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垂首站著,神情落寞,再做什么,都是枉然。
他們阻擋不了趙漫兒,也不知道該要怎么阻擋。正如他們每個人心里都很清楚的一件事,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就在趙漫兒憤怒膨脹的時候,王十二聽到一個陌生卻感覺極其親切的聲音。
是趙莉兒!趙漫兒面貌突然出現了一張臉上,雖然模樣相同,但是神情卻有區別,這張臉,很溫柔,透出了親切的氣質來。
“賤人,你還敢出來!”樣貌再變,又成了趙漫兒此時滿是怒火的樣子。
“你給我滾回去!”
原來雖然趙漫兒生吞了趙莉兒,可她們畢竟同根,根本不能消解,只是將她留在了自己的體內而已。
“孩子,別怕,娘在。”趙莉兒又出現,眼神中盡是淚光,那是只有身為母親才有的。
“啊!!!!”趙漫兒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孩子,娘走了,以后的日子里,要照顧好自己。孩子,娘走了....”
趙莉兒笑著,慈祥的笑著,她的聲音似遠若近,最后就像是從山谷里傳來的回音。
“你!賤人!啊!”
趙漫兒表情看起來極其的痛苦,且越來越痛苦,然后整個身體就開始動搖起來。
她的臉一點點的分裂,從里面透出光來。
趙漫兒和趙莉兒的臉用極快的速度切換著,一時間根本分不清到底是哪個。又或者,那只是一個人。
不,她們本就是一個人。
“呼!”
她們的身體炸裂開來,漫天白光照耀了整個黎陽墓。
隨著白光出現,一股強大的力量把王十二他們猛地推開。
幾秒之后,白光散去。
禁地一片狼藉,更有幾棵樹倒在地上。
同槨依舊在,墨龍插在地上。
“咳咳!奶奶的,整的跟地震一樣。”卜蒿高費力的爬了起來,把嘴里的土吐掉,然后咳嗽著。
“小俊子,你沒事吧。”在他旁邊的萬俟闕剛才被石頭撞了下,看起來受傷不輕。
“我沒事,師父,師父。”萬俟闕掙扎著起來,然后趕緊查看郝正昌的情況。
“俊兒。”郝正昌只有些皮外傷,倒是問題不大。
“誒,小師叔呢?”卜蒿高坐在那里,看了看周圍,卻沒有發現王十二的身影。
“小師叔!”卜蒿高直接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大喊。
“噗,咳咳。”王十二用胳膊撐著上半身,剛才因為他距離最近,所以直接被拍到了旁邊的花叢里。
“媽呀,小師叔,你嚇死我了。”卜蒿高三步并作兩步,也顧不得自己身上還有傷,把王十二扶了起來。
王十二只覺得自己身體都要散架了,嘴巴里全是泥土。
“大家都沒事吧。”他猛喘幾口氣,這才覺得呼吸順暢了一些。
“這是不是就算完事兒了?”卜蒿高說完抬頭看了下,卻皺起了眉頭,因為那層結界,還在。
“師兄?”他看向了被萬俟闕攙扶著的郝正昌。
“還,沒有結束。”郝正昌看著同槨,里面此時又開始冒出了灰藍色的光。
“奶奶的,還有完沒完啊。”卜蒿高痛心疾首的樣子。
四人圍在同槨邊上,伸頭看了過去。
一片虛無,可看起來很深很深。
“看來,那個傳言,并非全都是假的。”郝正昌面色凝重。
“咱們是不是弄個什么蓋子,把這里蓋上就行了。”卜蒿高看著王十二,說了句沒用的廢話。
“郝師傅,有什么辦法嗎?”王十二問。
郝正昌沒有講話,眼睛一直看著同槨里面。
看他這個樣子,大家都明白了什么意思。
“師弟,還記得,我當初為什么被逐出師門嗎?”
四人沉默足有近十分鐘,郝正昌才緩緩開口。
“難道不是因為,你發現了那個人的秘密嗎?”卜蒿高答道。
“不只是這樣,因為,我還發現了另外一個秘密,這也是陰山派歷代嚴守的秘密。”郝正昌抬起頭,不再看同槨。
“還有秘密?”
“其實,也算不得什么秘密。”郝正昌笑了笑,在王十二的印象里,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對卜蒿高這個師弟笑。
“其實,我一直都很嫉妒你,入門雖然晚,卻天資超群。師父把那些本領都傳給了你,可你總是一副懶散的樣子,所以,我很看不上你。”郝正昌又說。
“不是,師兄,我知道你嫉妒我的帥氣,可是你現在說這些做什么呀?”卜蒿高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手一松,差點讓王十二栽倒,趕緊雙手扶著。
“俊兒,今后,要收收自己的脾氣,好好跟著你師叔,還有,小師叔公。”郝正昌看著王十二。
“小師叔。”
“啊?”王十二被他突如其來的改變稱呼,整的有些不適應。
“陰山派,就交給你們了!”
“不是,師兄,你什么意思啊?”
“師父,你~”
“郝師傅。”
三人齊齊的看著郝正昌,一股不祥的預感在他們直接出現。
“縱有狂風平地起,我輩何懼葬此身。”
“師父!”
郝正昌說了一句,回頭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狗。
雙手一撐,直接跳進了同槨里面。
萬俟闕伸手想要去抓,可已經來不及了。
“師兄!!!!”卜蒿高趴在同槨邊上,眼淚橫流。
“師父!!!”萬俟闕跪著,頭磕在了同槨上。
王十二看著郝正昌的身體瞬間融進了那片虛無之中,頃刻什么都看不到了。
灰藍色的光慢慢黯淡,那片虛無也隨之散去。
同槨底部,仍舊是塊平整的石板,就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就是塊普通的石頭罷了。
陽光照進了黎陽墓,鳥叫聲出現了。
那條狗安靜的趴在地上,看著一只蜜蜂飛來飛去。
半知生和仲自流第一時間趕來了,他們一直守在結界的外面,從未離開半步。
和他們一起出現的,還有藥為癥,玉蟬,花片枝,林正應,他們為什么來,王十二沒有問,或許,是因為身為修行之人尚未完全泯滅的良知吧。
“唉,皆是命。”半知生已經知道郝正昌的事情,惆悵無比。
其余幾人七嘴八舌,可氛圍很低沉。
王十二沒有講話,靜靜的看著同槨里面。
“叮!”
他覺得大腦一陣劇烈的疼痛,眼睛疼得閉了起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嘴角,掛著不易察覺的笑,透出邪魅的笑。
他深吸了一口氣,輕輕的睜開了眼睛,一只眼睛竟然是灰色的,而另外一只,是極其妖艷的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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