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夠！”
“再快點，再快一點，逐日神訣巔峰化境，可不止這么點速度……”
“乾坤百變作為逐日神訣的秘術，本身已經觸及到空間之道的皮毛了，得細細感悟，空間就像是弦一樣，慢慢撥弄。”
“沒錯，就這樣。”
……
血獄山第二峰的山頂，凈塵大圣的聲音幾乎沒有停過。
她比大師兄夜孤寒教導的還要細致認真，林云雖說凄慘，可進步確實極為巨大。
僅僅三天時間。
他的乾坤百變已經脫胎換骨，可以感受到空間的存在，速度上勉強追到凈塵大圣的影子。
對于凈塵大圣的攻擊，十次可以躲開七次，剩下的三次也能做到規避要害。
只不過即便是避開了要害，每一拳轟擊在林云身上，都讓他劇痛無比，感覺自己的神體是不是假的。
呼呼！
他捂著胸膛，輕微踹著氣，額頭上汗水不停滴落。
太狠了！
同樣是至尊龍拳，在凈塵大圣手中爆發出讓他無法想象的威力，尤其是催動黃金神龍血脈后。
且自始自終，凈塵大圣都只用一招神龍飛天。
但就是這一招神龍飛天，也有數百種變化，讓人難以應對。
“還沒結束呢，小云子，神龍飛天斬！”
懸空而立的凈塵大圣，渾身上下突然金光爆涌，一道道金色的龍影呼嘯在天地之間。
轟隆隆！
數百道龍影在她身后不斷盤旋，組成一個至今接近百丈的漩渦，龍影環繞著漩渦轉動，仿佛空間都在瘋狂扭曲。
林云瞳孔猛的一縮，眼眸中一點金光綻放，浩然劍意充斥全身，太陰太陽在他身上快速融合。
他胸前蒼龍劍心也隨之點燃，有銀色劍輝鋪層出去，半步神光劍意一瞬間就達到了巔峰。
鏘！
在拳芒襲來之際，他終究是拔出了葬花，抵在了師娘金色拳芒。
可一聲巨響，葬花從手中震飛出去，環繞周身的護體劍意隨之崩潰。
林云深吸口氣，并未慌亂，他身體快速退后，雙手不斷結印。
至尊龍印！
當七色神光綻放的剎那，林云體內血氣瘋狂涌入進去，他蒼龍神體被盡數激活。
撲通！
血氣如巖漿暴走，肉身如烘爐燃燒，至尊龍印神光沖天。
砰！
驚天巨響中，林云肉身感受到了極大沖擊，終究還是沒有被震飛出去。
“擋住了！”
林云嘴角勾起抹笑意，眼中涌出興奮之色。
“沒這么容易。”
凈塵大圣的聲音傳來，就見后方涌動得磅礴龍影，如一條條江河灌注在她的拳芒中。
砰！
這一拳之力，像是從天而落的石塊砸在冰面上，冰面立刻裂開數不清的紋路。
此刻空間就像是冰面一般，裂開諸多縫隙了，朝著四方擴散出去。
噗呲！
林云一口鮮血吐出，將要落地時，凌空一個倒翻。
隨著林云落地，地面像是被山岳砸中嗡嗡作響，整個山頭不停搖晃。
“還是不行啊。”
林云露出苦笑，起身擦拭著嘴角血漬，朝著凈塵大圣走去。
嘩！
凈塵大圣身上金色光芒消散，黃金龍影入體，她看著行動自如的林云暗自點頭。
最開始的時候，林云接這一拳，會被瞬間沖擊到山腳，然后艱難無比的爬上來。
到現在，他對神體的掌控，已經到了極為完美的境地。
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放下單膝跪地的剎那，像是一條巨龍盤踞在地上，穩如山岳，亙古長存。
“極致的拳芒，可以震碎空氣，甚至壓縮空間，達到重創，甚至瞬殺半圣的境地，比如這樣。”
凈塵大圣隨手轟出一拳。
砰！
空氣炸裂，出現一個又一個的黑色窟窿，可怕的力量化為余波激蕩出去，呼呼作響。
“可空氣和空間是有區別的，這些窟窿很快就會補上，但空間縫隙……則會存在很長時間，即便圣境強者，也得忌憚這些裂縫。”
凈塵大圣指著她面前的縫隙說道，這是她方才神龍飛天斬轟擊出來的裂縫，林云早就繞開了。
這玩意很可怕，感覺就算是神體，也會被切割開來。
“不過我現在的修為與你相當，所以這些裂縫，也無法太過長久存在，很快就會變成漣漪，也無法真正重創圣境強者，畢竟圣元罡氣還是很強的。”
凈塵大圣給林云補充道。
“之所以和你說這些，因為力量達到一定層次，肯定會涉及到空間。”
“圣境之下，無論怎么折騰，都不會對空間造成任何波瀾。可圣境之上就不一樣了，可以明顯感受到空間存在。”
“這時候空間會成為桎梏也會成為助力，你得學著適應……順勢而為。”
凈塵大圣沉吟道：“就像你在水中一樣，你用不著非得劈開水，你只需借力而為，就可發揮出遠超自己的力量。”
林云似懂非懂。
“你的半步神光劍意，為何讓夜孤寒大驚，山河共振某種程度上，就是與空間共振。”
“但你對拳法的熱愛，很難達到劍道的地步，所以……只能慢慢琢磨，如何利用拳法，將蒼龍神體的力量盡數發揮，這樣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
林云眼前一亮，頓時明了：“原來如此。”
他目光掃過，看到前方不遠處的空間縫隙正在彌合，疑惑道：“半圣之境的力量，就可以撕裂空間？”
“撕裂空間？”凈塵大圣笑道：“這可不是撕裂空間，只是空間共振后的一些余波，想要觸碰到空間核心至少還有三層。”
“空間乃是永恒大道，亙古長存，真正撕裂空間后果是極其可怕的，若遇到空間風暴，圣境強者也會九死一生。”
“最重要的是，你我都是空間的一部分。”凈塵大圣道：“即便是神靈，也無法真正撕碎空間，因為神靈本身也是空間一部分，這相當于是一個悖論。”
林云大概明白，每個人都是空間的一部分，神靈本身也處在空間中，他越強空間也就越強。
“空間之道，真是詭異啊……那大師兄。”林云忽然想到，大師兄就是掌握空間之道。
“所以，他是天才。”凈塵大圣笑道。
一席話停下來，林云感覺眼界大開，連忙道：“多謝師娘。”
“師娘不可怕吧。”凈塵大圣笑道。
“不可怕。”
“師娘和你說，白子鳶才是真的可怕，她看上去冷冰冰的，你以為她真正厲害的寒冰大道。錯，她掌握的是修羅劍意，這種劍意極為古老，縱使瑤光都會忌憚不已，這是白子鳶自己都不敢隨便亂動的力量。”
“她不成帝則已，一旦成帝，怕是要真的成修羅了，所以她一直在推遲成帝，在沒完全掌握修羅之力前，不會成帝。”
林云訕訕笑道：“師娘，聽到他們的話呢？”
“沒有，我什么都沒聽到。”凈塵大圣露露出甜美的笑意，道：“師娘只是隨口說說，你也隨便聽聽就好，我只是天生神力，徒手殺過幾個大圣而已，和她可沒法比。”
林云嘴角抽了下，這還不可怕嘛。
一眨眼，又是四天過去。
林云終于能完整接住凈塵大圣神龍飛天這一拳，不知不覺中，他自己也掌握神龍飛天的種種奧秘。
最重要的是逐日神訣，林云的乾坤百變，總算可以摸到一些空間之道的皮毛。
之后就是木雪靈來指導林云，她相對平靜，只教導林云音律。
七天特訓，林云的圣賢之音達到了圣王之境，再往上就是帝王之音。
估計很長時間，林云都不可能摸到這個境界。
至于帝王之上的神龍之音，還有傳說中的無上仙音，林云則沒有太多想法。
“天玄子也會音律，至少掌握圣王之音。”
可木雪靈的話，卻讓林云深感震驚。
“這家伙，真是個全才啊，就沒有缺點嗎？”林云驚奇道。
“也不至于。”
木雪靈淡淡的道：“他甚至有可能掌握帝王之音，但他的音律堪稱完美，可沒有靈氣。起碼，他彈不出今朝有酒醉，也說不出紅塵多可笑。”
林云訕訕笑道：“這些其實都是古昆侖的樂曲，不是我彈出來的。”
木雪靈倒是不感意外，她露出回憶的神色，道：“這不是關鍵，你彈奏這些曲調的時候，心是完全放開的，若是愿意，音律造詣將來肯定在他之上。可是他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林云道。
“他不管彈奏的如何完美，總給人的感覺身在畫中，音律如何悅耳，都無法和天地產生共鳴，無法讓其他人真正與他共鳴。”木雪靈一針見血的道。
林云有同感，但反過來說這也可以是優點，畫外面的人很難傷到他。
辭別木雪靈，林云回到血獄山第一峰，再次見到了龍惲大圣。
所謂有始有終，這一輪特訓從龍惲大圣開始，也要從他這里落幕。
“不錯嘛，凈塵竟然將你的龍筋也磨練出來了。”
龍惲大圣看到林云，一眼就瞧出來了。
“龍筋已經出來了？”
林云一愣，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蒼龍神體的龍軀修煉，分為龍血、龍骨和龍筋，掌握龍筋，才能真正剛柔并濟。
“可不要小瞧凈塵大圣，她是天生神力，論肉身天賦比你我都強。若無法剛柔并濟，你斷然接不住她的攻擊。”
龍惲大圣頻頻點頭，道：“我也沒啥好教你的，只能再給你打磨一番，讓你學會剛柔并濟的運用，等到龍軀巔峰圓滿，應該能凝練出蒼龍神紋。”
時間過得很快，七天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龍惲大圣對林云很滿意，接近五十天的魔鬼訓練，林云實力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劍意達到半步神光，劍法修煉成了入道卷第一劍星花綻放，神體達到了龍軀圓滿。
至尊龍拳真正登堂入室，逐日神訣達到了空間共振的皮毛。
他的修為只是圣火境巔峰，可實力早已超越了這個桎梏。
“可惜啊，龍魂和龍威，沒法再教你了。”龍惲大圣面露笑意，眼中閃過抹滄桑和留戀之色。
林云神色微變，忽然想到什么：“師尊，你的壽元？”
他初次拜師的時候，龍惲就說他壽元無多，也就百年左右。
龍惲蒼老的臉上，露出和藹的笑意，微微頷首到：“本來還可以撐一段時間，但初九那晚……現在確實時日無多了，可惜啊，和瑤光爭了大半輩子，還是走他前面。”
林云痛心疾首，道：“師尊，那你當初還要給我尋神之血果？你可以自己用啊！”
“我用什么神之血果，浪費，比起你蒼龍神體有成，我這半條老命算的了什么。”龍惲大圣苦澀一笑道：“何況，這神之血果也成了個笑話，你自己本來就有。”
林云聲音哽咽，一時無語道：“師尊，有辦法的。”
龍惲大圣擺擺手道：“不爭了不爭了，等瑤光渡劫時，我再替他擋這一道，這輩子也算值了，我死之前，只愿見他成帝就再無遺憾，可惜……”
他聲音真有點哽咽了，他蒼老的雙目落在林云身上，一時間無數的愁緒涌來，硬是說不出話來。
可惜啊……
可惜看不到你小子成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