道云氣形成了一個魁梧武生。
武生輕拋手中法印，自己身形漸散，變成一道橢圓光圈，圈中現出云海盛景。
云海之上，一道人高坐云端，盤腿打坐，周身字瀑不斷變幻。
這道人卻正是在云中秘境閉關的呂溫。
“嗯！”
呂溫睜開雙眼，揮手一招，黑色劫氣便從陸羨手中飄入橢圓光圈。
幾個呼吸之后，黑色的劫氣出現在了呂溫手里。
“嘶~還是小看這劫氣了，以我金丹修為想解析這劫氣，無異于癡人說夢！
不過，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呂溫抬起頭，看向周邊的字瀑。
“去吧！”
輕吹一口氣，黑色劫氣向字瀑飄去。
然后，呂溫閉上眼，心契冥冥，與瘟皇法箓溝通。
“嗡~”
瘟皇法箓正在與云篆天書相互交互，劫氣侵入之后，兩者頓時如臨大敵，字瀑便飛速流轉起來。
“嗯！”
呂溫悶哼一聲，雙眼未睜，卻有一片龐大的疆域在呂溫神識中展開。
“大楚的疆域？
不，不止，或許是整個世界！
嗯？西邊太玄州、古疆深處再往西還有一州之地；
南面，翻過云臺宗所在的流云山脈，便是無盡海，那海中有仍有大塊的陸地與海島；
東面凝虛海中，那巨大的陸地便是海外白云州么？
最南面是北荒中的委羽山脈，這倒是與云臺宗的記錄相符。”
待呂溫剛看完這世界地圖后，視角突然被拉開，升向高處，眼中的世界也越變越小。
“轟~”
似乎有一聲炸雷在神識中炸開，呂溫短暫失去了意識。
再次看向下面時，大地和海洋都在虛化，滿目的黑色氣息在翻滾。
其中黑色聚集最多之處是太玄州、無盡海和古疆深處的未知之處。
而在大楚的疆域，十二個金色光柱聳立，玉京與四方邊際皆有氣運凝聚成型。
“大楚所布的四岳十二牧陣勢！”
呂溫若有所悟。
再細細看來，陣勢之內文氣與武煞交織，如網般縛住整個大楚疆域。
“這樣看來，大楚以后或許多兵災、多磨難，但也不至于有覆世大劫啊！那劫氣又從何而來啊？”
呂溫下意識地驅動上清法眼觀察。
沒想到這肉身行法，這法眼玄妙竟然真的加持到了神識之上，
“啊~”
呂溫只朝下看了一眼，神識就如被泥頭車碾壓過一般。
“噗~”
一口逆血吐出，呂溫才覺得好了一點。
云海之中仍然如故，字瀑的運行也恢復了正常，只是呂溫心頭那片陰霾卻是揮之不去。
最后那刻他看得分明，整個天地四分五裂，裂縫之中劫氣彌漫。
“碎裂天地！這方世界有何人、或者說何種勢力能做到？”
呂溫已經不是剛來這個世界的小白了，金丹期的他，接觸到的云臺宗秘傳也罷，皇城司、錢淮一脈的信息也好，還有自己與手下猖神、靈將收集到的信息。
一切的信息都表明，這個世界修行是有限制的。
這些界限并非是修士能突破的，突破的代價或許便是身死道消。
混沌、魔神、圣皇三個紀元還好，天地元氣充足，掠奪天地便可成仙做祖。
但是圣皇紀元后期，天地元氣進入了衰退期，天地元氣不足，魔神、圣皇皆出走天外。
圣皇們在離開時，為了防止修士對天地的肆意掠奪，導致這方世界成為無靈氣的貧瘠之地，特意封天，絕地天通。
從此神人兩絕，超過飛升之境的修士會自動被天地排斥，界外之人也會被圣皇、魔神們所設的星幕結界攔在外面，無法進入這方世界。
仙朝紀元之時，修士們總數雖然增加了，但是頂尖的修士卻越來越少了。
到了仙朝后期，封龍大陣起，連地脈靈機都受限，千年才能出一道果，得道果者才能飛升，謂之得道成仙。
仙朝紀元過后，便是現在了，大齊命玄靈教大肆敕封山川河流之神，地脈之中的精純靈機被抽出，而大齊因此得到了千百神靈驅使。
玄靈升仙宴后，玄靈高層，連帶著諸派高手、千百神靈一同消失，大齊成為眾矢之的，大楚才有機會崛起。
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可報天！
驀然，呂溫心中閃過這句話。
“這個世界好像一直在走下坡路啊！
上古魔神都未曾碎裂天地，現在的修士又何德何能？
或許……
或許，我看到的天地四分五裂，并非被大能者擊碎，而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粘合而成，靈氣的流逝，天地恢復了本相！”
呂溫想到一個荒謬的可能，心中不由一陣惡寒。
“唉，劫氣太少，看到的東西太零碎了，還不足拼出個真相。
不過，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我現在又何必杞人憂天呢！”
呂溫收了法術，看到獻祭通道還在，拘了數縷云霞精氣注入其中。
待通道關閉，呂溫又閉上了眼睛，重新感受瘟皇法箓與云篆天書的交互，領悟其中妙法。
···
來安城中某處庭院，陸羨睜開眼睛，煉化著本體反饋過來的云霞精氣，彌補著云氣分身。
“唉，云氣分身消耗還是太大，多搞幾次就要入不敷出了。
看來要催促一下袁洪他們，早日集齊毒龍液的材料了，然后以十二絕神碑的血肉衍生之力再造身軀。
而在這之前，我先要去尋一副武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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