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火速趕到家中。
李采薇還在。
陳江河急著詢問在他離開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什么事。
李采薇目光茫然不已。
一臉迷茫說道：“我兒這是怎么了？我在神城呆著好好的，什么事都沒有發生。”
“當真？”陳江河反復確認。
李采薇就差沒有對天發誓，陳江河的心才漸漸放了下來，對李采薇說道：“我總覺得心神不寧，怕有什么意外發生。”
“那你應該擔心北洲那邊才是，在神城這個地方，誰會不長眼跑來得罪我？”李采薇語氣稍顯得意。
陳江河心想也是。
神城之主古尊坐鎮于此，誰敢碰李采薇一根汗毛都得付出代價。
提到北洲……
陳江河內心確實更加緊張了。
北洲距離中洲相隔億萬山海，那邊發生點什么陳江河都無法第一時間馳援，他在想要不要回去看看？
李采薇讓陳江河不必擔心。
兒孫自有兒孫福，有些事情需要小輩獨自面對。
何況如今的北冥宗已經成為北洲的第一宗門，除了無心海誰還能奈何得了他們？若是無心海方面動手，陳江河也無力回天。
陳江河的心逐漸平靜。
那股不寧竟然漸漸消退了，令陳江河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陳江河又尋到葉凌霄。
葉凌霄向陳江河說了這幾年的變化，陳江河身邊的人確實沒有發生意外，陳江河的心終于平靜。
看來是自己的錯覺。
關心則亂。
陳江河又問到關于江愁眠的近況。
如今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江愁眠，生怕江愁眠在閉關期間發生點什么，葉凌霄還真了解到了部分狀況。
“小江那邊一切都好，而且大夢仙宗那邊傳出消息，小江即將出關。聽說還有不少宗門弟子跑去提親呢，都被大夢仙宗一一回絕。”葉凌霄摸著下巴說道。
陳江河恍然。
對于提親這些事，陳江河倒是不擔心。
就怕她在閉關途中發生意外。
得知江愁眠一切安好，陳江河打算回北洲看看。
“我說你不必擔心，之前你不就說過了么，北庭那邊允諾百年之內不會進攻北冥宗，還有誰有這個能耐撼動北冥宗？”葉凌霄說道，多多少少讓陳江河平靜些許。
這句話倒是沒有說錯。
“也是，希望是我太過擔心了吧。”陳江河自語。
葉凌霄得知陳江河的奇幻經歷，也想去北洲看看，陳江河表示如果洲際傳送法陣建成，倒是可以一起去。
“那咱們就說好了，一言為定！”葉凌霄摩拳擦掌，極其興奮。
陳江河讓葉凌霄好生修煉，爭取把實力提升到元嬰境界，缺什么丹藥盡管跟他開口，這些年來陳江河積攢了不少資源。
打造一座六品宗門綽綽有余。
葉凌霄仔細打量著陳江河的表情，忽然狐疑道：“話說回來，你最近是不是變了？”
陳江河回過神，“有么？”
葉凌霄予以肯定的答復。
“肯定有！”
“我絕對沒有看錯！”
“以前的你雙眸炯炯有神，哪像現在這樣無精打采，像是失去了人生方向。”
陳江河悵然。
看來果然什么事情都瞞不過葉凌霄這雙眼睛。
他苦笑道：“還是你眼尖。”
葉凌霄湊上來，“還真遇到麻煩了？”
陳江河點點頭。
得知了這個世界的真相，竟沒有之前那么緊迫，像是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說說，是啥事？”葉凌霄好奇。
陳江河說道：“我怕我說了你會失去方向。”
葉凌霄讓陳江河直接說。
陳江河便把夢蝶告訴他的那一套完完整整告訴葉凌霄。
而后說道：“你是不是也變成和我一樣？”
葉凌霄仔細思索，點點頭說道：“她說的可能是對的。無論身處什么地方，能量都是恒定不變。”
“所有的事物都將走向寂滅。”
“這是宿命。”
陳江河聆聽葉凌霄的分析。
不過葉凌霄的想法與陳江河大相徑庭，認為還是要努力修行，而且還要抵擋無心海的攻勢。
“不是為了世界的大義，而是為了我們各自的小家。”葉凌霄說道。
陳江河若有所思。
葉凌霄，“而且，只有實力更加強大，才有資格制定世界的秩序。”
說到這兒。
葉凌霄拍拍陳江河的肩膀。
語重心長說道：“既然能量是守恒的，那么無心海的黑族所吸收的能量也必定來自我們生活的世界，所以大哥別說二哥了。他們只是想找個由頭殺死我們，然后獨享這個世界。”
陳江河點點頭，認為葉凌霄說的話確實有道理。
“人啊，就該追求自由，想怎么來就怎么來。不然我們修道，修了個屁？”葉凌霄反問，陳江河啞然失笑，“要不說你是一頭老狐貍呢，有時候做人確實應該自私一些。”
葉凌霄笑道：“這就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問題，等我們實力強大了再說吧。”
陳江河點點頭。
觀念正在發生改變。
說白了，他們都是局中人，需要堅定自身的立場。
丟了立場會被兩邊都不待見。
除非陳江河有資格成為執掌棋局的大能。
陳江河離開，前往城主府。
葉凌霄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臉上分明多了幾分愁緒，背著手仰天嘆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紛爭。就算沒有無心海，昆侖界各大勢力也會相互廝殺掠奪資源。”
“有時候啊，人就不應該太清醒，當個隨波逐流的人就好了。”
城主府。
陳江河拜訪，得到古尊召見。
這令知道這件事的人都驚訝不已，因為城主不是什么人都會召見，之前有來自大宗門的渡劫大能欲拜訪城主，被古尊拒之門外。
便是連陳江河，都有些受寵若驚。
古尊讓陳江河不必客氣，還說道：“你可是去了趟無心海？”
“前輩竟然知道？”陳江河驚訝。
古尊，“你身上有無心海的氣息，雖然隱藏得很微妙，但還是能夠被我查探到。”
陳江河了然。
原來還是瞞不過渡劫大能的眼睛。
對于渡劫境的認識，又加深了不少印象。
“那現在呢？”陳江河笑著問。
他運轉玄黃氣，將那縷原本就已經微末的無心海氣息隱藏。
玄黃氣的妙用就是能同化所有能量。
古尊起初不以為意，可細細打探陳江河氣息之后露出訝色，竟然感受不到無心海氣息的存在了。
這是如何做到的？
他釋放洶涌的神念，試圖把陳江河看透徹。
依然無疾而終。
“咦？”
“果然感應不到無心海氣息了，真是怪哉。”古尊推斷陳江河應該有什么寶物，不過這是陳江河的秘密，古尊沒有多問。
“你身上懷有至寶，這件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否則有可能會引來爭奪與殺戮。”古尊叮囑。
陳江河謝過古尊，表示會記住。
古尊，“還是談談正事吧，你今天找我應該不是為了這點。”
陳江河正色。
“古尊前輩料事如神，什么事情都瞞不過您。”
“我想請教無心海與昆侖界各大宗門之爭，到底是因為什么？我們的堅持，到底是無用功還是什么？”
古尊表情淡然。
仿佛對陳江河這個問題感到平靜。
一點都不意外。
“這是無心海告訴你的？”古尊反問。
陳江河沒有否認。
古尊繼續說道：“其實這個說法得到不少宗門的認可，所以就有了之前的叛逃事件，影響雙方的平衡。”
陳江河認真聆聽，沒有插嘴。
“這是無心海單方面的說辭，不見得就是真的。就算他們所說為真，那么無心海就不需要能量維系了么？”古尊反問。
這個問題葉凌霄也提到過。
陳江河總覺得自己應該是忽略了什么。
古尊繼續說道：“你見過界海么？”
“見過。”陳江河點頭。
“那你應該清楚，界海所過之處，都會變成一片荒蕪。別說靈氣能不能存在，任何生靈都無法在界海生存。”古尊的話讓陳江河豁然開朗。
界海——
從本質上來說也在吞噬能量。
界海消耗的能量更多！
而無心海之下的種族都是依托界海生存與修煉。
古尊知道陳江河已經轉過彎來，意味深長說道：“所以，我們這邊認為無心海的生靈才會加劇世界寂滅的腳步。兩邊無法坐下來談判，結果自然就是大打出手。”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誰能誰能真的說得清？
“而且，世界寂滅到底是不是一個謊言，現在的我們無法證明。”古尊苦笑，陳江河接他的話往下說：“或許，只有等到世界真正寂滅的時候才能證明為真，但那時候已經沒有意義了。”
陳江河大徹大悟。
如今昆侖界與無心海的紛爭其實就是為了掠奪資源。
雙方的說辭就是想讓自己師出有名罷了。
而陳江河身為人族，自然要站在昆侖界的立場，守護人族的領域。
守護自己的家庭。
“前輩，您是否知道界海的能量？或者是否有大能運用這股能量？”陳江河開口，古尊卻搖搖頭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無非是想要利用界海之中蘊含的能量。不過之前有許多前輩嘗試過，最終都以失敗告終。”
“除非……”
“愿意舍棄之前的修為，更換修煉體系。”
陳江河忽然想到了血神。
這位所修煉的功法，不就是吞噬血肉煉化能量么？
未嘗不是新的道路。
陳江河感謝古尊的解疑答惑，準備離去的時候古尊再三挽留，陳江河還是執意離去，引得古尊在城主府門口相送。
回到家里。
張小樓立馬圍上來，詢問陳江河怎么樣。
陳江河說道：“我已經豁然開朗，只不過還有一些疑點而已。”
“我想一個人靜靜。”
張小樓已經為陳江河布置好閉關室。
陳江河進入閉關室，將那塊血色蝶骨祭出，在他印象中已經有很久沒有動用過這塊血色蝶骨，再次見到這塊蝶骨時不由驚訝。
蝶骨已經融合了掌骨，使之看上去有了人的雛形。
而且這個血人散發出來的氣息令陳江河頗為忌憚。
看來已經到了留不下的時候。
把一個人藏在丹田處，陳江河感覺怪膈應的。
血神對陳江河態度還算恭敬。
因為血神前輩子雖然是天王級別的強者，奈何陳江河修煉的速度比他恢復的速度更快，如今的血神才恢復到化神修為，而陳江河已經成為返虛。
而且無限接近返虛后期！
這不是血神能夠與之比較的。
“你找我有事？”血神小心翼翼開口。
陳江河視線落在血神身上，令后者身子不由得抖了抖，陳江河說道：“你能幻化成人形么？一堆血肉看上去有什么好看的？”
血神畢恭畢敬，果然凝聚成人形。
陳江河終于得見血神的真面目——
這是個皮膚蒼白的青年，看上去有種妖異之美。
應該很少有女人能夠抵擋他的邪魅。
“這就是你的真實模樣？”陳江河反問，血神點頭說道：“是的。”
陳江河又看了兩眼。
血神又說道：“其實，我也可以……”
陳江河不解，“什么意思？”
“我男女通吃。”
陳江河：“……”
幸好陳江河脾氣還算不錯，否則血神現在已經散架了。
“收起你這點齷齪的想法，我對男人不感興趣。”陳江河揉了揉太陽穴，而后詢問血神是否已經想起前世的事情，血神答道：“大概想起來了點。”
陳江河不由分說詢問他關于昆侖界以及無心海之爭。
血神說不上來誰對誰錯。
他甚至覺得兩邊都是對的，所以為了尋找一條出路，他自己鉆研出一套血神功，就是想要另辟蹊徑，不汲取天地間的能量。
這套功法確實讓血神無往不利。
以至于后來兩邊都容不下他，兩邊的強者竟然聯手將血神鎮壓，將血神打崩……以至于連骨頭都七零八落，沒幾塊完整的。
若不是遇到陳江河，血神就算過一萬年都未必能夠復蘇。
“事實證明，這條路也行不通。”陳江河搖頭說道。
一旦這個世界走向寂滅，屆時任何生靈都會死亡，血神功自然而然就沒了功效。
血神不忿。
明知道自己應該反駁，底氣卻有些不足。
因為陳江河是對的。
“算了，留你已經沒有用處，自今天起你走吧。”
“之前你幫過我，我們兩不相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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