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顯把太子朱標的要求一一傳達下去,激活各地錦衣衛暗樁的時候。
趙征布置出去的那十八個傀儡,在各自所在的布政司地界上,也開始了行動。
其中,趙征打算親自上陣的地方有兩個。
一,是在當下北弱南盛的杏林布局下,醫家最為繁榮集中的江浙布政司。
二,是傳承保留最多最好的蜀川,也是趙征準備燃燒自己第一根木材的地方。
“這樣的情況,本官不想再知道第二次。”
渝府衙門內,趙征看著眼前一大疊,每張折子幾乎都是的重復內容,火氣就不打一處來。
“趙大人……可是!”
在他面前的官員,個個都覺得自己有苦難言,聽著趙征的要求,全都面露出難色。
“可是什么!”
“是鄉親們要求的得太多?還是要求得太復雜?”
“如果你們安撫不好鄉親們的情緒,件件事都辦不好,那你們接過朝廷給的俸祿時,怎么卻個個安心?”
“你們見過不去地里耕種,還能安心在家里吃著飯的百姓嗎?”
趙征看著眼前這些蜀川渝府的官員,就知道他們心里到底是些什么想法。
對蜀川,自古便有天下亂蜀川不亂,天下平蜀川未平的俗話流傳。
眼下蜀川就是后面這種情況,即使日月王朝已開國十七年,但這里的百姓們對朝廷還沒有認可。
或者換句話說,外面的風云變化對蜀川的好壞影響,都幾乎為無。
因為蜀道之難,難到外面的東西運不進來,里面的東西也運不出去。也是這個死循環的存在,導致在這里面居住的百姓,以前該怎么活,現在還是只能怎么活。
所以他們如何配合,如何愿意配合呢?
“趙大人,我們也是無法啊,縱然我們都一心想干出政績,但奈何這政令出了衙門,根本就沒有百姓會遵守。”
“所以這就更別談其他了……”
果然,面前的這些官員全都給出了一樣的說辭。
“那,你們遵守了嗎?”
放下所有的文書,趙征站起身走到了這一個個官員面前,看著他們,手也已放到了打王鞭上。
“這……”
面對著打王鞭的威脅,趙征面前這些官員臉上全都露出了驚恐,因為他們面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啞口無言。
政令出了衙門,根本就沒有人會遵守,那既然根本就不會有人遵守,他們這些人,為什么又要遵守呢。
拿著朝廷給的俸祿,過自己的小日子,是他們的日常。
“以前你們是怎么樣的,本官管不到,但從今天開始,若被本官發現你們在衙門里面發出去的政令,連自己,連手下的衙役都不遵守!“
唰!啪!
打王鞭在空氣中鞭出一聲音爆。
“莫怪本官,不留情面。”
現場所有官員都被激起了一激靈,趕忙正色站好。
“是!趙大人!”
“那趙大人,我們現在接下來要做什么?”
要做事就做事吧,可接下來他們應該干什么呢?
這些人自從被朝廷發到這里上任過后,從一開始想干什么事都干不成,變成了現在什么事都不干。
所以此刻受到趙征的威脅后,在腦瓜里搜刮一通,發現也只有空空。
“做什么?”
啪!
趙征看著眼前一個個草包就是無語,直接氣得拍了一下案桌。
“答案不是一直都擺在你們面前嗎!”
“所有的鄉親一直都在反映的問題,在你們眼里難道只是擺設!”
“修蜀道,解民困!修梯田,解民饑!修醫館,解民疾!”
“你們若做好了這些基本的,鄉親們又怎么會不聽政令?”
“罷了,蜀道與醫館,本官會親自督辦,剩下一個梯田,諸位大人應該不會讓本官失望吧?”
看著眼前一個個安逸久了,腦袋里面不知除了水還剩下多少東西的官員,趙征知道只有兩樣東西能夠讓他們認真負責起來。
“食,乃民之本。”
“這個功勞,本官不搶奪你們的,并且如果你們辦好了,本官還會回信應天,在陛下那里為你們求得一份獎賞。”
“但如果三件事里,本官只交給了你們一件事,只是這一件事你們都辦不好的話,也別怪本官據實而書。”
這些人安逸久了,能夠讓他們認真起來的東西,也就這兩樣了。
第一樣,進入上面的眼中,讓他們看到能夠離開這里的希望。
第二樣,同樣,也是進入上面的眼中,不過,是讓上面看到他們能夠離開人間的方向。
“這!是!趙大人!”
“我等謝過趙大人!”
對于現場這些官員來說,性命的威脅固然可怕。
但與自己的努力能夠進入上面的眼中相比,讓自己有能夠離開的希望,才是真正有致命吸引力的東西啊。
因為只拿俸祿不做事,舒服嗎,當然也是舒服的。
可是與中原之地相比,與其他富庶之地相比,甚至就與同為蜀川布政司下的蓉城府相比。
渝城府是什么地方,一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他們平時是白拿俸祿,可花得最多的地方也不是享受,而是購買各種防蚊蟲防濕熱的草藥!
所以在聽聞京城派出巡查來到蜀川時,他們就都沒有想過居然會有巡查能夠來到渝城,以為還是像以前一樣,巡查最多待在蓉城府內。
畢竟就算你這個巡查再有雄心,想實干,來到渝城府也是白搭。
不聽政令的鄉民與望不到頭的山丘都是小意思。
真正要命的是,這里還有真的會要命的,瘴毒。
可是誰知道,趙征來了!
還帶著蜀川大批的郎中一起來了。
甚至還在不停的征調周邊布政司范圍內的郎中,說是要徹底解決這里的問題。
現在又把最簡單的任務交給他們這些官員,把修蜀道的艱難任務接了過去。
要不然人家是圣府出來的趙大人呢。
至于趙征的性命威脅在他們這里,在這一刻,全化為了無。
此刻,他們腦袋里只有修梯田,然后調離這個鬼地方。
畢竟高尚讓人欽佩,但付諸行動需要付出代價。
“趙大人,那些人果然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家伙,在您給出會幫他們傳遞功勞回京的承諾過后,他們回去立刻就召集了自己手下的衙役干活。”
“甚至,自己也親自上陣,進行著梯田的開墾。”
當夜,錦衣衛再進行情況匯報,趙征案桌上的報告,終于也不是樣樣一致。
“那不挺好的,會干事兒就行。”
“蜀川內的醫家到了多少了,還有,舍茲宣慰使可曾回信?”
“回趙大人,在趙府免費租借琉璃瓶制藥和徹底消滅瘴毒的誘惑下,蜀川及其周邊醫家基本都到了,還沒到的也在趕來的路上,至于舍茲宣慰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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