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清婉。”元徹趕緊拍拍她的背脊,還是讓元錦意進來了。
“錦意見過父親,陶姨娘!”元錦意身姿優雅的走進來,臉上掛著開懷的笑容,乖巧的沖兩人請安。
“起來吧,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嗎?”元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他都已經這么晚了啊。
難道來告陶姨娘的狀?
元徹避著陶姨娘的視線給了元錦意一個眼神。
這個時候可不能拱火。
元錦意純當沒看見,反而看向神色不安的魏姨娘,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父親,女兒有東西要給您。”
陶姨娘聞聲心肝一顫,眼中爆發出一抹兇狠的光芒。
“哦,什么東西?”元徹好奇,朝元錦意走過去。
只見元錦意從袖子里掏出一本灰褐色的折子,陶姨娘頓時瞳孔一縮,心都了跳到嗓子眼。
她袖子里的手握成拳頭,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強迫自己穩住心神。
居然真的在她手里!
元錦意在陶姨娘驚慌的目光中,將折子遞給元徹。
“啊!”陶姨娘猛地捂著肚子大叫一聲,臉色大變。
元徹一驚,扭頭看去。
“清婉,怎么了?”
陶姨娘捂著肚子艱難的開口,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肚子,侯爺,妾身的肚子好痛...啊!”
她又叫了一聲。
元徹將手邊的折子隨手放在桌上,朝陶姨娘大步走去,關切的扶住她,“怎么會肚子痛呢?”
“藍東,快去請大夫。”元徹扶著魏姨娘坐下后,著急的對外面吩咐起來。
元錦意撣撣袖子上的灰塵,輕笑著對她說道。
“陶姨娘,沒事吧?怎么突然就肚子痛呢?難不成被我嚇到了?”
元徹有些奇怪的看向元錦意,然后目光猛地落在桌面折子上。
從聽到錦意的聲音開始,陶清婉的態度就十分不自然。
元徹想到今早的事情,伸手就要就去拿折子。
陶姨娘連忙攔住他的手,整個人撲進他懷里,捂著肚子哀嚎著。
“侯爺,妾身好痛啊!”
元錦意對陶姨娘挑眉,眼中多了一絲玩味。
很快,章府醫就來了,陶姨娘還是一個勁兒的叫痛,非要回自己的院子去。
元徹偏生就是沒動,只是一個勁的安撫陶姨娘。
章府醫把脈后皺眉,這不是沒事嗎?
可陶姨娘怎么會叫的這么慘。
他站起來,盯著元徹焦急的眼神,無奈的開口。
“侯爺,陶姨娘...沒什么大礙!
也有可能是老朽醫術不精,不然再去請個大夫來?”
元徹對章府醫揮揮手,“先下去吧。”
陶姨娘窩在元徹懷里,有氣無力的叫喚著,頭上的冷汗直往下流。
元錦意坐在她對面,見她對自己投來憤恨的眼神,不禁好笑。
“父親,既然陶姨娘沒事,錦意就先回去了。”
今個兒她也算是過癮了。
“好!”元徹郁悶的點頭。
不過元錦意走到門口時,卻停了下來,揚聲開口,“陶姨娘,被人脅迫和主動參與可是不一樣的。”
陶姨娘眼神閃了閃,看著握緊她手臂的男人,不甘和怨懟緩緩消散在心頭。
元錦意一走,陶姨娘呆愣的面容染上幾分躊躇。
“清婉,怎么了?肚子還痛嗎?”元徹關切的聲音傳來。
男人撲面而來的柔情幾乎要將她溺死在這一瞬間。
陶姨娘腦海中斗爭良久,咬著嘴唇,從他懷里坐起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她霎時眼淚翻滾,捂著臉無助的哭訴起來,“侯爺,清婉...清婉不該欺瞞您。”
至于后面發生了什么,元錦意也是第二日才知道的。
元錦意摳著小手站在元徹書桌前,小臉掛著一抹被抓包的窘迫。
她還在課堂上就被元徹派人叫了回來。
元徹端坐在太師椅上,面色肅穆。
砰!
他大手猛地一拍桌子,低吼一聲,“知道錯在哪里了沒有?”
元錦意身形一抖,低頭瞧著自己的腳尖,“....不..不知道!”
元徹站起來,用手戳著她的小腦袋,聲音中帶著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還敢不說知道,是想把自己的小命玩掉才知道嗎?”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膽子這么大。
居然敢威脅陶姨娘,利用陶姨娘對他的感情,讓陶姨娘叛變鄔紇。
好啊,好啊!
元錦意縮著脖子,一臉無辜的看著他,聲音細若蚊蠅,“沒..沒有。”
這個時候,認慫是最好的辦法。
元徹氣得不行,抓著她的肩膀,盯著她的小臉,狐疑詢問。
“陶姨娘她是細作的事情,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他不過是提醒了一句,錦意不可能那個時候就猜出來了吧。
元錦意抿嘴,小聲回答,“很早的時候。”
.....
“多早?”元徹只覺得太陽穴突突,額角緊繃的厲害。
“就是父親提醒我之后。”元錦意編了個時間,反正也差不多。
“怎么發現的?”元徹松開手,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元錦意理直氣壯的解釋著,憨厚的臉上還浮現出一抹不滿。
“誰讓陶姨娘要傷害姨娘,我這才拜托舅舅去幫忙調查的。”
說罷,她又揪著衣角低下頭去。
對不起,便宜老舅,看在我幫你掙錢的份上,這個鍋先幫忙背一下。
“調查?皇城司的禁衛軍都沒跟上的人,你舅舅跟上了?”元徹把手背在身后,圍著自己女兒轉起圈來,腦袋一啄一啄的打量著她。
有本事,看來家里的能人他不知道的還多著呢。
元錦意干笑兩聲,裝傻開口,“運氣,運氣,可能皇城司的大人們太打眼了。”
“那你為何不早點告訴為父?”竟然還跟到了鄔紇人接頭的地方,元徹可不信這孩子的胡話。
重點是,錦意比他的人還早知道,他覺得干脆讓錦意去跟鄔紇人斡旋,他在家里蹲著算了。
元錦意抬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廢話,誰知道元徹是不是真得被陶姨娘迷惑了,她可不壓幾率太小的賭局。
“你不相信為父?”元徹猛地提高了聲音,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剛才那個小眼神里滿是不信任,元徹一下子就看透了,險些就要吐血。
元錦意微微點頭,繼續揪著自己的衣角。
她就是這個意思,明白就好。
“你....”好你個小兔崽子。
他是那種沉迷女色,好壞不分的人嗎?
元徹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氣度徹底在她面前倒塌。
氣人,太氣人了。
要不是看在這是親生女兒的面上,他就要上手了。
如果錦意早一點告訴他鄔紇接頭的地點,他不知道能省多大的精力。
元徹背著手在元錦意面前來回踱步。
元錦意抬起頭來,小聲嘟囔道。
“父親,能不能別走了?”她頭暈啊。
“不能!”
氣人!
他冷靜不下來。
他花費多少人力物力都沒有找到的東西,結果一個小丫頭都比他知道的多。
元徹輕哼一聲。
元錦意撇撇小嘴,跺跺腳,“不能就不能嘛,誰讓你是爹呢。”
“你還知道我是你爹?”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元徹就要爆發了。
他瞪著元錦意,一臉可氣加無奈。
元錦意肩膀一抖,悄悄退后了些,拿帕子擦擦臉上的口水,老實的閉上了嘴。
深吸一口氣,元徹看向她無辜的面容,重新恢復了沉穩的模樣。
“昨日陶姨娘丟的名單在哪里?”
他和陶姨娘都以為錦意昨日給的折子上就是名單,結果一打開,居然是這丫頭做的一首詩。
陶姨娘記不住全部的官員,所以名單默不全,元徹剛才上頭,這會兒才想起來還有這件事。
元錦意走向椅子上的書袋,將真正的名單交給元徹。
“如此重要的東西,你...你你你...”就隨意裝在書袋子里?
元徹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一張還算儒雅的臉已經接近扭曲抓狂。
他這會兒才感覺到別人說的,兒女都是債這句話。
他哪里是養的女兒,簡直就是養的小祖宗。
元錦意摳摳下巴,滿不在乎的努嘴。
還好拿到手她是放在玉牌空間里的,不然就被陶姨娘搜去了。
今日她猜想元徹要問,這才放在了書袋子里。
元徹已經氣到失言,瞄了她兩眼,一屁股坐下來。
他打開折子一看,確定和昨晚陶姨娘默給他的大致相同后,這才將其好好的放進袖子里。
看著一臉淡然的女兒,元徹揉揉眉心,認真的開口,“還有事情是什么為父不知道的?統統給我說出來。”
“沒什么了,就這些!”元錦意腳尖摩擦著地面,搖頭輕聲回答。
“呵~”元徹陰陽怪氣的冷笑一聲,你看他相信嗎?
元錦意正兒八經的點頭,“真沒有了!”
不信!
元徹搖頭。
“那你舅舅收購茶葉的事情呢?你知情嗎?”
元錦意粉面閃過一絲遲疑,不是,陶姨娘真把所有事情都說了?
果然,愛情使人盲目啊。
“知道!”元錦意怯怯的點頭。
元徹嘆息一聲,他就知道。
“那你舅舅打算怎么處理?”
這件事雖然他是后面才知道的,但是說起來他可逃不了干系。
要是被人捅到陛下面前,他有十張嘴都辯解不清。
“我讓舅舅把所有茶葉都收了。”元錦意小聲的回答道。
“糊涂,為什么要收?”元徹擰眉,劍眉皺成一團。
這不是將把柄交到別人手里了嗎?
“為什么不收?”不坑白不坑。
元錦意抿著嘴角,小聲解釋著,“我想讓舅舅趁機坑鄔紇人一筆。
然后再同您商量,讓您把低價采買的茶葉賣給其他大人。”
這樣就算誰想污蔑父親也沒用,大家都賣了,要連坐全部官員一起進大牢。
什么!!算盤都打他身上來了?
元徹自然是明白她這個打算的,可都不跟他提前商量一下的嗎?
別想他會同意。
元徹端起涼茶猛地灌了一口。
“難道您不想看到鄔紇大出血嗎?”元錦意盯著他的眼睛,老實巴交的問起來。
“你讓你舅舅定了多少茶葉?”元徹當然想啊,不過他就是在氣這個丫頭沒有跟他商量,反而相信魏廉一個外舅。
“一萬斤!”元錦意當然是有多少吃多少了。
一萬斤看著多,每家分點也就沒什么了。
“噗!!”元徹嘴里的茶水盡數噴了出來,一臉驚愕。
他從未有如此失態的時刻,實在是自己女兒語出驚人。
多少?
“你知道茶價嗎?”祖宗,一萬斤,把他全部身價拿去折成銀子都買不完這一萬斤茶葉呢。
一萬斤,可真敢喊。
“知道啊!”元錦意肯定的點點頭,當然知道啊。
十兩的茶葉賣五兩,一萬斤茶葉鄔紇就要損失五萬兩,這可不是筆小數目。
她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簽了契約了嗎?”
元徹一拍額頭,一萬斤,鄔紇國再盛產茶葉,這一萬斤都得要他們的半條命。
主要還都是上等茶葉,鄔紇國不可能這么蠢,簽訂這個協議的。
“簽了!”元錦意一派淡定的說道。
昨日傍晚剛簽的呢。
元徹一臉僵硬,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女兒。
簽了?鄔紇人腦子也出問題了?
元徹吞了吞口水,明明剛喝了一杯水,還覺口干舌燥。
他心中不斷默念,簽吧簽吧。
想著,他連忙站起來,大步往外走去。
“父親,您去哪兒啊?”元錦意不解,出聲詢問道。
她們就說完了嗎?
“還能去哪,我找陛下借錢去。”他哪有這么多銀子給她揮霍啊。
元徹背著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哦!”元錦意摸摸腦袋。
侯府這么窮嗎?五萬兩都沒有了?
元徹一走,元錦意也走了。
她回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嬤嬤抱著滿臉潮紅的元錦蓮往她院子里跑,兩個驚慌的婢女跟在身后跑著。
這是?
吹感冒了吧。
還得是綠酒厲害。
被便宜爹這一鬧,今日她也不想去族學了。
干脆在自己院子關上門研究她的纏花吧。
果不其然,元錦蓮得了風寒,最后一日罰跪也取消了,道歉也沒戲了。
元錦意不在乎,只要別人不惹她,她就不會亂惹事兒。
下午時分,挺著大肚子的魏姨娘慢悠悠的散步過來,紅梅扶著她,身后還跟著提著食盒的鐘嬤嬤。
“這是弄什么呢?”她抬腳走進屋子里,瞧著元錦意和兩個婢女趴在桌子上擺弄絲線,輕笑著詢問道。
“姨娘,您怎么來了?”元錦意頓時揚起一道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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